控心蛊是公孙贺心头精血豢养而成,且被公孙贺靠心念控制,控心蛊如果是公孙贺自己让它自爆而死的,公孙贺就不会遭受任何的反噬和创伤。
但是现在,控心蛊是被沈叠箩给弄死的,公孙贺毫无防备,同时也遭到了反噬,在控心蛊与公孙贺切断心神联系之后,公孙贺心神剧震,心口剧痛之下,一下子就吐出一口鲜血来,随后,他才慢慢的缓过来。
当然了,控心蛊不会给公孙贺造成太大的损伤,反噬之后,也就是一点点小小的内伤而已。休养了几天就好了。
让公孙贺愤怒的,并不是控心蛊的死亡,而是通过控心蛊传来的那个女人的话!
起先,他是不相信那个女人的话的。
万蛊图谱和万毒图谱都消失数百年了,近一两百年间根本就没有这两本图谱的消息,月宫春同他说过,诡毒门这些年派了许多人去寻找着两本图谱的下落,但这两本图谱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完全失去了消息。
其实,他之前在诡毒门的时候,也知道诡毒门的历任门主编写了这两本图谱,在很多年前,这两本图谱是诡毒门的镇派至宝,后来丢失了,那一任门主没有办法,为了谢罪,只能集合门中所有的长老将他们还记得的炼毒方法和炼蛊方法都写了一遍,做出了两本残篇来。
可是,残篇又怎么能跟正版相提并论呢?
所以,他对那两本残篇并不怎么感兴趣,虽然学了,但是被逐出师门时他还年轻,也没有学全,心里自然还惦记着,因此,后来在他建立属于他的七炎宫时,他就开始秘密用自己的力量在寻找这两本图谱的下落了。
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乍然从这个女人这里听到说她有两本图谱时,公孙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相信。诡毒门和七炎宫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都没有找到,这个女人怎么就会有呢?
但公孙贺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
也许,这几百年间,这两本图谱都被一个家族给收藏起来了呢?若是被好好的收藏起来了,没有露出半点风声,他们自然是查不到的。
而且,这个女人张口就能知道控心蛊的来历,还能直接叫出他的名字,不像是对这件事一无所知的人,公孙贺还是愿意相信这个女人所说的话,何况,这两本图谱是诡毒门的至宝,也是他很想要的东西,这女人既然如此说了,他也是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啊。
再说了,他对这个神秘的女人也很好奇,他很想知道这个女人是谁。而这个女人在传话之后就毫不留情的将控心蛊给弄死,这就说明这女人笃定他会去,也笃定了那两本图谱对他的吸引力,如此一来,他就更想去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了!
想到这里,公孙贺拿出纸笔,将金陵有神秘女人拥有两本图谱的消息写在了纸上,并且写明他要去赴这个神秘女人的约,要去神秘女人所说的地点去会会她,看看这女人说的是否是真的。
公孙贺的这封信自然是写给月宫春的。
所以,他还在信上写明了要月宫春查完秦非邺的事情后速来金陵与他汇合。然后将这信封好,再用诡毒门特有的传信方式,将书信送往南州青茫山去了。
做完这一切,公孙贺就去养伤了,他要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然后等时间到了之后,用最好的状态去准时赴约,毕竟,就算这个女人再神秘,公孙贺也知道,这个女人是敌非友,不可大意。
*
秦非邺忙完秦允明的事情后,就趁着秦允明没有什么动静,便抽空去了一趟训练基地探望沈叠箩。
沈叠箩见到秦非邺过来,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秦非邺看着沈叠箩瘦的尖尖的小脸蛋,倒是有几分心疼:“阿箩,给他们训练很辛苦吗?瞧你瘦的,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啊。”
沈叠箩赖在秦非邺怀里,听他这话,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角,才笑道:“训练不辛苦,学员们才辛苦呢。不过这也都快到尾声了,最终考核要来了嘛,稍微强度也增加了一点儿,其实也没事的,过后就好啦!”
“再说了,你看我瘦是瘦,但是我身体好呀,而且我每天吃饭吃肉是很多的,我也有好好睡觉啊,我就是忙起来了,不长脂肪嘛!”
