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不慌不忙道:“别急,先让我将手中的绸缎放下可好?一会儿若我没拿稳,弄脏了或损坏了,你们还得自掏腰包赔我不是?”
众人一愣,没想到这女子面对这情形竟没有一丝惧意,还关心手里的绸缎,甚至还妄想要他们赔她!
趁着他们愣神之际,明安自顾自将绸缎抱到街边的墙根下放置好,不慌不忙的转过身拍拍自己的手掌,捏了捏胳膊,然后轻笑一声道:“来吧,一起上!”
这句饱含挑衅和轻蔑的话激怒了众人,大汉们觉得自己被侮辱到了,一个个手挽起衣袖,面露凶狠,举起拳头,就朝明安攻了过去。
明安从容不迫的撩起裙摆,足下一蹬,一跃而起,伸腿就向最前面的几人扫去,几个人的头都被她踢偏,牙都跳出来几颗,身子晃动了几下,就倒到地上了。
剩余的人见这架势,一时惧意涌现,没想到这女人这般厉害!
刚刚他们还嘲笑二狗子三人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呢,这真不是一般的女人啊!
剩余的大汉们都有些犹豫,不敢轻易再上前。
明安既然已经决定了动手,可不会让他们再踌躇磨叽。
快速闪身到大汉们面前,抬起腿就往他们身上踹,她的速度太快,大汉们都来不及反应,就被踹倒到地上了。
很快,地上滚满了一片惨痛的哀嚎,明安这次出手格外狠厉,虽不致命,但招招要害,令他们疼痛难忍。
看着地上痛苦不已的众人,她叉着腰,傲娇的扬起小下巴:“这次吃够教训了吗?再敢来惹姑奶奶,就让你们断子绝孙!”
她身后不远处从街角拐过来的一队人马,不知停在那里看了多久。
这丫头竟然专朝人家的下三路攻!顾璟熠有些一言难尽。
他身后的工部几名官员将全程看完,只觉两股战战,腿脚发软,想不到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女这么凶残!
这女子他们虽没打过照面,但却是远远瞧见过的。
一开始还纳闷殿下为何要带这么个又黑又丑的女子出行,现在才反应过来,人家武艺高强,可以随时护卫殿下安全啊!
这女子的身手实在太出色了,武艺好、速度快,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就是出手狠绝了些,身为女子,居然只挑男人那种地方下手,太毒辣了!
明安不欲再去理那些鬼哭狼嚎,就要去抱自己的绸缎,余光却不经意间瞥到了街角的人马。
她一窘,赶忙低下头,刚刚那些,他们应该没有瞧见吧?
日后万一京城传出镇北侯府嫡女凶悍暴躁的名声怎么办?到时连累外祖母和爹爹被人耻笑怎么办?
一时间,她心中有些慌乱。
突然,她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太子府的侍女,跟镇北侯府没有关系,丢脸也不是丢的镇北侯府的脸,心情又轻松愉悦了起来。
反正现在这张脸,别人也认不出她是谁,她不必再受规矩、礼仪、体面、声誉......的束缚。
一时激动,玩心大起,立马小脸一皱,双手掩面,捏着鼻子哭喊道:“殿下,他们欺负奴婢。
他们这么多人合起伙来,要抓奴婢。殿下,求您为奴婢做主啊!”
边哭着,她朝顾璟熠的方向跑过去,“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一边擦着根本不存在的泪水,一边可怜兮兮的道:“殿下,他们欺负奴婢一个弱女子,分明就是没把您放在眼里,您一定不能轻饶了他们啊!殿下......”
哭得楚楚可怜,惊天动地,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身子还配合的跟着发颤,似是很害怕,很可怜,很无辜......
看着她这假得离谱的表演,顾璟熠虽面上一脸平静,无甚表情,内心却笑开了花,这丫头还鲜少露出这样的一面,好可爱!
苏明焕一脸震惊,瞪大了双眼,难以相信向来乖巧单纯的妹妹,竟然还有这副面孔?
等她表演得差不多了,顾璟熠悠悠发了话:“程勇,将这些人拿下,好好审理。”
他相信小丫头不是爱惹事生非的人,一定是这些人来招惹了小丫头。
敢招惹他的小丫头,他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说完他轻夹马腹,来到明安面前,伸出手:“上来,跟孤回驿站。”
明安犹豫道:“可是我还要拿我的绸缎呢。”
顾璟熠道:“一会儿自有人给你拿回去。”
“哦,那好吧。”明安没再纠结,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里,顺着他的力道坐到了马背上。
“坐好。”顾璟熠双臂环过她瘦瘦小小的身子,微微勾起唇,一夹马腹,马蹄扬起,朝驿站而去了。
见此,苏明焕本想过去制止,却被祁云湛拽了一下,使了个眼色拦住了。
他这才想起妹妹现在的身份是太子府的侍女,他不宜凑上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人一骑远去。
地上翻滚哀嚎的大汉们,有的还在滚动,有的已经停止,他们此时才知晓,原来他们招惹的是太子身边的人。
这一刻他们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这次死定了......
工部几名官员面面相觑,太子殿下竟主动邀女子与他同骑一马。
而且,还是个黑不溜秋、满脸麻子的女子,难道一向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喜欢这种?怪不得满京城的闺秀都入不了其眼呢!
太子殿下这口味,还真是特别。
回到驿站后,明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顾璟熠等人讲清楚,顾璟熠果然派了祁云湛去处理此事。
“你今日的字写完了吗?”正在被内侍们伺候着更衣的顾璟熠突然问。
刚刚内侍已向他禀过,这丫头睡到晌午才起床,用完膳就跑出去了,一个字都没写。
“啊!太子哥哥,我今日受到了惊吓,心神俱乱,不宜练字了。”正欲转身出去的明安一个激灵,赶忙回身道。
“今晚膳房准备的甜品是冰糖牛乳燕窝,想来你心神俱乱,也没胃口了。”顾璟熠轻飘飘道。
“不不,冰糖牛乳燕窝最是安神,最适合我了。”明安笑嘻嘻道。
“好,吃完便写两张。”顾璟熠道。
“可是太子哥哥之前明明说过我的字自有风韵,可独成一家啊!为什么还要让我练字?”明安还想再抗争一下。
顾璟熠道:“你那一家能欣赏的人太少,还需要继续精进。”
明安跑过去拉着他的袖摆,一脸可怜的模样道:“太子哥哥,我今日抱着那些绸缎走了好远的路,胳膊也疼,脚也疼,好累啊!可不可以只写半张?”
她澄澈明亮的眸子满含期待和哀求的看着他。
顾璟熠垂眸看向那捻着自己衣袖的素白而纤细的手指,又看向她明澈透亮的双眸,不由呼吸一滞,低沉的嗓音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