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等苏晚给苏明义擦了脸,吃了药,关了电视让他睡了,才跟封启年说,“你先去那床上睡一会儿,等我爸有什么需要我弄不了再叫你。”
“不用了,你去睡吧,我在沙发上窝一会儿就行。”封启年不在意的收拾着沙发。
苏晚没说话,就看着封启年。
“好,我去睡,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心里突突的。”封启年觉得苏晚这样就像看着做错事的孩子,很严厉。
苏晚不搭理他,自己去沙发上,“我能躺在这沙发上,你能吗?赶紧去睡,有事儿我叫你。”
“随叫随到。”封启年说着揉揉苏晚的头发,确实那沙发苏晚还能躺进去,自己那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实在没戏。不过他也心疼自己女人,窝在沙发里并不舒服。
封启年趁着时间还早快速闭眼,让自己静下来尽快入睡,踏实睡了一觉之后醒来,走过去将窝在沙发里睡觉的苏晚温柔的抱起来,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在耳边低语让她安心睡觉,之后将她放在床上。回来看苏明义的时候发现他睁着眼睛。
“您睡不着?要不要喝点水?”封启年问。
苏明义点点头,让封启年给他喂了点儿水。
“你对晚儿是认真的?”苏明义刚才看着封启年看自己闺女的眼神,那眼神骗不了人,浓浓的爱意,满满的温柔,抱在怀中,像捧在手中的珍宝,像照顾自己的女儿,动作轻柔,话语温柔,一切落在苏明义眼中,心中泛起涟漪。
“嗯。”封启年回答的简单,半天没有说话,然后抬头说,“叔叔,她是我这一生想长厢厮守的人,我不能再错过她了。您相信我,我会对她好的。”
苏明义看着真诚的封启年,“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去休息吧,睡不着闭会儿眼睛也好,我有事会叫你的,时间还长。”
封启年也没再说别的。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到沙发上,拿出电脑,开始安排工作上的事情,回邮件,抓紧处理这一整天的工作。等全都忙完,才又去给苏晚盖了盖被子,自己搭上毯子,靠在沙发上闭眼休息了。
一连七天,封启年除了出去打水和找医生,基本没有离开过病房,陆雪说来换换他,他也没答应,表哥说换他,他也没答应。一切亲力亲为,对苏明义照顾有加。医生护士都说这样的女婿真是少见,一堂堂知名企业家,能一直伺候老丈人毫无怨言简直世间少有。
苏晚每天都来,第六天,她发现苏明义已经将“小封”改成了“启年”,第七天,她还没进去就听见苏明义和封启年两人畅快大笑的声音,她站在门口顿住脚步,不得不赞叹一下封启年的为人处事,自己那么难搞的老父亲这才一周,不仅给他好脸,还能如此谈笑风生了。
原本她打算白天自己守着,让封启年回去休息,晚上让封启年看着,晚上自己不来,封启年还能在床上睡会儿。可封启年不让,一直说她一个女孩儿照顾父亲不方便,还让她晚上来陪自己。
封启年每次趁苏明义睡了,跟护士打了招呼,拉着苏晚上了天台,两人坐在夜色里,封启年挨着苏晚的肩膀或站着或坐着,随意的说些之前在一起甜蜜的事情,聊聊十一。
他真的很心疼苏晚,尤其在苏明义那知道他不在的日子里苏晚的状态之后,心里像被重型卡车碾过般的疼。苏晚在他面前总是淡淡的,仿佛自己根本没受过伤,根本不难过一样。
她比自己小那么多,却承受了那么多一个年轻女孩儿不该承受的压力和痛苦,而自己,就是那个罪魁祸首。他多想苏晚能打他几下骂他几句,可是苏晚从来没有,她从不在自己这里发泄她不好的情绪,理智到让封启年如今觉得害怕。他担心苏晚的抑郁情绪会越发严重,他心疼苏晚压抑自己,一直为父母、为孩子、为他着想,而从未考虑过自己痛快不痛快,开不开心。他只有一个想法,尽快求得苏晚的原谅,然后小心的将她护在自己心尖尖上,引导她多为自己着想,多爱自己一点儿,引导她放松能在自己这里宣泄内心的压抑,让她真正的快乐。
在苏晚心情放松的时候,封启年跟她说说自己将她气走后自己的生活状态,适当的示弱和真诚的认错之后,苏晚也不太抗拒他了,外人说他俩是幸福的小两口的时候,苏晚也没有反驳,更没有提过让他回安城去的话。
“我真的没想到我那天喝醉了会那样对你。其实我很后悔,想去找你,但又害怕看见你。看见你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让你放弃家庭离开我。”封启年叹气。
“算了,都过去了,不提了。原本我也没有什么家庭。”苏晚站在天台的栏杆处,看着夜空。
“我觉得我就跟一个白痴一样,臆想着你有家有孩子,还记得在粥店遇见你吗?我还想着如果你可以离婚,我还是愿意和你在一起的。”封启年轻笑。
“怪不得你没头没尾的说什么离婚,弄的我一头雾水。”苏晚也笑了。
“关键你还回了我一句你不会离婚。让我觉得这件事铁板钉钉、无法挽回了。”封启年看着苏晚。
“我说我要结婚就不会离婚,没说我已经结婚了。”苏晚无奈。
“我当时哪顾得了那么多,你一句不会离婚,你知道我回去喝了多少酒。”封启年想想那时狼狈的自己,不禁摇摇头。
“谁让你听话听一半。封启年,关键还是你已经认定了我有男人有孩子,所以即便我不说,你也会难受。”苏晚看着他。
“是,都是我自找的,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自以为是,庸人自扰。我为了个莫须有的事情幻想了一部狗血大片。”封启年此刻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后悔。
