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可知道自己再一次误会了,只是她真的不喜欢两个人现在这模样。
“受伤的地方刚抹了药酒,现在穿衣服会把残余在皮肤上的药酒给沾去,影响药酒的效果。”北冥夜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而磁性,连同炙热的气息一起洒落,说不出的蛊惑人心:“再忍忍,等药酒干了,我再给你穿上衣服。”
名可呼吸乱了几分,明知道不该动心,可每当这个男人与自己靠得太近的时候,心总是会轻易为他而乱。
她有点想嘲笑自己那不堪的定力,可是,心乱就是心乱,有些事情哪怕想要否认也否认不来,既然这样,何必还要矫情地对自己说不?
“你不是送她回去了吗?”既然不挣扎了,她便安心靠在他胸膛上,安静等待伤口上的药酒慢慢干透。
“我让佚汤送她回去了,她脑袋瓜不好,和龙楚寒的情况应该差不多。”北冥夜淡淡回道。
听到“龙楚寒”这三个字,名可的心跳还是忍不住乱了几分,她深吸了一口气,五指一阵绷紧,犹豫了好一会才忽然问道:“是不是已经确定了?”
“不确定。”
名可微张眼眸,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却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似有若无地钻入耳膜,哪怕听到了,她也很怀疑这叹息的声音是不是出自他那两片薄唇。
他也叹息,也会有无奈的时候吗?她还以为他从来都是自信满满,从不会有这样颓废的一刻。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男人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很明显能感受到她无声的抗拒。
但他不理会,依然把脸深埋进去,闭上眼,闻着她身上独特的幽香,哑声道:“他为了救你连自己的同伴都杀掉,为此已经可以说得上把自己逼上了绝路,可我却不得不将他的信息反馈给特政那边。”
名可的心还是那么乱,只是这一次不会因为他,而是为了龙楚寒。
这个男人,心永远都那么硬,哪怕他对自己有那么一点心软,可是,最终敌不过他那所谓的大事。
原来由始至终,自己对他来说也就这么点分量,既然这样,她到底还有什么自信可以掌握他的一切?
“俞霏烟呢?”她不想用这样的态度跟他说话的,却还是忍不住冷笑了起来:“俞霏烟不也是一样吗?你是不是也打算把她交给特政的人?北冥夜,你做事不是很公平吗?既然从前那般公平,那我希望你以后也不要侮辱了‘公平’这两个字。”
“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就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公平’。”他侧头在她脖子上轻轻吻了下,这暧昧的气息让名可十指又忍不住揪紧了几分。
微微侧头想要躲开他,可他的脸始终埋在她的颈窝里,不管她躲到哪,他都可以轻而易举吻上她。
什么叫和她在一起之后?这算是将责任全都推给她了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气闷,继续道:“你明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所以,我会先想办法把他们的病治好,但,如果一个月之后还是治不好,我想我也不会有太多的选择。”他的声音从她颈窝里闷闷的响起,沙哑而让人沉醉。
她却还是不屑:“你确定你会将他们两个一起交出去吗?”
“不确定。”
“……”名可真的生气了,他的一切不确定不也是为了俞霏烟吗?她堂兄不是他在意的人,所以,把他交出去,他根本不在乎。
可俞霏烟呢?就因为俞霏烟是他在意的人,到底要不要把她交出去,他到现在还没有想好吗?这个男人,果然一点都不公平。
她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如果是自己,她也会这么做,宁愿把俞霏烟交出去,也不要让龙楚寒受到半点伤害。
可是……可是,她没办法不生北冥夜的气!
她不仅生气,甚至还恨他,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她的老公,可她到底为她做过些什么?
丈夫会随随便便伤害她的家人吗?一个又一个,他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罢休?
那颗冷硬的心永远只会为他在意的人心软,她的亲人呢?她的亲人就不值得他软上那么几分了吗?
自私又残忍,这个男人……直到现在,她到底还喜欢些什么?
虽然真的不想明白,可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再闻着那份熟悉的味道,很快,她的眼皮就已经沉重到几乎睁不开了。
不管心里有多委屈,始终,依赖着他的味道……
穿过大街拐角某条小巷子,再往前头走一截路,很快就能看到一大片密集的大排档。
越往深夜大排档的人气便越高,坐在那里吃东西的人多的数不清。
等坐下来之后,肖湘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怎么都没想到慕二少居然会带她来这种地方,她还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来这种地方吃东西的。
像他身份这么尊贵,一出生就是名流公子,大排档与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和事,还是相隔很远很远的两个世界,他们怎么可能会有交集?