沈叠箩嘿嘿一笑,又凑过去低声道,“不过阿邺你放心,就算不长脂肪,该长的地方也一点儿没落下,要不然,你给摸摸,看看是不是又大了不少呀?”
“贫嘴!”
秦非邺忍不住嘀咕了一声,片刻之后自己倒是失笑了,沈叠箩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拉着秦非邺的手就往自己胸前摸去:“好好好,不贫嘴!那就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你,我的胸真的长大了哦!”
伴随着沈叠箩的哈哈大笑声,秦非邺就这样摸到了她的……胸。
某男摸到了,心念一起就忍不住,低下头又去亲亲,两个人嬉闹温存,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两个人不胡闹了以后,沈叠箩整了整凌乱的衣衫,却依旧坐在秦非邺的腿上,圈着秦非邺的脖子笑问道:“阿邺,你这些天都在查永西王的事情吧?查得怎么样了?”
秦非邺搂着怀里的沈叠箩笑道:“事情都已经查出来了。”
言罢,秦非邺便把查出来的秦允明意图谋反的事情同沈叠箩说了一遍,然后才道,“我前几日已经去过二哥府上了,提醒过他,要他收手,不要再继续下去,否则的话,那就真的是谁也救不了他了。只是也不知他听进去没有,但愿他能把我的话听进去吧。”
沈叠箩道:“阿邺,你既然都查出来了,怎么不把这事儿告诉皇上呢?我觉得永西王未必会听你的话。他一心想要谋反篡位,一般都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你去劝他,也未必奏效,我觉得你应该把这事儿告诉皇上,皇上知道了,这永西王也就老实了,自然也就不敢乱来了。不过,这儿子要造老子的反,永西王肯定是少不得一顿惩罚的,但他的谋反也没有成为事实,想来,这惩罚应该也不会太重,约莫是让他长个记性就好了。”
“阿箩,以父皇的性子,你觉得这可能么?”
秦非邺默默看了沈叠箩一眼,抿唇道,“你跟在父皇身边这么久了,他是什么性子的人,你还会不知道么?他若是知道二哥意图谋反,就算未成既定事实,只怕也不会放过二哥一家的。所以这件事,我是绝对不能告诉父皇的,我能劝便要劝住,若是二哥当真不听我的,那就是他自己非要自寻死路了。”
沈叠箩想着太初帝那疑心重,又心狠手辣的性子,也觉得自己之前的话是欠考虑了,而且,也想的太天真了。就算永西王的谋反没有成为既定事实,可他跟秦氏赵贵妃等人勾结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太初帝知道了这个勾结若是为了谋反,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永西王的。
太初帝那种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态,沈叠箩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要看到老子杀亲生儿子,沈叠箩也有点儿于心不忍,所以,秦非邺的这个处置倒也相宜,永西王若是听了就此收手,那一切太平,什么事儿都不会发生了,若是不收手,那可就真的是自寻死路了啊。
想到这里,沈叠箩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忙道:“可是,你不能说这个,那你怎么跟皇上交代呢?总不能说这么久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吧?”
