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和董卓才是他们真正的大敌,相比起他们来,今日伤亡的这区区三千甲士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所以等压下心头的怒火后,韩遂和马腾一边催促军中工匠让他们加紧打造更加有力的攻城器械,一边也不由广布斥候,严密监视起了陈仓和郿县之间的那条官道。
不过即便是如此,等到第二天傍晚的时候,赵旭他们却还是知晓了皇甫嵩、董卓兵临郿县的事情。
毕竟斥候只是用来监视的,他们还没有能力封锁道路。
因而在听到这样的一个消息时,赵旭和董越等人当下也不禁为之振奋了许多。
虽然从郿县那边传达的军令来看,皇甫嵩当初制定的战术并没有改变,在这段时间中赵旭他们依旧要独自抵抗叛军,为大军争取决战时机。
可援军在一百多里外和三百多里外自然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一百多里,士兵轻兵简行一天半就能抵达,若是换成骑兵,那更是一天时间都用不了便就能抵达。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韩遂和马腾他们绝对不敢再像以前一样毫无顾忌的便就向陈仓城发起进攻。哪怕皇甫嵩和董卓只是摆出一个将要前来增援的模样,叛军就一定要分出兵力戒备这件事。
这是阳谋,韩遂和马腾他们没得选。
是以等到消息传来后的第二天,叛军近万兵马也就不由将营垒转移到了陈仓城的东边。
他们一半的营帐向东,一半的营帐向西。然后,这些人便就开始在营垒的东西两方挖掘壕沟,布置拒马,却是要将陈仓城彻底包围起来,并借此防范朝廷大军的偷袭。
“看来敌人这一次也是非要将咱们一口吃下了。”
登上东城墙,看着在东城外修建营垒和防御工事的上万叛军,军司马董越也不禁皱了皱眉头。
“现在咱们被四面合围,城中的消息都难以传递出去,叛军这是要让咱们变成一座孤城啊!”
“清武,我觉得这或许也是咱们的一个机会。”
同样望着城外正修建营垒的叛军,赵旭的脑中却是不禁有了些别的想法,“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现在在军中,很多士卒的抗敌之心其实并不强。
他们并没有和陈仓城共存亡的想法,只是想着尽力而为。事成则守,事若不成则突围而走。可如今,叛军将向东的这条道理也堵死了,没有了退路,突围的想法自然也就沦为了泡影。
这看上去乃是一件坏事,可若是『操』作得当,却也能让士卒的守城之心变得更加坚决啊!而到时,若咱们再将敌军‘屠城’的消息散布出去。还怕城中的百姓不为之死战吗?”
“屠城……,哈哈哈,伯阳,我现在真不禁觉得你有当年管仲的本领啊!”
“恩?”
“总能转祸为福,见常人之不可见。”
“哈哈哈……”
……
“叛军四面合围,摆明了是不给咱们活路了。”
“城破之后,叛军还说要三日不封刀,屠尽陈仓城好为他们先前战死的同袍报仇。”
一点点小小的推动,果然也就不由让赵旭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叛军四面合围的行径的确给城中的守军和百姓造成了极大的惊慌。
而在这时,发誓要和城池共存亡的两位军司马,自然而然也就成为了这些人最后的依仗和救命稻草。
因而一切便也就和赵旭所预料的一般,叛军的合围战术不但没能让他们变得惊慌失措,反而还让他们变得加倍团结。
城中的守军们因此变得团结一致,而相比起城中的守军,城外叛军的状态却就要差多了。
就像先前赵旭所分析的一般,这群看似团结在一面旗帜下的叛军,究其根本却依旧只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乌合之众。
所以当他们发现陈仓城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容易攻打,韩遂和马腾还借此机会肆意的吞并和压迫那些外围的小军阀时,叛军的内部之中自然就不可避免的生出了各种各样的心思来。
若举个例子,眼前这场尚算隐秘的集会,便就应当是最为恰当的例子了……
“老冯,你可算来了。这么这么晚,大家都等你小半个时辰了!”
入夜,陈仓城南叛军的营帐之中,当最后一名姓冯的军司马终于是姗姗来迟的赶到时。一个好似是集会组织者的人,一边招呼着这姓冯的军司马坐下,一边也就不由以一种好奇和不满的语气直接对其问了一声。
“哎,还不都是韩遂韩将军,非要让我换防,折腾了大半个晚上!”
“哦,老冯,你也被要求换防了。呵,我还以为这事只是针对我们这几个手上儿郎快被打完的呢。没想到,就连老冯你也被要求换防了。”
一名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喝得有些醉醺醺的将领,闻言不由一笑,显得颇有些幸灾乐祸。
“换防换防,他阿母的,像咱们这样的,现在那个能逃得过!”
那人幸灾乐祸的一番话,却也不由一下子戳到了这冯姓军司马的痛处,让其不由直接便就痛骂起来。
却是为了收编吞并军中这些个小山头,韩遂和马腾他们一方面故意消耗这些人的力量,一方面也就不由打着“调度换防”这个旗号,开始小批次的调动他们手下的兵马。
总之,在发现短期内拿不下陈仓城后,韩遂和马腾他们也就不由将目光转向了军中这些不成体系的小山头。想要先吞掉他们,然后在慢慢对付陈仓城。
“是啊,咱们谁也逃不掉,怎么可能逃得掉。当初要求我们几个换防时,你老冯可是一个字也没说。如今轮到你了,呵呵,你怎么逃!”
那喝得有些醉醺醺的叛军将领却依旧有些不依不饶。
显然,这些话憋在他的心里,也不是一时半刻了。
而在这个时候在听到他这样明显就是意有所指的话,不单单是刚刚坐下的那个冯姓军司马,周遭一些有着类似情况的其他叛军将领,脸『色』顿也就不由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