她甚至怀疑他只是一时兴起,来这里他到底知不知道要怎么点菜,又或者说他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有什么菜?
但,很明显慕二少又让她刷新感官了,磁性好听的声音从他两片好看的薄唇之间溢出,出乎意料的流利:“要一份皮蛋瘦肉粥,一碟炒田螺,一碟腐乳通心菜,椒盐排骨……嗯,再要一盘烤鱼。”
“这么多,能吃得完吗?”肖湘看着他,被他所点的菜给吓到了,两个人而已,就是一盘烤鱼和一锅粥都不知道能不能吃得完,更何况还有好几盘另外的菜。
慕子衿只是点了点头,便把菜单还给老板,老板笑盈盈地拿着菜单给他下单去了。
见肖湘一直眼都不眨地看着自己,慕子衿挑了下眉,问道:“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肖湘木然摇了摇头,迟疑了好一会,终于还是将疑问问出了口:“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还有,点菜的时候那么熟练,就像经常来的一样。”
“我倒不是经常来。”慕子衿眼底闪过了些什么,只是一瞬,眼下竟浮起了点点几不可见的笑意。
把开水端起来,给两人碗里倒了些,他一边以茶水清洗着碗筷,一边淡然道:“前后顶多也就吃过两三回。”
“因为可可吗?”肖湘在那一瞬间,从他愉悦的眼神中,似乎读懂了许多。
听到可可这两个字,慕子衿眼神微微停滞了下,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唇角蓄上一点轻柔:“头一回被她带到大排档吃东西,还因为闹肚子半夜去了医院,不过,东西还可以,味道也不见得比大酒店的差。”
“就是,大排档的菜最好吃了,我和可可最喜欢来这种地方,至于大酒店的东西也就好看而已,味道不见得真有多好。”说起这个,肖湘便来了劲,一轮嘴和他说到有什么好吃的。
到最后只听到慕子衿有点低沉的声音问道:“那她一般都喜欢吃些什么?”
肖湘微愣了下,心头顿时泛过点点酸楚。
原来慕二少对名可一直就没有忘情过,当初两个人曾经谈过恋爱,虽然名可说慕子衿那段情是假的,只是想让北冥夜讨厌她,可肖湘一点都不觉得慕二少的情有多假。
相反,她看得出慕子衿对名可的感情说不出的真挚,可现在,名可却已经是北冥夜的人,甚至还是老婆。
她低垂眼帘,有点为难,就连慕子衿也意识到自己这问题也许问得不妥。
正要说什么,肖湘却道:“可可和我一样,口味都很杂,没有特别喜欢的。不过,晚上出来她一定会要一份炒田螺,一锅粥,只是以前我们都太穷,要不起太多东西。一般情况下就是一小锅粥,一碟田螺,一份小青菜,有时候奢侈一些,会要上一份椒盐排骨。”
“你不是肖氏三小姐吗?”慕子衿有点疑惑,名可那丫头没什么钱也就算了,不仅家境一般,她自己也舍不得大手大脚花钱。
可肖湘身为肖氏三小姐,虽是私生的,但也不至于会穷成这样。
倒是肖湘浅笑了下,看着他道:“我上大学之后便靠自己养活自己,我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靠自己兼职赚回来的,高考过后我就去了找暑期工,正好赶得上把第一学年的学费交上。”
慕子衿不知该说些什么,也许每个人背后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无奈,他无法去评价。
“听说现在肖氏是你的,但好像从来没听你说起过肖氏的事情。”腐乳通心菜送上来之后,慕子衿又随口问道。
“肖氏还是老样子,我对商业上的事情也不太了解,只好把事情都交给下头的人去做。不过,现在不再有我顶头那两位哥哥随意把钱拿去投资这种事情,大家紧缩一点,公司运转得还行。我偶尔回去看看,了解一下情况,但基本上处理不了什么事情。”
说起这个,肖湘又开始有几分踌躇,今天和他出来,就是想要问他某些问题,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想了想,她才道:“慕子川离开之前,从他那边调了两个人过来替我肖氏做事,现在肖氏很多事情基本上都是他们在处理。”
悄悄抬起眉角看了慕子衿一眼,见他脸色竟有几分沉郁,似乎提到慕子川的时候,他心情也有些凝重,这凝重的一面让肖湘心里更加不安了起来。
她看着慕子衿,咬了下唇,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子川现在到底在哪里?他已经很久没和我联系过,从他离开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他消息,可我从新闻上看到名川已经……已经……”
“名川已经转卖给别人了。”慕子衿接口道。
“为什么?”肖湘虽然早知道这事,但,拿着筷子的五指依然不断在收紧:“他……他为什么要把名川卖掉?他到底在做什么?”
