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昏睡中似乎听到打斗的声音,越发心神不宁,想要挣开眼睛,眼皮却沉重地像是有千斤重。耳中嗡嗡作响,头疼欲裂,胤禛难耐的紧皱着眉头。胤祯守在胤禛身边,故意刁难胤祥,只要胤祥一有动作,就会冷冷的丢下一句,如果他想吵到胤禛的话,那他就把动静闹的再大点。
胤祥记着太医说的,胤禛需要好好休息,便只能心里忍耐着,忍受着胤祯一直握着胤禛的手,而他只能在旁边看着。
胤祯紧紧地看着胤禛,见他的眼睛动了动,眉头拧在一起,似是要醒了,便急忙叫道:“四哥,四哥。”胤禛听到胤祯的声音,清醒了一大半,这才睁开了眼睛。
胤禛感觉自己好像被扶了起来,靠在一个怀抱里,嘴边递过来一杯水,便就着喝了。抬头一看,是胤祥,满脸焦急的神色,胤禛安抚着笑了笑,表示他没事。
“四哥,你还有哪不舒服,再叫太医过来看看。”尽管胤禛表示自己没事,可胤祥还是发现胤禛面色不好。
“只是有些头疼而已,真的没事。”胤禛想抬手握握胤祥的手,可才发现他自己的手还被胤祯握在手里。突然想起胤祯说过的话,心里极为不自在,动了动手,想让胤祯放开,却被胤祯握的更紧了。
胤禛下意识的看向胤祥,生怕胤祥看出什么,他绝不想让胤祥知道,胤祯对他的那种心思。从胤祥脸上没有看出什么,胤禛松了口气,却不知在他目光转开的那一刻,胤祥便神色一变。
“四哥,我先帮你揉揉,看能不能好些。”胤祯这才放开了胤禛的手,手指轻轻按上胤禛的两鬓,小心的按压着。
胤禛整个身子都有些无力,只能靠在胤祯身上,清楚感受到胤祯身上的温度,还有有力的心跳。胤禛身心疲惫,心里憋闷不已,他日后要如何面对胤祯。胤祯是他的嫡亲弟弟,他一直都在努力成为一个称职的哥哥,不想重蹈覆辙,再造成前世那让他终身遗憾的事情。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二哥他已经对不起了,尽管他没有找到任何的证据,但他却很清楚,他变成如今痴痴傻傻的样子,是绝对与他有关的。现在又是胤祯,胤禛心里更加清楚,胤祯是个认死理的人,他要怎么做,才能不伤害他。
十四说的没错,他这个做四哥的,从未真正考虑过他心里的感受,他还是忽视他了。胤禛心里叹口气,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胤禛感觉胤禛的按摩似乎有效,好受了很多,便叫胤祯停了下来。胤禛见胤祥是有话要对他说,但他还是示意胤祥先回去,他有话要对胤祯说。
屋里只剩下胤禛和胤祯,胤祯似乎知道胤禛要说什么,先阻止了胤禛,说道:“四哥,你想让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还跟你做兄弟,那是不可能的。”胤祯伸手抱住胤禛,头蹭蹭胤禛,慢条斯理的接着说道,“四哥,你也别找什么兄弟伦常的借口,胤祥可以,我也可以,而且我会比胤祥更好。”说着,胤祯一口咬住了胤禛的耳垂,惹的胤禛的身子一阵轻颤。
胤禛猛地推开胤祯,提起手来,见胤祯一脸倔强,还是把手收了回去。
“四哥,你打啊,你怎么不打了。”胤祯面上不服,心里却在滴血,“就算你打死我,也还是一样。”这点,四哥你应该很清楚的。
胤禛无言以对,他还能有什么话说呢,十四的性子他很清楚,稍有不慎,也许他们的关系就会到破裂的地步。无论是为了额娘,还是他们自己,他也绝不想看到这样一天。
“四哥,无论胤祥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的。”
“他说什么了?”胤禛一怔,紧张的问道,如果胤祯知道了他和胤祥的事,那更是无法可解了。
“他为了在我面前示威,把什么话都说了,虽然我听了胤祥的话的确是气的发狂。不过,换个角度想,那也是好事,不是么,起码你不能再拿什么伦常来搪塞我了。”胤祯看向胤禛的眼里,一字一句的说道:“四哥,我不信你会为了他会对我狠心。”
胤禛脑中轰的一下炸开了,心里嗤笑一声,的确,这时候,他还能做什么。要他说出他心里只有十三没有别人的话来拒绝,他也做不到。胤禛自嘲道,他竟变得如此优柔寡断,剪不断理还乱的道理他如何能不明白,可他对二哥是这样,终究还是对他心软,对十四又是这样,对他也不能狠心。