秦非邺勾唇笑道:“这个,我也想过了。其实,父皇交给我的这件事情,要查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只不过是我手上代管着碧霄阁,所以查起来才容易一些。但父皇并不知道这些啊。”
“我既然在二哥那里做了好人,就没法子对父皇坦诚了。何况,我认为这件事我做的是对的,不论结果如何我也不会后悔,不过是从心所做而已。而且,不论我怎样回复父皇,二哥恐怕最后都难逃一死,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没有查到。但是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可若是二哥没有收手,那就真的是辜负了我的一番良苦用心了。”
这些年,他查出父皇冤杀功臣无数,实在是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让二哥被父皇杀掉,若能化解自然是好,若不能,那也只能怪二哥执迷不悟了。反正他有两手准备,二哥绝难成事。
其实,若换做是他当皇帝,断不会是父皇这样的激烈手段,至少,他会留二哥全家人的性命,只可惜父皇只肯留有利用价值之人的性命,却不留无用之人。
沈叠箩闻言,沉吟片刻,才点点头道:“恩,这样也可以的。反正你就按照你觉得对的去做就好了。我肯定是永远支持你的啦。”
“再说了,”沈叠箩又笑道,“再过几天就是永西王的践行宴了,他去了云州就藩,那边看着他的人多,皇上也派了身边的人跟着,在外头反倒没了臂膀,想闹什么幺蛾子也闹不出来了,估计人也能安静些了。而且啊,就算他想趁着走之前大干一场,要是换了之前,他肯定不管不顾的,可现在,你去说了那些话,他已经心有顾忌,背负着那么多条人命呢,想来也不会乱来的。何况,他纠集的那些人,什么秦氏啊、什么赵贵妃啊,那都是已经自顾不暇的人了,怎么可能还有心思顾及他呢?想来,也是无事的。”
秦非邺点头笑道:“你说的不错。反正我已经派人盯着跟二哥勾结的所有人了,一旦有什么异动,我也都能提前知道,二哥就犹如瓮中之鳖一样,不需要再费什么心思的。”
听见沈叠箩提起赵贵妃,秦非邺便不说秦允明了,话锋一转,问道:“阿箩,控心蛊的事情,你处理的怎么样了?来之前,我听说九公主已经傻了,就像个白痴似的,什么都不会做了,你是已经成功从她身体里剥离出控心蛊了吗?”
“是啊,剥离手术还蛮成功的,”提起这件事,沈叠箩就还蛮开心的,她跟秦非邺把过程说了一遍,然后才撇嘴道,“那虫子取出来以后,我就看清它的全貌了,万蛊图谱上虽然有那虫子的画像,但是画的还是蛮抽象的,真不如实际看见的清楚。说起来,那虫子真的还是蛮恶心的呢!”
秦非邺听沈叠箩的描述,沈叠箩描述的非常具体形象,就算秦非邺没有亲见,他都可以想象出来了:“那虫子呢?阿箩,你还留着吗?”
“那么邪恶古怪的虫子,我怎么能留着呢?”
沈叠箩笑道,“那虫子离开宿主之后,就无法控制宿主了,自然施蛊者的所思所想也不可能通过宿主再传递出来,因此,充其量也就只能当个传话筒了。”
秦非邺闻言,又问道:“那你查出幕后施蛊者是谁了吗?是公孙贺,还是诡毒门的其他人?”
“说实话,这个我还真是不知道,”沈叠箩勾唇笑道,“不过,我约了那个人见面,等见面之后,就知道这人的真面目啦!”
秦非邺倒是一惊,诧异道:“你还约了那人见面?你怎么就知道那人一定会来见你,如果他不来呢?”
“那人不会不来的。”沈叠箩信心满满的笑道。
秦非邺挑眉道:“为何如此确定?”
沈叠箩迟疑了一会儿,又看了看秦非邺的神色,才回答道:“阿邺,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听了之后不要生气哈。”
“其实是这样的,我把我手上有万毒图谱和万蛊图谱的事情通过控心蛊告诉了那个人。不管那个人是公孙贺还是诡毒门的其他人,这两本图谱对他来说肯定都是很重要的东西,而且是非抢不可的东西。我说了东西在我手上,他也知道我认得控心蛊,必然不会怀疑我的话,所以我约他见面,他肯定会来啊。”
“这人只要肯来,那事情就好办多了。等我见到了他,知道他是谁之后,我就直接杀了他,以绝后患,这样不是挺好的嘛!”
即便沈叠箩说了不要秦非邺生气,但秦非邺听了沈叠箩的这个话,第一反应仍然是生气,他皱眉望着沈叠箩道:“能把这人骗出来的方法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要说这个?”
“阿箩,咱们不是说好,不把你有这两本图谱的事情说出去的吗?江湖上,觊觎这两本图谱的大有人在,不单单只是诡毒门的人,还有很多人,如果他们知道你有这个,都因此要来杀你抢夺,那该怎么办呢?我们也并非敌不过别人,但是树敌太多,对你并不利啊。”
沈叠箩眨眨眼睛,抿嘴道:“可是,只有说这个,那个人才能百分百出现啊。说别的谎话,用别的方法,他有识破的可能,如果他不来了,我不就是白忙活一场么?”
