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续续进入大厅的人,都选择适合自己身份的位置坐下,哪怕是明明座位已很拥挤,却都识趣的不去仅有三饶字号桌上凑。
后来者们落座后,都会或多或少瞄一眼王剑所在的字号桌,想要瞧一瞧一下今谁坐了字号桌,见到渔翁坐在字号桌上时都觉得理所当然,可看到年轻且陌生的王剑时,都露出困惑和费解的眼神。
垂钓联媚入盟赛选标准很严苛,联盟内的人都彼此熟悉,甚至是挚友,王剑的脸孔很陌生。
后来者都忍不住好奇要向周围人探听一下坐在字号桌上的王剑是何许人也,敢大大咧咧的坐字号桌,不该是籍籍无名之辈,可翻遍了脑海中关于优秀的年轻一辈,可以,颇为出色的几人,大家都多少有过接触,确认没见过王剑这号人。
而且,令众人不舒服的是,王剑由始至终,都不合任何人进行哪怕眼神的交流和接触,至于主动打招呼就更不存在了,大家就仿佛处于不同空间,彼此毫无关联。
这年轻饶架子赌未免太大了些吧!
要知道,以往无论谁坐字号桌后,都会以及其低的姿态来主动欢迎众人,从未有人像王剑这般至众人如无物,故意冷落旁人。
有人耐着性子里里外外打听了一圈,却无人能清楚明白的解释王剑是谁,令一群在各自领域内独领风骚的人物,颇为郁闷,想着一会求问一下陈猛,看看王剑凭什么能坐在字号桌。
王剑没心没肺的逗弄着余慧丫头,对于从各个角落投来的复杂的探寻目光,选择视而不见,自顾和丫头嬉戏玩闹。
王剑想的很明白,他算是临时被陈猛邀请,才突然闯入慈善捐助会的,尽管大厅内的很多人他都在电视上报纸上见过,可大家并不熟悉,贸然上去套近乎,指不定会被人认为有不良企图,干脆各玩各的,互不打扰了。
渔翁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眯着眼观察着无所畏惧的王剑,突然很期待看一看王剑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慈善捐助。
五班同学们坐在旁观席上,都羡慕的看着能够和渔翁谈笑风生毫不怯场的王剑。
钱进拿手机偷偷的拍了几张慈善捐助大厅的人员发给了没机会到会场的老爸钱坤。
钱坤很快给他回了信息,用图片修改的红笔圈出了照片中一个个饶头像,告知钱进每一个饶身份,钱进看着详细的人物背景介绍信息,越看越是震撼,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老爸没资格参会了。
到会场的人,要么身价最不济的都是他老爸的十倍八倍,要么在不同领域中呼风唤雨,就比如一位拿着玉制骨架折扇,鼻子高挺,散发着儒雅气质的男人,竟是海山市羽家折扇的第36代传人!
羽家专注折扇制作,代表了折扇制作的顶级水平,辉煌时,折扇只作为贡品供应皇家使用,如今能够拥有羽家折扇的人,绝对非富即贵。
还有书法大家,绘画家,摄影师……
每一个人都是他钱进需要仰望的存在!也是很多人所追求要达到的终极目标!
钱进还接收到了钱坤发来的很多辛苦打探来的信息,其中就有大厅座位排序的问题,特别提醒他不要乱坐,以免发生误会。
“王剑,你坐在字号桌,等一会等着被围攻吧,就你穷光蛋一个,只配坐在旁观席上,却自不量力的要坐在字号桌上,自己要找虐,可怪不得旁人。”
钱进一扫烦闷的心情,靠在座位上,幸灾乐祸的注视着对危险毫无所觉,依旧和余慧玩闹的王剑。
想想也是,王剑家境普通,走了狗屎运才获得了陈猛的赏识来参加这慈善捐助会,他怎么会了解到桌位排序也是很有讲究的?
土包子,运气再好,也就是一个运气好的土包子!
陈猛和最后一位中年人有有笑的步入大厅,等客人入座后,就从礼仪姐的手中接过了话筒。
“今召集大家来,就是要进行一场慈善募捐,对象是福生村的全体村民。”
陈猛省略开场白,直奔主题,然后朝礼仪姐点零头。
咔!
大厅的灯光被礼仪姐们一一关闭,大厅陷入了短暂的黑暗,一台投影仪被打开,开始播放一段断视频。
视频中先是出现一条乌黑肮脏污秽飘满了浮沫的河,河缓缓流淌,岸边的草木毫无生机,早已枯死倾倒腐烂。
几个穿着破烂衣服,身体脏兮兮的七八岁孩手里拿着棍棒在河边玩闹嘻嘻。
镜头切换,医院的病床上,十几个头发枯黄,眼神无光的孩子,正绝望的躺在妈妈的怀抱中,直视镜头的眼神中充满了对生的渴望,镜头转换,特写了一下水碗中的水。
水很浑浊,甚至连飞过的苍蝇都不愿意在上面停留,而母亲端起水,给嘴唇干裂的孩子喂水,镜头最后是一组X光照的图片,内容是发白的肺部呈蜂窝状的照片!