“不知道,也许是一个人云游四海去了。”慕子衿眼下的晦暗一闪而逝,抬起修长的睫毛看着她,他道:“没事,你不要想太多,也许他只是觉得过去活得太累,现在既然把名川也卖了,便寻个空档出去走走,或许等他走一遍,回来时心情就好了。”
肖湘还想问什么,服务员又把一碟炒田螺送了过来。
慕子衿忙道:“吃吧,再不吃东西要凉了,可可说的,田螺凉了会有腥味,所以……趁热赶紧尝尝。”
见肖湘还是一脸沉郁,他道:“有缘的话你们一定会相见,如果他不想见你,那你最好也将他彻底忘了。你还那么年轻,不要有这种心理上的负担,有些感情如果真的注定不属于你,想太多也没用。”
“那你呢?”肖湘没有看他,只是看着桌上那碟还冒着热气的炒田螺,苦笑道:“你自己是不是也能做到这一点,能轻易就把过去的感情忘掉?那个人就算不找你,就算没有任何消息,你也能做到心如止水,不再关注任何有关她的事情吗?”
慕子衿不说话,他做不到,要是做得到,自己就不会过得那么苦闷。
所以,他也捡不出话来安慰眼前这个女孩。
最后他只是淡淡道:“吃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
名可没想到她居然就那样在北冥夜怀里睡了过去,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睁眼竟看到他的面容在自己的视线里无限放大。
在低头看自己,人枕在他的手臂上,身上的内衣……
她没有穿内衣睡觉的习惯,可昨天晚上入睡之前,自己应该还是穿着的,这男人……
再看他,身上的衬衫也早已彻底被抛弃,现在两个人抱在一起,紧紧相贴的亲密触感,让她清楚意识到,眼前的情形……说不出的暧昧。
在他怀里动了动,正要尽快爬起来,离开这张大床,也远离这个男人,不想他竟忽然伸出手,如同半夜睡得迷糊时,长臂横过她的腰便搂着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带去。
在名可开口拒绝之前,依然闭着眼的北冥夜已经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有几分凉意的薄唇,迷迷糊糊地寻找到她的唇瓣,便张嘴吻了下去……
那么沉重的身躯,名可完全推不动半分,只是在被抱紧之际,忽然想起来自己的腰侧似乎没那么疼了。
一点点走神,男人的吻已经沿着她的脖子一路往下……
“北冥夜!放开!”这是他睡迷糊的模样,身为曾经在他身边待过好一段日子的女人,名可不是不知道。
他也就只有睡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才会这么放纵自己,可以让自己有甚至不清醒的时候,没有自己在身边时,他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不,那只是过去的事,现在,也许已经不一样了,或许,能让他安稳的已经换了另一个人。
北冥夜依然轻啃着她脆弱的肌肤,在她肩头甚至脖子上留下一连串属于他的印记,就在他快要彻底失控之际,名可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呼了起来:“夜,我腰痛。”
一句话让本来还意识模糊的北冥夜彻底清醒了过来,那双如墨一般的眼眸睁开之后,率先要去看的是她腰上的伤口。
看到那片昨天晚上还淤青了一大片的肌肤,今晨看起来淤青的颜色似乎淡去了许多,他伸出手指轻轻抚过,再抬眼看她,声音还有几分刚清醒过来的沙哑:“现在不痛了吧?”
名可不说话,却感觉到他温热的大掌轻轻压在她伤口上,以他掌心的温度给她暖着,沙哑的声音随着他低头靠近又在耳边响起:“不痛了是不是?既然不痛了,那……给我好不好?”