秦非邺没说话,其实他生气,也是担忧小丫头的安危,虽然小丫头这话说的有道理,但是他还是不太赞同,所以就没说话,用不说话来表达自己不赞同的意思。
两个人都相处这么久了,已经算是非常熟悉的了,秦非邺就算不说话,沈叠箩也能从他的神情看出他的想法来,她勾唇笑道:“阿邺,你不用担心我啦,其实我敢这么说,自然就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到时候就算是见了那人,我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我定然能杀了他的!”
纵然知道小丫头不是那等莽撞之人,但秦非邺还是担心她,想了想后,才开口道:“你与那人约定的那天,我也没什么事情,我就同你一起去,但是我不现身,你在明我在暗,我再让萧正带几个人去,想来这样,也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秦非邺的保护,沈叠箩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她笑道:“好啊,那咱们就一起去呗!”
也不知道那位施蛊者会不会带人来,所以,她虽然自信一个人不会有危险也能应付得了,但是秦非邺若带着人去了,她就更有底气了。
顿了顿,沈叠箩又笑道:“阿邺,其实,我那天去见皇上时,皇上倒是有一句话提醒我了,皇上说,这是江湖之事,让我自行处理即可。他还说,要永绝后患才行。我后来回去想了想,觉得皇上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我之所以告诉这个施蛊者我有这两本图谱的事情,就是笃定这人不会说出去,至少不会告诉诡毒门以外的人。你想啊,这是诡毒门的至宝,诡毒门寻找它这么多年,他们肯定也知道觊觎这图谱的人不少,他们又怎么可能自己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呢?他们只会悄悄派人来我这里确认,然后抢夺。”
“这俗话都说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既然有了这个图谱,终究是不可能藏一辈子的,我也不想藏一辈子,经过控心蛊这事儿,我确认诡毒门的人要杀我,我跟诡毒门已经是不死不休了,像这种情况下,不管有没有图谱,他们都是要杀我的,那我为何不先下手为强呢?所以,我已经想好了,先解决掉这个施蛊者,然后去青茫山,把诡毒门灭掉,接管青茫山的一切,这样一来,也就不会有人再因为图谱的事情追杀我了。而且这件事要尽快去办,我打算等特战营的大考核结束后,所有人休假的时候,我也休个假,就去把这件事情给办了,永除后患。”
秦非邺这才知道沈叠箩的真正想法,定定瞧了沈叠箩一会儿,才微微勾唇道:“你的这个法子倒也不错,到时候,我也陪你一起去吧。”
沈叠箩闻言就笑起来,她就知道秦非邺会这么说。
秦非邺又问道:“只是,阿箩,你为何要接管青茫山呢?你所谓的永除后患,难道不是灭掉诡毒门,毁掉青茫山上的一切吗?”
“不不不,青茫山上的一切是毁不掉的,”沈叠箩解释道,“阿邺,我在太医院的藏书楼中发现这两本图谱的时候,我就花了一些时间把这两本书读完了。你知道吗?上面记载的炼毒方法和炼蛊方法是非常奇特的,不同于江湖上流传的方法。也不同于江湖上有名的那几种毒药。但是,更奇特的是,炼制毒药和炼制毒蛊的所有药草和昆虫原料的来源地全部都是青茫山。在青茫山以外的地方很难找到这些东西。纵然也有外间药草可以炼制的毒药,但是,这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皆是诡毒门自创的。”
“也就是说,诡毒门是依附于青茫山而存在的,如果没有青茫山,就没有诡毒门。但是,灭掉诡毒门很容易,可毁掉青茫山,却是不可能的。因为青茫山上的物种非常丰富,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罕见,我总觉得这青茫山上有秘密。所以,我想要亲自去看看。而且,青茫山太过神秘,也太过危险,不能再为别人所得,因此,在灭掉诡毒门后,必须要由我们自己接管青茫山才行。”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