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走了进去,何玉柱便在身后关上了门,在门外守着。胤礽进去之后便放开了身边的人,四下看看,随意问了几句莫敦的情况。胤礽原本根本不是想真正知道,但是见莫敦很是认真的在一件件的说给他听,也就耐着性子听了下去。说着,见莫敦看着他突然不说话了,问道:“爷,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不多,想说就说吧。”一抬头,见莫敦眼神热切的看着他,胤礽不免又想起胤禛,不知禛儿他要是有这种神情会是什么样。一想,胤礽便心下一嘲,那恐怕他根本就把持不住吧。
莫敦见胤礽还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不免心下失望,对于一个他心生钦慕的人,自然希望能有进一步的关系,可之前最亲密也只是抱抱他而已,而后更是好久都见不到他的人了。
“爷,你……以后会常来么?”莫敦大着胆子问道,心里急切的希望能得到肯定的答案。
“再说吧。”胤礽知道他今日的举动都是一时冲动,更加莫名其妙的叫人把他带进宫里来。虽然刚刚那一刹那,真的有一种惊艳之感,但之后,心里照样是空的。
胤礽没有多坐,只是待了一会,便离开了。胤礽心知留着莫敦在宫里,毕竟是个隐患,可人已经来了,留宫里,最起码能让他稍微平静些。莫敦自然是依依不舍,但他也不敢说什么,只是目光凄楚的看着胤礽,着实让胤礽有了一种安慰他的冲动。如果禛儿用这种眼神看他,他早就恨不得把他揉进他的身体里了。可这也是他的妄想而已,那根本是不可能发生在胤禛身上的。
胤禛自胤礽气冲冲离开之后,心里便一直有所不安,他想,恐怕他们的兄弟之情也到头了。话说白了,胤禛一点没有感觉到轻松,反而越发沉重,脸色不对劲连胤祥都看出来了。
“四哥,你心里有事。”胤祥原本从胤禛那知道康熙同意胤禛不用去塞外的时候,很是高兴,但看胤禛的脸色,胤祥不免认为事情恐怕不是他想的那样。
“这都让十三看出来了啊。”胤禛玩笑着说道。
“四哥出了什么事了,我能帮上忙不?”胤祥认真的问道,虽然他现在能力有限,但多少还是能做些事情的。
“二哥的事,你就别瞎想了。”胤禛的话说完,胤祥一听是跟胤礽有关,便没有多问。胤禛能跟他说,能承认他心里有事,这已经是一大进步了,胤祥心里自是说不出的触动。
康熙出行塞外之后,朝堂上风平浪静,康熙也将大部分政务交由胤礽处理,经胤礽处理之后不能定夺的,再交转呈康熙。由此更加说明了康熙对胤礽的信任,朝廷内外,私下跟胤礽联系,表示亲近之意的人也越来越多,康熙不在之时,更是活跃。而据胤禛的消息,胤礽倒是好像丝毫不觉一样,几乎是来者不拒。
胤禛心下奇怪,更是不愿意胤礽又走上前世那条路,便私底下约了胤礽,打算跟胤礽谈谈。两人约在了少有人的承乾宫见面,可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胤礽还未出现。正当胤禛打算不等了的时候,胤礽终于出现了。
胤礽本来恨不得早早的就飞到胤禛跟前,可胤礽心里另一个声音告诉他,既然他丝毫不领你的情,你这个太子何必再在他面前低声下气的,拿出点太子的架子来才是。胤礽一想到他已经被胤禛狠狠拒绝过了,就想着,他还约他干什么,便一面时时注意着时辰,另一面又故意找些事情做。直到何玉柱忍不住出声提醒,才给了胤礽一个借口,扔下手里的笔,便急匆匆的往承乾宫赶。赶到承乾宫附近,胤礽才又慢了下来,心想,他那么心急干什么,说不定这都快一个时辰了,人早都不等他走了。
到了约好的地方,见胤禛还在,胤礽不免惊喜异常,但很快脸上便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慢慢走过去,说道:“四弟是有什么事么,有什么私密的事要需要在说。”话一出口,胤礽自己也愣住了,他怎么这么说话。可话一出口,也收不回来。
这还是胤禛第一次听到胤礽对他说话是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但毕竟把人等来了,还是先说事情要紧。“二哥,我还是实话实说了。你不觉得你最近跟朝臣们接触的太频繁了么,这要是传进皇父的耳朵里……”
“你约我来这,就想跟我说这个?”胤礽不可谓不失望,约他来着就为了说这种事?监国期间,他这个太子跟朝臣们接触的多些有什么奇怪的,他是收了些东西,可都是小玩意,是不是也要如数禀报才是。
“二哥,我只是想提醒你……”胤禛的话又一次被胤礽打断了。