她在两秒的错愕之后,顿时睁大了眼眸,侧头想去看他,却不想头一侧,薄唇正好亲到他的唇瓣。
她吓了一跳,忙别过脸躲开,北冥夜的大掌已经落在她脸上,将她巴掌大的小脸捧了回来,低头啃了下去,声音还是那么沙哑,依然哑得极其迷人:“我会温柔,不会弄疼你的伤。”
“不……”她的声音彻底被淹没了去,想要拒绝,可人现在这模样,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男人的力气又那么大。
虽然,他一直顾着她的伤口,没敢碰到那个地方,可她四肢却完全被禁锢得使不上劲儿来,不管再怎么挣扎,总是没办法从他身下逃掉。
在她差点忍不住委屈得掉眼泪之际,却听到彻底沉沦的男人沙哑的声音,慢慢从颈窝中响了起来:“丫头,我想要个孩子,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会喜欢,我会一辈子守护你们。”
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眸,还没来得及去抗拒,下一秒,他忽然用力压下,整个世界在一瞬间,彻底变得飘忽了起来……
很久很久之后,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正在穿衣服的北冥夜随手将手机抓了过来,只是扫了眼,便将电话接通。
几秒钟之后,他挂断电话,随手把手机扔回到床头柜上,依然慢悠悠扣着衬衫的纽扣。
软软倒在床上的女人微微侧头,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此时此刻竟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墙壁上没有任何挂钟,看不到时间,但凭着窗户外洒下来的阳光,可以看得出这个时候已经快到中午。
他接过电话之后立即就要走了,是吗?现在这情形,她躺在床上,看着男人站在床边穿衣服,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和他不像是夫妻,倒像是恩客在宠了她一个上午之后,现在该要离开了。
不管在床上的时候有多契合,下了床,依然是各过各的。
北冥夜回头时便看到她睁着一双眼眸,用这种复杂的目光盯着自己,他走了过去,想要掀开被子看看她腰上的伤,名可却紧紧把被子揪住。
虽然和他已经这样了,可她还是没办法在他面前做到这般随意,她别过脸不看他,以沉默抗拒着他的靠近。
北冥夜却始终还是把被子扯了下来,在她惊慌失措之下,他忽然拿起昨天放置在一旁的药酒,倒了一些在掌心,温了温,便小心翼翼给她揉着淤青尚未彻底散去的地方。
见他这副认真的模样,名可忍不住撇了撇嘴,眼底透着不屑。
“心里有意见为什么不说出来?憋在肚子里,很容易会被闷坏的。”北冥夜哪怕不看她,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唇角微微扬起,手下的动作却依然那么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刚才那么粗暴,现在才猫哭老鼠,算不算是一种虚伪?”名可冷哼道,是他自己说要她说出来的,她要说得不好听,他可别怪她。
北冥夜不仅没生气,唇角的笑意反倒更加愉悦:“就算刚才有点失控,忍不住粗暴了几回,但好歹没有弄到你的腰吧?”
“你那么用力,怎么可能弄不到我的腰?”名可冷哼道。
“我怎么用力了?”北冥夜悄悄抬起眉角,冲着她依然红晕密布的小脸,笑问:“你倒是说说我刚才是怎么用力的?说不出个所以然,那就是诽谤,知道诽谤是犯法的吗?”
名可咬着唇,懒得跟他说废话,论口才她是比不过他,从来都比不过,所以,她选择别过脸,不再看这人脸上可恶的笑意。
只是那只大掌依然在她腰侧轻揉着,动作还是说不出的温柔,和他刚才那粗暴的模样完完全全不是一个等级。
想到他在动情的时候和自己说的话,名可现在心里还是有几分酸楚,想要孩子……那是他想要就可以的吗?
曾经他们俩都以为她怀了孕,有了他的孩子,可当他知道的时候,那个晚上他差点把她掐死,他那时候恐怖的模样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忘记。
这个时候还说什么孩子不孩子的?他自己做了手术,能给她什么孩子?要是到时候怀疑她怀孕了,是不是还想再杀她一次?
北冥夜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琢磨着些事儿,等给她揉过腰侧,把药酒的瓶盖拧起来,他才站起为她轻轻把被子盖上,却故意隆起了一块,让被子尽量不要碰到她擦过药酒的腰身。
把药酒放在她的手提袋里,他道:“回去之后让肖湘再给你揉一揉,每天早晚各一次。”
名可一颗心猛地一沉,唇角还是忍不住荡开了点点苦涩的笑意。
是呀,回去,回的也是学校,而不是有他的地方。
两个人上个床而已,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她还是她,他的帝苑里已经住了其他女主人,那个地方不在属于她了。
明明是自己不想跟他复合,也不愿意再跟他回帝苑,可现在听到他说让自己回到学校之后要怎样怎样,心里莫名其妙地便又涨满了酸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侧了个身,不在意药酒是否被被子给沾去,也不再看身后的男人一眼,她淡淡道:“他们让你回去了是吗?我知道你还有其他事情,不用管我,你先走,我等会会自己离开。”
“你连衣服都没有穿上,就睡在这里,等着酒店的人员来将你看光吗?”北冥夜随意道。
其实他这话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她一个人睡在这里真的不安全,却不想名可听了之后一颗心顿时就苦涩了起来。
“你怕你一走,这个房间就会出现其他男人吗?例如司徒耀?”昨天晚上他不就是怀疑自己和司徒耀在一起,才会这么愤怒地跑去捉奸的吗?
