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许银霜赤红的眼睛,沈卓然眼底流露出一丝讥笑,“我说谎?这么多年了,我对你说过谎吗?”
许银霜原本已经因为刚刚的挣扎精疲力尽,只能如同力竭的困兽一般,躺在冰冷的地上不断的喘息。
冰冷的地面不仅没有让她的怒火冷却半分,反而与她心中爆裂的怒火碰撞,跟沈卓然的话形成更激烈的冲撞,撞的她整个人都像是要爆开了一样。
回忆起这些年跟沈卓然的婚姻生活,许银霜更是怒火与妒火交织,“你没有说过谎?沈卓然!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吗?
沈卓然,你当初跟我结婚,靠着我对你的帮助,靠着我们许家的势力,一步步走到今天,你还记得自己当初是什么样子吗?
你当初不过就只是一个稍微有一点钱的普通小商人而已!
可你看看你现在,在这京市,也算是能够说上话的人物了,这些,是靠你的能力就来挣来的吗?还不是靠我许家!
我爸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白眼儿狼,吃我许家的,用我许家的,还要靠着我许家的势力往上爬。
用完了之后,还要装模作样的当成自己挣出来的这些东西,反过来狠狠的踩我许家一脚。
就连最后,你都还要靠着踩我们的这最后一脚,让自己升到最高位!
有句话用来形容你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当了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外面的人光是看你长了一副好模样,却根本不知道你内里是这样一个恶心到透顶的人物!
你都是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的来指责我们家的人!
你靠着我们许家得到了这么多,现在还跟我说什么你从来没有对我撒过谎!你都不心虚的吗?!”
许银霜躺在地上,整个人如同抽搐一般,剧烈的呼吸着,即使下一刻仿佛都要喘不过气来了,但她还是一刻都不停的控诉着沈卓然。
不知内情的人听了她这字字泣血的控制,怕是一定会以为沈卓然是个品格低劣的人,心中厌弃恶心不已。
觉得沈卓然就是个忘恩负义,见利忘义,靠着岳家和妻子上位了之后,就一脚踹开岳家的白眼狼。
不说其他人了,就说此刻审讯室外面站着旁听的人里面,都难免会有人这样想,即使他们跟沈卓然的接触不少,已经比很多人都要清楚沈卓然本人的品性和能力。
但是,到了这种时候,看着以往高高在上,从来形容都是一丝不苟的许银霜,现在却只能一身污垢,披头散发的倒在地上对沈卓然发出这样看似犀利饿,却也无力的质问。
是人,难免都会生出一些不同的情绪,从心底生出一些,对此事的感叹。
有一个过去跟许家共事过的人,此刻也忍不住心里的想法了。
过去,他曾经在某件事情上,跟许银霜有过接触,回来,就跟单位上的人疯狂的吐槽着许银霜的专制和蛮横,还难听的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说许银霜简直像是个多年得不到满足的老处女,身上一点儿女人的味道都看不到,性格比起男人还要冷硬,真是可怜沈卓然跟这样一个人结了婚种种之类的话。
他当时对许银霜的厌恶上升到了极点,对沈卓然的同情也油然而生,这次许家出了事,许银霜和许家人被送到了这里,他对这些人,也从来没有过好脸色。
即使今天早上许银霜主动交代了许多关于沈卓然的事情,他也没有发表过什么看法,只是觉得,这是许银霜对沈卓然的最后攀咬而已。
就算沈卓然算不上光明磊落,可也绝对不会有他们做出来的错事多,因此,一直抱着隐隐不耐烦的态度。
可是,到了现在,这股不耐烦却消散了不少,到底是个女人,到了这种时候,露出了这种神情,还是难免会让人心酸和同情。
这人先前对旁边人冷嘲了许久许银霜的坏话,现在却忍不住跟旁边人摇了摇头。
“许银霜这女人,还是可怜的,只能说,这辈子没有找到一个好的丈夫,我看,我之前说她老处女的那些话,虽然说难听,但也不至于说毫无道理。
说不定,许银霜这些年一直这样行事不留情面,对谁都是一副没有好脸色的样子,就是因为沈卓然在家里给她委屈受了的原因。
或者说,这些年,沈、沈老先生很可能都没有满足过她……
要不然一个女人,家庭幸福,老公孩子都如此出色,她有什么理由,要让自己变成这样人憎狗嫌的样子呢?”
听到这人转瞬之间就变了的口风,旁边人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虽然觉得这个人口风变的太快,但也说的有点道理,忍不住轻轻点了点头。
周围人也小声的议论起来了。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发疯的,我也感觉,这件事情里面,可能,沈老先生,也有一点责任在里面。”
“我之前就想说了,这许家全家获罪,里面还有他的妻子和儿子,他却能保持中立,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一点儿也不粘手这些事情,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就是啊,我之前就提议了,要想审理清楚许家这一大堆烂摊子,首先,就得把沈老先生一起弄过来审讯,可是你们都不同意我的看法!”
……
审讯室里面,许银霜还在对着沈卓然一顿控诉,字字句句,都是在指责沈卓然这些年的忘恩负义,对她的辜负,对许家人的背叛。
外面的人也是越听,心中的同情越深,到了后面,都忍不住叹气了。
最开始审讯许银霜的主审官资历比较深,听到现在,还没有发表过他的看法。
以他多年的审讯经验来看,没有审到最后,是没有办法判断,责任方究竟是谁的。
所以,对于许银霜的这一番控诉,他持保留态度,见周围人的情绪已经被许银霜勾动,开始慢慢偏向了她那边,忍不住轻轻的敲了敲手里水缸的边。
水缸是铁做的,指头敲在上面,发出了清脆的几声,顿时把周围刻意压低的议论声都压了下去。
“你们都干了几年了?连一点该有的基本素养都没有吗?
这才刚开始呢,你们就在心里做了判断,后面如果跟你们想象的不一样,你们又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