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一来,在鲍鸿的眼中,皇甫嵩的以守带攻拖延取胜的方法,便就显得有些不实用了。
因为这种方法战术正确可是政治不正确。
朝廷上的三公也好,天子也罢。他们是不可能忍受十数万叛军就这么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的待这么长时间的。
是以等皇甫嵩言罢之后,鲍鸿顿了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措辞之后,便也就不由语重心长的言道:“皇甫将军,将军之策的确甚好。
可天子对此事却是上心很,我担忧……再说,山东百万黄巾也仅仅只是用了区区十个月便被平定。若是西凉叛军不能速定,天子很可能会因此而怪罪将军啊!”
“……”
忽的听到这话,皇甫嵩一愣,原本平淡无波的脸上至此终也不由『露』出了一抹落寞。
‘天子对他们这群武夫终究是不信重啊!’
回想起自己在平定黄巾之『乱』后,回京向天子述职的那一日,天子看向自己时眼中『露』出的冷漠和忌惮,皇甫嵩心中便也不由这般黯然长叹了一声。
“好吧,那么便就先出兵和西凉叛军小战一场吧。”
“将军,中郎将董卓现在还未到。将军不等一等董将军吗?”
“董卓!”皇甫嵩念叨了一声,脑中随即浮现出自己这位老乡的相貌,可随机便也不由满不在乎的对着众将摆了摆手。
“无需再等了,军情一日三变,还是先打上一场,好向天子交差吧。”
“诺!”
众将闻言,见皇甫嵩也是心意已定,一个个当即便也就答应了下来。
……
“哎呦!”
山间路滑,一名鄣县的凉州儿郎走在路上,一个不注意整个人便也就不由摔了一个大马趴。
“他阿母的!”这人忙被身边的乡亲从地上扶了起来,可等其伸手往鼻子底下一抹,猛然见到了满手的鼻血之后,赶路赶了一肚子气的他,随即便也就不由破口大骂起来。
“这龟蛋褒斜道,怎地就这么难走,他阿母的,什么狗屁玩意!”
“行了,他娘的给我闭嘴!”骂声太大,却是将负责管理他们这百十号人的赵晆吸引了过来。
“你这小子,你是没长脑子还是没长耳朵,难道不知道在行军途中不能大声喧哗吗。再给乃公我大呼小叫弄得董公那边怪罪,乃公我非抽你小子一顿马鞭不可。”
先是在鄣县地界上做了好些年的游侠,又是故县尉赵旭的族兄,在这些人之中,赵晆虽然有些好吹嘘要面子,可无疑还是十分有威望的。
是以被赵晆这般劈头盖脸的一骂,那人当即便也不敢再说什么,低下头便也就要继续赶路。
“等等,小子,鼻子都成这样了,还不从我手里拿点金疮『药』!”
说着,拿着马鞭的赵晆从怀中取出一封金疮『药』,直接便也就扔到了那人的怀中。
“呵呵,看见没,别晆大哥到底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对咱们这些人还是蛮好的。”
对左右人扬了扬手中的金疮『药』,方才被当众喝骂的那点怨气,倒也顿时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这也不得不说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跟了赵旭这么长的时间,赵晆这小子倒也真的是将赵旭那手萝卜加大棒的手段给学到了。
不过这到底也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当队伍再度恢复了秩序,一行人千余人再度浩浩『荡』『荡』的沿着道路向北赶去时。不过才两个时辰,自北方而来的一名骑士却也是不由急急忙忙的在这个时候来到了队伍前,并扯着嗓子要见董卓。
“怎么,这便就是我家中郎将了。汝带来了什么消息,现在也可以说了。”
被一行人前呼后拥着,董卓施施然的出现在了那信使的眼前。
而那信使见到董卓腰间配着的银印青绶则也不由赶忙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封帛书,然后将那封帛书恭恭敬敬的递到了董卓的手上。
“启禀董公,此乃是有关西凉叛军最新的战报,还请董公一览。”
“恩”董卓点了点,拿手接过了那信使双手恭谨递来的战报,也没有对左右避讳什么,二话不说便就将那封战报给打开了。
“什么!”
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之下,董卓猛然将看到那上面的内容,为人素有城府的他竟也不由为之惊呼了一声。
却是就在前不久的时候,皇甫嵩主动出击攻打西凉叛军,不但没能取胜,发到还吃了一个败仗,在西凉叛军那边折了上千兵马。
“真没想到啊,前年山东百万黄巾尚且都不能奈他如何。而今,我大汉这左车骑将军,竟是败到了一群西凉贼寇的手中。”
董卓手持帛书,嘴角一扬,道了这样一句话,也不知是感慨还是嘲讽。
“西凉叛军现在又取得了一场胜利,而且取胜的还是我大汉赫赫有名的左车骑,想来这群叛贼的士气定也也为之越发高涨了。
不过万幸,褒斜道和郿县现在还在朝廷的手中,要不然可真的就麻烦了。”
这般道了一声,可心下已然觉得不放心的董卓当即还是不由下达了轻装简行快速前进的命令。
毕竟西凉叛军的兵锋显然已然直抵郿县,而褒斜道的另一端出口也就在郿县附近。
董卓现在已然辛辛苦苦的走了十多天了,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在发生什么变故,让自己失期,然后在被朝廷因此免官。
是以在忍痛扔掉了好些东西之后,一行千余人当下便也不由将自己的速度提高了近五成,直直的便就冲向了右扶风。
……
“无敌,无敌,无敌!!!”
“哈哈哈哈……”带着麾下的儿郎耀武扬威的在汉军的营垒前浪『荡』了一番,在营垒之中的汉军龟缩起来再也不敢与他们短兵相接,李文候的心中便也不由为之越发自得了。
往常时,他李文候和北宫伯玉对于大汉来讲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义从首领。随便一个汉家太守就能将他们二人呼来喝去,哪里会想到自己也能有这般风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