不仅把人家酒店的门踹破,还将司徒耀从床上给丢了下去,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人家的脸弄破,明星可是靠脸吃饭的,要是真的把人家的脸给毁了,他拿什么给人家赔?
对了,他有的是钱,在东陵也是可以只手遮天,想要赔一个明星而已,他怎么可能会赔不起?
她冷笑,闭上眼,不再理他,北冥夜却足足愣了好几秒,才想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你在怪我?”他挑了挑眉,回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侧脸:“怪我怀疑你和司徒耀有一腿吗?”
名可闭紧双眸,还是不说话,怀疑就怀疑,随便他,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才不在意。
不料北冥夜只是安静的看着她,好一会才淡淡道:“我只是紧张你,怕你被坏人给欺负了,我怎么会怀疑你?你这女人……连我都不愿意给,怎么可能给其他男人?”
“你以为你算什么?”名可霍地回头看他,明明这句话让她心里高兴的,可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愉悦。
心情一个复杂,便莫名其妙发飙了:“全天下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我要给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愿意要,别以为所有女人都得要围着你转,这世上比你好的男人多了去了。”
“那你说说,哪个男人比我好?”北冥夜盯着她,也不急着离开,反倒在床边坐了下去,大有一副要与她屈膝长谈的模样。
名可别过脸,负气道:“子衿比你好,连连城都比你好,他们从来不会像你这么混蛋,像你这样去强迫我,欺骗我,为了其他女人伤害我。”
北冥夜动了动唇,但最终还是把所有想出口的话语咽了回去,原来她心里有这么多委屈,但现在他跟她解释,她就能相信吗?更何况有些事情也不宜现在就告诉她。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末了,他只是随意道:“原来在你心里,慕子衿和连城都这么好,那好,我让连城回来陪你,这样你总该能高兴了吧?”
“为什么是你让他来,他才会来,他就不会自己来陪我吗?更何况我不需要任何人陪伴,我还没那么缺男人。”
名可心里有气,为什么什么事情都是由他来安排的?她就不可以由着自己的意愿去过日子?他凭什么来给她决定些什么?
她要和谁在一起,要不要人来陪伴,和他有什么关系?
“别任性。”北冥夜脸色微微沉了陈,盯着她气呼呼的小脸,依然耐着性子,温言道:“你和龙楚寒在一起始终是不妥,虽然不宜一下子与他断了联系,但这几天你最好也不要跟他走得太近。等连城回来之后,我会让他道学校里……”
“我说了我不需要。”名可真的生气了,霍地回头看着他,真恨不得拿起枕头往他脸上砸去:“我不需要!不需要你为我安排些什么,你照顾好你自己,照顾好你的女人,照顾好你的妈妈就足够了。我不是你什么人,用不着你为我操心。”
“我会照顾她们,但,我同样也会照顾你。”北冥夜脸色也有点不大好看了,他这么低声下气来哄她,为什么她就不能对他态度好些?是不是女人都这样,一旦太宠,她就得意忘形了?
听到他说“我会照顾她们”这几个字,名可还是不可避免地难受了。
忍着心头的酸楚,她冷冷笑道:“你不觉得你很混蛋吗?你在家里有个俞霏烟,在外头还想要我这样一个女人!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是每个男人最想要的生活吗?真这么缺床伴,你大可以找其他人,我不奉陪。”
“我和俞霏烟什么时候有过你想象的那种关系?”为什么她总是不愿意听他解释?他和俞菲烟从来就没有过什么!
从前不知道俞霏烟还活着的时候,他已经跟她解释过,从一开始两个人就没做过出轨的事情,她是不愿意相信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
见他脸色沉了下去,名可一张脸也冷了下来:“是吗?那为什么她受伤了,她不舒服了,每一次你都会丢开我急匆匆跑去找她?你要真和她没什么,这话只怕说出来也没人愿意相信。”
“名可!”
“你从来不会这样连名带姓喊我!”