“四哥,你等着看吧,我会让你刮目相看的。不过,你要相信我,无论我做什么,我都绝不会害你,我为你做任何事情都甘愿。”说完,不顾胤禛的阻挡,亲了胤禛一口,离开了。
胤禛心里烦躁异常,满脑子嗡嗡直响,胤礽胤祥胤祚的脸不停的在他脑海中转来转去,挥之不去。胤禛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他必须要做点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只有做事才能把这些事情都放下。
再一次仔细的整理了还款账目,核对了每一笔账目,没有出现错漏。想到现今账目太过繁复,心血来潮的想到他可以利用后世的记账方式来重新整理,精细简化。想到便做,胤禛埋头再一次的钻进账目中,直到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苏培盛见胤禛还没有休息回府的打算,硬着头皮开口劝胤禛休息,胤禛正在兴头上,挥了挥手,示意苏培盛不要再打扰。
苏培盛见此,只好继续在门外等着,可又过了两个时辰,还不见胤禛休息,苏培盛便等不住了,想到只能是十三爷胤祥能劝动胤禛,便急忙派人去请了胤祥。胤祥急忙赶去,可却也吃了闭门羹,胤禛一见是他,只是让他出去,再看也不看他一眼。
胤禛对胤祥把他们两的事情告诉胤祯很是不满,但事已至此,于事无补,他不能责怪胤祥,只想自己静静。胤祥原本不懂胤禛为何对他生气,想到只有一种可能,心里暗暗后悔,当时他就算再生气也不该拿这种话来气胤祯。现在四哥知道了,定是难为他了。
可他再生气,也不该不管自己的身体,胤祥还是敲门道:“四哥,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你不想看到我我这就走,只是你得吃东西。”
胤禛这才发现他的胃一阵刺痛,忍着钻心难耐的疼痛,喊了苏培盛进来,吃了些东西。尽管胤禛极力忍耐,胤祥还是从胤禛的声音里听出了痛楚的感觉,他恨不得冲进去,但还是忍住了。只是在门外等着苏培盛,见苏培盛出来,询问过后,胤禛吃了些东西之后才放心了些。但还是吩咐苏培盛再去备着热粥和暖胃的汤药,给胤禛送去。
胤祥没有走远,一直在门外守着,见胤禛热粥和汤药都吃了后才松了口气。苏培盛见胤祥一直在门外,便忍不住劝道:“十三爷,要不你先回去,这我守着,爷要是有事我就派人去通知您。”
“没事,你别管我了,千万别让四哥知道我没走,他问起就说我已经回去了。”他只要在这陪着他就好,不然就算他回去了,他也是绝不能安心的。胤祥心里知道,胤禛的心里如今是面对着多么巨大的压力和煎熬,如今,他们几个的关系已经拧成了死结,恐怕再难解开了。
胤禛自是不知胤祥一直在不远处守着他,放下心里的大石头,专心致志的做事。几十万两的账目虽然数目大,但是数两并不多,只有不到一百笔。做完这些,也只是用了一个多时辰而已。胤禛看看天色,月亮已经 升了起来,按说应该回去了,可他如今精神正好,也不想回去闲下来后乱想一通,便决定留下继续做事。
之前胤禛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有了一个雏形,他现在需要做的便是把这个雏形精细夸大,然后拿出一个有效的章程,以便能呈给康熙御览。市面上的银钱流通基本都是掌握在各大钱庄手里,而钱庄给朝廷的税只占他们盈利很小的比重,一味加税自然不是办法,还会在民间造成朝廷加重赋税的口食。但如果将整个银钱流通都掌握在朝廷手里,那国库收入的来源自然也就增加了一项。
胤禛所要进行的计划便是要建立后世才有的汇通和朝廷控制的大钱庄,进行大清的经济上的改革。可计划庞大,就算要开展也只能一步步实施,相比他前世所实施的其他改革,这项改革更容易被康熙所接受。
如今追缴国库亏空正是一个机会,一个打开突破口的契机。首先,有了第一笔启动资金,追回的钱款,作为启动资金是足够的,不必在从国库额外进行开支。再者,从长远来看,这必定是对国之有利之事。
胤禛越想,心中越是激动,相比让人理不清的心里纷扰烦乱的感情之事,还是国之大事更为重要,否则他重活一世又有何意义,难道只是为了让他陷入那些感情纠葛中么……
作者有话要说:对四四来说,既然理不清,那就先放下,他还有很多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