“不用说了,我的事我自有分寸,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胤礽有些急躁,提醒?意思是为他好了,可他不觉得如果他们只是兄弟,说这话已经越界了么,除非他们不只是兄弟,而是更亲密的关系。
“既然如此,那是臣弟逾越了,请太子殿下赎罪。”胤礽的态度转变的太明显,胤禛心里也有些难过。的确,话说到那份上,兄弟之情也就不复存在了,也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罢了。心想着,生分的话也脱口而出,而胤禛多多少少也有些赌气的成分。
“好一个太子殿下,从你嘴里听到这几个字还真是另有一番滋味。”胤礽听惯了的几个字,此时却听着无比的刺耳,硬生生的从耳朵里刺进了心里。
“臣弟不耽误殿下了,那就先告退了。”说着胤禛正要离开,被胤礽一把抓了个正着,手腕被紧紧的钳制在胤礽的手里。
“一口一口臣弟殿下的,还上瘾了是不?”胤礽满脸怒气,他这是从此以后都要跟他生分了的意思?
“你到底想怎么样?”胤禛也气性上来了,到最后反倒都成了他的问题了?他怎么做都不对了。他就不该困扰,不该忧心,不该有心理负担,更不该替他想那么多!
“我……”胤礽连忙放开胤禛,第一次见胤禛像对待旁人一样跟他说话,更是第一次看到胤禛的眼睛里对他的失望。胤礽当即清醒了些,他这是在干什么,他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可胤礽也无从辩驳,那些话的的确确是他说的,他想解释些什么,都找不到理由。
胤禛捏了捏刚刚被胤礽捏住的手腕,一脸平静的问道:“现在臣弟可以告退了么?”见胤礽看着他不说话,胤禛也无心也与胤礽说话了,便绕过胤礽往外走。刚走两步,就听到胤礽急切的声音,与方才那个胤礽判若两人。
“禛儿,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怎么了。”虽然胤礽的话里满是彷徨无措,可惜胤禛并未在意,留下一脸痛苦的胤礽,匆匆离开了。
胤礽愣愣的站在原地,一脸茫然,他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发展成现在的样子,他不想这样的。可事实也很清楚的告诉他,那些可笑的话的确是他说的,可笑的事也是他做的。可这时,他又觉得好像也不是他做的,他不想的,他原本不应该那样做的,就好像他身体里有另外一个人一样。
另一个人?这念头一晃而过,吓了胤礽一跳,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几乎是下意识的,胤礽便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狠狠的压了下去,告诉自己是他多想了,只是他在胤禛面前越来越难控制他自己了,都是他那胤禛所不曾见过的一面在作祟。
这样想着,胤礽便安心了些,摸了摸脑门,竟然一头冷汗,心想,他真是自己吓自己。路上,胤礽突然想通了一件事,他刚才怎么就想不到这一层,要是禛儿他跟他彻底生分了,根本就不用跟他说这些,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不就好了么?胤礽一拳捶在甬道旁的墙面上,心里暗骂自己,真是猪脑子,鬼迷心窍了,他这不是把禛儿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么!不行,他得找他去。
想明白了的胤礽往胤禛的方向追了上去,追的满头大汗终于追上了,正要喊住胤禛,可却被别人抢先了。胤礽眼睁睁的看着胤祥迎面笑着等着胤禛,然后和胤禛说了些什么,再转身和胤禛并肩走在一起。两人的背影看着是那些的和谐,气氛更是融洽,就好像两人的气息都融合在了一起,更容不得,也容不下有第三个人。
胤礽喘着气,胸口起伏着,眼神一暗,便沉声喊道:“四弟,等等。”
胤禛眉头一皱,心下有些不悦,又是刚才那种语气,那种声音,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问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胤礽紧盯着胤禛和胤祥紧挨在一起的肩膀,眼底一片晦暗。见胤祥一脸的无动于衷,厉声说道:“十三弟,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回去!”
