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阿依见自家主子只是摇头,却又一言不发,心中更是着急了起来。“娘娘,您的好日子才好好开始呢,您可一定不要放弃啊。太子殿下就快凯旋归来了啊。”
阿依明白,主子若是自己一心存了死意,便是周太医他们日日的用人参等物吊着,怕也是熬不了多久了啊。
况且,不久之前,周太医也曾私下嘱咐过自己几次了,娘娘的身体,想要要慢慢的好转起来,关键还是得看娘娘自己肯配合啊。否则,若是娘娘她执意寻死,便是华佗在世,怕也是回天无力了。
周太医的话,因为太过的耸人听闻了,阿依一直不敢告诉任何人。可此时,她见娘娘的眼中已经是一片的心如死灰了,无奈之下,这才想起了此事。
周太医说得对,当务之急,还是先要激起娘娘求生的本能才成,否者,宫中的灵药便是再多,对娘娘而言,恐怕也是无济于事了。
“娘娘,”阿依见纪淑妃已经很是思念故乡,这才故意说道。“娘娘,您也知道,太子殿下一向都是十分的孝顺的。将来,等太子殿下登上那个位置之后,您若是想要回咱们黎族的十万大山,探一探亲,殿下一定不会阻止的。娘娘,您一定要相信奴婢,相信殿下啊。”
真的还可以有那一天吗?纪淑妃有些怔怔。
樘儿一向是个孝顺的好孩子,纪淑妃也是知道的。这些年来,为了躲过万贵妃的陷害,为了让樘儿有一个体面的出身,她虽然是一直刻意的避开居住在慈宁宫里的亲生儿子,可樘儿私底下却对自己孝顺至极。
也许,阿依说的对,等樘儿一登大位的那一天,自己或许还真的可以活着回到故乡去看上一眼。
想到这里,纪淑妃的眼里,似乎焕发出了一点光亮。然而,这点点的光亮,却如萤火一般,不过一息的功夫,便转瞬即逝了。
罢了,自己恐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吧?纪淑妃想到自己的身体,有些无奈的叹了叹气。
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最为清楚了。这些日子以来,每每夜深人静之时,她便已经咳了好几次的血了。如此一副破败的身子,还能等到樘儿君临天下的那一天吗?
纪淑妃摇了摇头,自己怕是等不到了吧?
“阿依,”纪淑妃想,自己的身体已经是不行了,可阿依还可以啊。“本宫的确很想回黎族的十万大山之中,去看上一眼。可是,本宫也知道,以本宫如今的情况,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吧。”
说道这里,纪淑妃又默默的叹了一叹,而后才抬眼看向了一旁一直痛哭不已的阿依,柔声细语的安慰了起来。
“阿依,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虽名为主仆,却情同姐妹。”纪淑妃虽是心如死灰,可却并不想让身边的人太过担心。她弯下腰,亲手扶起了阿依,十分平静的淡然道,“将来,若是本宫等不到那一天了,你便代替本宫,回咱们黎族的十万大山去吧。到时候,你也好替本宫看看咱们的故乡啊。”
阿依听到这里,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更是潸然而下,泪流成河。
“娘娘,您不要这么说。”阿依情难自禁,握紧了纪淑妃的手,“娘娘您一直待阿依如同亲姐妹一般,阿依都是知道的。将来,若是娘娘您去了地府,阿依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阿依听说,黄泉凄苦,阿依怎么着,也要陪着您一起去走上一走的。如此一来,我们主仆二人,也好在黄泉路上做个伴,也不凄凉啊。”
纪淑妃听到这里,心中却是一痛。
阿依她这么多年以来,还是如此这般的一心待我吗?也罢,既如此,将来,她便在黄泉路上等她一遭好了。
“阿依,你别哭了。你的心意,本宫都是知道的。”纪淑妃拍了拍阿依的后背,轻轻的将她搂在了怀中,一如多年以前,还在儿时的十万大山之中一般,安抚着对方。
黄泉路上,姐妹作伴,倒也不甚凄苦了。
主仆二人同时想到这里,不由相拥着,抱头痛哭了起来。
水幕外,看到这一幕的张婉,却是蹙起了眉头。
怎么会这样,她不过是离开了京城一个多月的时间,这纪淑妃的身体,怎么就差成了这个样子?
她一边挥手解散了眼前的水幕,一边却是低头沉思了起来。
不对,此事有些不对。当初在京城之事,她与太子朱佑樘成亲之后,曾无意之中推演过纪淑妃的命数----对方虽非是长命百岁之人,可也绝不会是早逝之相。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难道,是有人偷偷的修改了这位淑妃娘娘的青鸾命格吗?
是的,纪淑妃乃是青鸾命格,始终无法化为真凤。
想到这里,张婉不由又是一愣。是了,自己怎么把此事给忽略掉了呢?若是纪淑妃可以寿终正寝,作为下一届皇帝的生母,又如何不能化为真凤呢?
毕竟,丈夫朱佑樘却是真真正正确定无疑的真龙命格啊。
这其中,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张婉有些想不明白,沉吟了片刻之后,却是掏出了怀中的蓍草,随意的往地上一抛……
此时她全身灵力充沛,这一卦,自然也是非同小可。
几息之后,张婉看着卦象上所显示的内容,却是深深的蹙起了眉头。
怎么会这样?这位淑妃娘娘无法化鸾为凤?却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吗?可是,自己身为鬼谷一脉的天女,命格早就已经固定了,又如何还能去争这人家的真凤命格呢?
张婉有些想不明白。难道,是有人偷偷的改了自己的命格!是谁人,敢如此的大胆,又能有如此大的能耐呢?
张婉摇了摇头,这世间怕是没有这样的人了。要知道,她本已经是大乘期的修士了,若是强行修改她的命格,天**子的反噬之下,修改她命运的那人,恐怕顷刻间,就要修为尽毁,化为飞灰湮灭吧。
可是,若是没有了旁人的话,那便只得是天道衍生了。可若是如此的话,那自己又该怎么做,才可以顺应这天道呢?
张婉低下了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