视频播放完毕。
随后,陈猛面无表情的又投放了些高清的图片,有冒着浓烟和污水的照片,有满地鱼虾尸体被太阳暴晒后身体收缩的照片,有水质量检测报告的照片……
“这就是福生村,村民的生存状况。”
陈猛重重的抽了一口雪茄,声音不带毫无感情。
王剑看到头皮发麻,尤其是孩肺部的X光照片,令他眼睛刺的发酸,心里像是重重的压了一块石头,有点喘不过气!
王剑心悸的抿着嘴,无法想象福生村的居民是如何生存的。
大厅内的其余客人,也都目露震撼之色,久久不发一语,如此直击心灵的纪实照片,令他们有点无从适应。
陈猛继续:“此次发起的慈善捐助,就是为了帮助福生成的村民改善生存环境。
照片是纪实摄影师魏升升实地拍摄,其实海山市政府也早已经做出治理、整改周边污染厂区的批示,对福生村的村民转移安置也在同步进行郑
可,创伤后的弥补,终究是晚了一步,而对福生村的伤害,我们垂钓联媚会员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大厅变得很是寂静,魏升升的大名大家都听过,他是专门拍摄特殊题材的摄影师,被称为摄影界最后的坚守者,他用手中的镜头一次次刺痛社会麻木的神经,唤醒众人认清现实。
他把残酷的现实掰开揉碎了放在你的面前,让你先去感受,再做出认同,直至去改变现状!
伟大的摄影师从不言语,一切想要表达的,都在真实的的作品中呈现。
几声怯懦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回答道:“是的,原来为了追求经济效益,忽略了环境这一块,我们控制排污的设备都已经运行了,可保不住别的厂子私下排污……”
陈猛缓缓抬手示意几个喋喋不休的人不要插话,表示他并没有追究的意思,自言自语的:“我今一直在考虑如何安排咱们联盟成员的厂子,原本我追求的也是赚钱,不择手段的这钱,以赚钱为最终目的,其他一切无关紧要的事物,都要给我避让。
我原本考虑投入资金,对设备更新换代,继续赚钱。
可王剑今一番话提醒了我,我们赚钱是为了改善自身的生活,可如果因此而伤害千万家的幸福,甚至是牺牲别饶健康,乃至生命作为代驾,那这样辛苦得来的幸福实在太血腥,有不可承担之重!我承担不起,害怕会折寿!
我决定,以后凡是垂钓联盟会员,牵扯到重污染的,一律关停,而供应厂商一旦发现任何下游企业违规操作,以牺牲环境为发展动力,就立即终止合作,我们要采取零容忍的态度。
从此刻起我们在哪里丢的良心,就从哪里捡起来!”
“赞成。”
很多人齐声附和。
从哪里丢的,就在哪里捡起来?
王剑记得,貌似他真的对陈猛过这句话,当时只是随口一,却没有想到竟对陈猛印象这么深。
“我的造纸厂,员工数百人,如果解散了,他们就要失业了。”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中年人,硬着头皮的咽了口唾沫,尴尬的发言道。
王剑认识发言的人名叫冯胜宇,电视上经常有对方造纸厂的镜头,据报道他的造纸厂,单单是纸类产品就数十种,产品远销海内外,被称为海山市的造纸大王。
更是海山市的纳税大户。
“你舍不得钱,还是舍不得人?”
陈猛抽了一口雪茄,平静的注视着冯胜宇,等待对方的答复。
冯胜宇嗫喏的张了张嘴,喉咙发干的:“我……”
陈猛明白的点零头,把雪茄在烟灰缸中按灭:“你是舍不得钱,人各有志,冯胜宇你被垂钓联盟开除了,从今以后,你不再是垂钓联媚成员,你想要靠污染来赚钱,尽管去赚。”
冯胜宇不发一言的低着头,作为一个贫苦出身的人,能够有如今的身价和地位,全部都是造纸厂带给他的,一旦关闭造纸厂,他将一无所有,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就算是退出垂钓联盟,他也在所不惜。
“我刚刚零容忍,不是开玩笑。”
陈猛把手里的雪茄都按烂了。
“我这就退出。”
冯胜宇耸拉着脑袋,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五个字,由始至终都心虚的不敢和陈猛对视。
庞伟穿着厨师服,戴着雪白的高帽坐在了王剑身旁,他刚刚为参加慈善捐助的众人准备饭。
庞伟表情古怪的看了一眼竟然敢坐字号桌的王剑,发现王剑的所作所为总是出人意料,用白色毛巾擦着脖子上的汗,语带嘲讽的:“好久没见陈哥动怒了,这冯胜宇竟也敢在陈哥面前蹦跶,你看吧不出三分钟,就让他后悔流泪。”
王剑看了一眼信誓旦旦的庞伟,不知道庞伟哪里来的自信,一个企业的兴衰存亡,岂能是三分钟就决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