“算了,我说了都过去了。”苏晚也不知道怎么说,原本就不是她造成的,而她却成了受害者之一。
“晚晚,我真的错的很离谱。我用几张照片、一段文字就毁了我原本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幸福,我也不知道今后你会不会原谅我,会不会时常想起被我这样伤害过,会不会觉得我蠢的无药可救而不想再和我在一起。
我原本是想要好好爱你,好好照顾你一辈子,却这样伤害了你。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只是凭借着我对你执着的爱意,想着我们可爱的十一,才能这样站在你面前,忽视我的愚蠢,恳求你的原谅。”封启年拉着苏晚的手。
“也许老天看我们在一起幸福的太容易了吧,大家都劝我,说人生不是一帆风顺,爱情也会兜兜转转,就当作是一次考验吧。你也不用想那么多,其实我知道曾经你对我的情感是真挚的,现在对十一的爱也是用心的,这就够了。你也不用把过去的事情放在心上,我们之间,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还有十一的存在,注定了我们之间不可能断的干干净净跟陌生人一样。之后的事情,我想谁也说不准,也许会是幸福美满,也许会是分道扬镳,说句很俗气的话,随缘就好。”苏晚知道其实原谅封启年这件事对她来说不难,因为她也爱着他,只是她也有些不再坚定的认为两个人到最后就一定是圆满的了,也许是受了伤,伤的重,所以怕了。
“晚晚,你在离开我之后,有没有想起过我?”封启年问。
“有,这点我不否认。”苏晚点头。
“想到我的时候,是幸福多一点,还是怨恨多一点。”封启年又问。
“这个,我不知道怎么比较,只是每每会想起幸福的时候,就会更怨你绝情吧。你那句走出棕榈,我们就完了,真的像刀子划在我心上。想着那个我曾经认为我们最幸福的小屋,变成我噩梦的开始的时候,我就有些不太敢想你曾经给我那满满的爱。我怕我舍不得放不下,怕我会贪恋那种感觉,怕我在失去后,会再也找不到幸福的感觉。
封启年,我承认我是爱你,可能没有你爱我那么多,但我也在尽我全力去爱你,我总告诉自己,好好爱他,无论之后如何,也不要因为自己爱他少了而留下遗憾。可是,当你将我推开的时候,不得不说,我虽然不后悔爱过你,但我的心还是痛的。
好在我有爱我的父母,有心疼我的朋友,还有可爱的十一,这些人,让我能撑得住,能在短时间内恢复的像个正常人。我可以将所有悲伤都藏起来,变回坚强的我自己,哪怕我再次见到你,我也能忍住不掉一滴眼泪,再次从你身边走过。”苏晚说着有些委屈,而眼泪也止不住掉下来。
“晚晚,我知道是我不好,我听叔叔说你回来生了一场大病,我现在站在这里恳求你原谅我自己都没有底气,真的,我觉得我配不上你,不配拥有你这么好的女孩儿,但我真的不能放手,我知道如果放手了我会后悔一辈子。我从知道误会你之后,内心剩下的全都是后悔,陶桃说的对,我会后悔致死。我后悔没能好好爱你疼你不说还欺负你,后悔你生病的时候我没能陪在你身边照顾你,我后悔让你失望让你绝望让你如此痛苦,但我不能放手,我真的不能放手,我怕我放手了,我就痛不欲生,我会死在我一步都走不出去的滨海。
晚晚,虽然我知道我求你原谅对你来说也是一种要挟,虽然我知道我可能都没有资格让你原谅我,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我可以直面我犯下的错,我也有改正的决心,我相信我能给你幸福,晚晚,你相信我好不好?”封启年拥抱着苏晚,将她紧紧抱住,自己整个人却有些颤抖。
苏晚所有的情绪在此刻迸发,她什么也说不出来,而是放声大哭。这是苏晚从棕榈走出来之后最想做却一直也没有做的事情,她所有的委屈和不甘,所有的恐惧和难过全部倾巢而出,毫不遮掩,让情绪肆意宣泄。
封启年抱着苏晚,心都是碎的,他知道苏晚忍了多久,忍得多辛苦,他只能抱紧她,轻声安慰着,直到苏晚的情绪慢慢平复。“晚晚,别哭。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哭了。你相信我一次,好吗?”封启年心疼的拿着方帕帮苏晚擦着眼泪,可自己的眼泪却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好了,都过去了,我也成长了,算一次难得的人生经历。你也不用觉得抱歉,我都说了,也许没有照片的事情,还会有别的事情阻在你我之间,也不一定就比这件事会好,说不定会分开的更加彻底。”苏晚平静下来,人又恢复了原态,还抬手拿方帕给封启年抹去眼泪。
“晚晚,我真的不想再跟你分开了,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是有感情的,阻碍我们的只是误会,我犯的混我认,是我的错,我今后不会再犯。我对你的伤害我会一点点弥补,直到你心中不再有伤痕。
其实我和你分开我也不好过,我基本上只要能睡着就会梦见你,心理医生又给我开了我之前很久不吃的药,我来滨海面对的恐惧可能你无法想象,但是我还是来了,为了我们今后的幸福,为了你和孩子,我相信任何恐惧都不能阻止我奔向你们,奔向幸福。
晚晚,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我会求得叔叔阿姨的谅解,会用自己的真诚和行动去说服他们放心的把你和十一交给我。我只希望未来我们一家三口能在一起。哪怕你们不愿意离开滨海,我也可以在这个城市陪着你们。
晚晚,你还是会要我的,是吗?”要下楼的之前,封启年再次紧紧的抱住了苏晚,在她耳边柔声许下诺言,最后那句你会要我的,问的小心又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