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冰冷:“而且她已是孤的太子妃,皇叔自当谨记和恪守规矩分寸!”
他知道,这种时候,他不应该拈酸吃醋,但他实在无法忍受另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妻子关心备至。
肃王眼中难掩苦涩:“你觉得,本王现在还会同你抢她吗?不怕告诉你,若她心中有本王,即便她已成了你的太子妃,即便她已为你生儿育女,本王就算拼了命也要将她抢过来。
可是自始至终,她压根没给过本王任何机会,本王早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
他这话说得胆大妄为,惊世骇俗,但顾璟熠并没有因此大发雷霆,因为换了他自己也会这样做,他和皇叔其实是同类人,梦中那个顾璟熠不也企图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她留在身边吗?
可惜她不曾给过他任何机会,还总是对他误会重重,认为他居心叵测。
肃王接着道:“罢了,你若执意要以身涉险,去闯那龙潭虎穴,本王便也不多费口舌拦你了,想来以你的心机当不会让自己有所损伤。”
“皇叔养伤吧,孤告辞。”顾璟熠起身欲离开。
“等等!”肃王喊住他:“这里并不太平,你身份贵重,一旦你来此地的消息被泄露,后果不堪设想,本王府里的守卫说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你暂且就在这里住下吧。”
“不必劳烦皇叔,孤住安南都护府即可。”顾璟熠道。
“你当真要如此防备本王?穆瑾那小子初来此地,他府上的人有哪些可信哪些不可信,恐怕他自己都理不清头绪,你要将自己的安危置于那种鱼蛇混杂之地吗?
你当本王愿意看你张万年冰山面孔?本王还不是为这大齐百年江山考虑,虽然本王不喜你满心算计,但不能不承认你是个优秀的储君,将来也会是个贤明的帝王,我大齐有你执掌,将来定会走向盛世繁华。”肃王语气无波道。
顾璟熠顿住脚步,肃王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他此次只带了两百名护卫,但近身伺候之人万不能大意,他秘密来此地的消息也不能被泄露,否则营救苏侯之事会更加艰难。
他轻叹口气:“那就打扰皇叔了。”
肃王没接他的话头,直接吩咐恒清:“带太子去毓彰苑。”
“是。”恒清一礼道:“殿下,请随属下来。”
顾璟熠抬步跟上。
恒清毕恭毕敬在前领路,却也喋喋不休:“殿下,王爷也是担心您的安危,您的身份干系重大,那安南都护府的人可没咱们王府的人靠得住。
这些年王爷在此地没少遭到刺杀,还被南疆人下过蛊,所以府中守卫尤其森严,伺候的仆从也都被调教得极为规矩,您在这里住着尽可以放一万个心。”
顾璟熠一路没理会他,他自顾自一直说个不停,后面的季彦和程勇不由对视一眼,肃王向来矜贵孤傲,想不到身边的近卫这样跳脱和聒噪。
一行人在肃王府安置了下来,明安和顾璟熠住到了毓彰苑。
后来,管事嬷嬷去禀报,肃王才知道北定侯府的嘉宁郡主不远千里而来,他心情十分复杂,他对这位姑娘没有任何印象,但她为了他不顾名声,不顾千里奔波来到此处,还是令他很感动。
他吩咐道:“便由嬷嬷看着给她安排住处吧,令人好生伺候。”
南疆首战偷袭失利,损失两万精锐。与此同时,虞国的项家军在虞国和南疆接壤处大量屯兵,引得南疆戍边将领胆战心惊,赶紧写折子八百里加急送往京都。
茶碗落地碎裂的声音响起。
虽不到三十岁,却面容憔悴、头发花白的南疆女王勃然大怒,将折子狠狠摔在了龙案上!
她干枯的双手紧紧攥起,条条青筋暴涨:“可恶!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明明所有的计划都天衣无缝,为什么还是败了!”
一口腥甜突然涌上喉咙,一大口鲜血“噗——”的一下子喷了出来。
“阿月!”年轻俊朗的男子刚进门就看到这一幕,不由脸色大变,赶忙上前扶住她。
王夫余盛扶她坐到一旁的软榻上,又给她倒了碗参茶:“阿月,快喝些茶水压一压。”
女王斜靠在榻上,闭目将一碗参茶喝光,良久,虚弱开口:“我自知时日不多了,只希望在离世前能为阿弟报仇,若就这般赴了黄泉,心中是万万不甘的。”
王夫满脸心疼:“阿月,我知道你与阿昇手足情深,可你也好歹为我和徵儿想一想,你若就这样去了,我和徵儿将来怎么办?难道你就忍心这样丢下我们吗?”
女王强露出一丝笑容:“到时我会将王位传给徵儿,就是得由你多费心辅佐他了。”
“别说这些了,我一定会找到法子救你,你相信我!”王夫将她拥入怀,紧紧抱住她。
女王面露欣慰而幸福的笑容:“没用的,你别白费那些心思了,我用了本族禁术,被反噬也是罪有应得。可是为了给阿弟报仇,我一点也不后悔。
当年我阿弟天赋异禀,掌握秘术的资质远远超于我之上,父王临终前特将王位传于阿弟。
后遇几个部族首领叛乱,我阿弟逃亡途中被大齐人抓走,那肃王凶残暴力,竟将其残忍杀害,可怜我阿弟当时才七岁,竟落得那般下场!我只恨上次行动失利,竟让那肃王给捡回了一条命!”
她越说语气越冷,眼中浮现出浓烈的恨意和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