“十三,你先回去,有话等我回来再说。”胤禛转头低声在胤礽耳边说道,而这对胤禛来说很平常的一个动作再胤礽看来却不是那么简单了,在胤礽眼里无疑和亲密耳语差不多。
胤礽心里压抑着的躁动越发让他不安,手指隐隐有些颤抖,深吸了口气。胤礽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咬了咬牙,头也不回的,没等胤禛过来便自己匆忙离开了。
满脑子都是胤禛和胤祥亲密无间的画面,心里更是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看吧,你算什么,怎么看他们两之间都比跟你亲近多了,而胤禛看胤祥的时候,什么时候还能看得见别人了!
顶着一张黑脸,胤礽浑身散发着旁人勿近的气息,吓得一路上的遇到的太监宫女都不敢多说话,直到回到宫里,遇到挡她路,还不长眼色的侧室,直接被胤礽甩了一巴掌,冷冷的看了眼,丢下了一句“滚”便往东厢的那个院子扬长而去。
院子门被胤礽一脚踹开,吓了里面正写字的莫敦一跳,快要写完的一张字也被墨迹给污了。见来人是胤礽,急忙放下手里的笔,迎了上去,满脸笑容的问道:“爷,你来了。”
胤礽见莫敦的笑,才稍稍平静了些,走到莫敦刚写字的地方,随意拿起他写的东西一看,问道:“你也喜欢这诗?”禛儿平日里练字,不是抄写佛经,就是抄诗。
对于胤礽嘴里的也字,莫敦也有些奇怪,但他发现胤礽的脸色不好,便乖顺的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胤礽又想起胤禛同他一起练字的摸样,认真一丝不苟,让人移不开眼。想着,心里又是一种甜蜜的滋味,又是一种无言的苦楚。胤礽手一攒,那张纸便被胤礽揉成了一团,扔进了一边的水缸里,语气没有一丝起伏的吩咐道:“以后练字就去抄四书。”别人都不配喜欢这首诗。
莫敦有些恐慌的应道,今天的太子着实隐隐有些可怕,见胤礽不耐烦看着他,便急忙跟着胤礽往里屋走去。刚一进门,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胤礽一把拽住,扔在了门边的墙上,然后便是被胤礽狠狠的在脖子上咬了一口。莫敦闷哼一声,被胤礽甩手一个巴掌,然后又揉了揉他刚刚被打过的脸颊,压着嗓音对他说道:“要是疼了就给我喊出来知道不?!”
“爷,我……”莫敦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可这样的胤礽让他莫名的害怕,他也没有想到,他一直等的这一天会这样突然,而又是在这样一种暴虐的情况下。之后会是如何一种惨烈,他已经能够预料到了,可即便如此,他也会尽力去配合他。
胤礽心中的躁郁急需要发泄,而他脑子里想的人却是胤禛,可他又不能对胤禛做什么,便下意识的找到了莫敦的门上。而他胤礽,何须要委屈自己,想着,便不再有所顾忌,放纵自己。可心里却又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抗拒,告诉他要停下来,只是,此时的胤礽,根本听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二哥身上好像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