北冥夜怒,名可也怒了,厉眸瞪着他,她继续讽刺道:“是不是她现在受了伤,没办法服侍你,你才会来找我?不要以为你永远都可以这样欺负我,你要是再敢乱来,我也可以去找个靠山去摆脱你。”
“你要找谁?”北冥夜霍地站起,垂眸看着她,眼底全是怒意:“找龙楚寒吗?他自身难保,他有什么能力去保你?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他所有的资料收集起来,将他亲手带到特政交给那些人,你想见他,这辈子别指望还有这样的机会!”
“信,我怎么会不信,你不就是这样对待我外公的吗?”名可用力握着拳,怒目瞪着他:“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为了你所谓的仇恨,有什么事情你是做不出来的?但我告诉你,你不要得意,这个世界不完完全全只是你北冥夜一个人的!你敢再伤害我的亲人,我也一样不会放过你,更不会放过你在乎的那些人。”
北冥夜眼神彻底变得冰冷,盯着她由绯红变得苍白的脸,冷声道:“你要对付谁?你想不放过谁?”
其实北冥夜不想跟她这样闹起来,可这女人说话为什么就不能好听些?他只想和她好好相处,难道这一点点小心愿都不能吗?
“你猜我会对付谁?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懂得耍手段。”名可冷眼回视他,也半点不甘示弱。
“笑话,你一个小女人能给我折腾出什么事儿来?”北冥夜嗤笑道。
“小瞧不起人,总之我话放在那里,你敢伤害我堂兄,我一定会在你妈妈、或者你女人俞霏烟身上给报回来。”
“我说过了俞霏烟不是我的女人!”可是,她说要报复他的妈妈……这话也刺痛了他的心脏。
他的妻子说要在他妈妈身上报复,这种话他怎么能听得进去?
见她依然用愤怒的目光盯着自己,忽然间他只觉得心里恨烦躁,烦躁到他连一刻都安静不下去。
从床头柜上把手机拿起来,不想和她再争吵下去,他忽然一转身,迈开修长的腿,大步往门外走去。
看着房门被他拉开,又砰的一声被关上,名可藏了那么久的泪,终于还是滑了下来,她的心真的没那么硬。
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他心里总是有那么多的人,不甘心他总是不愿意照顾她的心情,更不甘心他对她的亲人下手时从来不考虑她的感受。
走了也好,走了至少不用再吵架了,吵架真的是件很累很累的事情,不仅身体累,心也累,走了就一了百了了,最好走了之后永远不要再回来。
名可不知道自己在床上坐了多久,直到肖湘的电话过来,提醒她下午有通告,她还回不过神来。
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身体依然酸软疲累得很,虽然一整个上午北冥夜没有和过去一样的粗暴,甚至可以说算得上温柔,怕弄疼她的伤,但,他那样强悍的男人,就算再温柔,那份体力还是让人吃不消。
为了赶通告,名可只是在床上多歇了会,便立即下来找了套衣服,进浴室洗过澡,简单收拾了下自己,便匆匆拿好东西走出房间。
虽然身上吻痕不少,但好在北冥夜还算有点良心,脖子上和手臂上吻痕并不多,基本上都集中在胸口……要不然,她今天还不知道要怎么出去见人。
房门被打开,她立即走了出去,本想给肖湘打个电话问她在哪里,却不想一出门就看到胡涂站在门外,似乎已经等了好一会。
看到名可出来,倚在墙壁上的胡涂立即站直身躯,冲她笑道:“可可小姐,你是不是要去片场?我送你去。”
“不用。”名可冷着脸,举步向电梯间走去。
昨晚是东离,今天就换成胡涂,那男人有本事怎么不自己亲自给她当保镖,找个手下来打发她算什么意思?
这种施舍,他以为她需要么?
胡涂抓了抓脑袋,没有理会她的冷漠,还是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等名可走进电梯的时候,他还是长腿一迈跟了进去。
“可可小姐,还是让我送你去吧,你们下午的通告时间快到了,这时候不好打车,我怕你会迟到。”他依然一脸笑意,低声下气地道:“我送你好不好?”
名可真的不想对他发脾气,俗话说的话,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她从前就认识胡涂,也知道胡涂这个人没多少心机。
“要真这么紧张,他就不会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她抱怨了句,终归还是不抗拒了。
拒绝了他,他回去也不好交差,不管北冥夜在想什么,至少表面的功夫那男人还是做得十足。
十足的伪君子!
胡涂其实很想告诉她,刚才先生是自己一个人等在门外,直到他来了,先生才黑沉着脸离开的,还曾严肃地叮嘱过,说东离昨晚惹可可小姐不高兴,今天他要是也惹她生气,回头就将他脑袋拧下来。
先生是真的很在意可可小姐,只是,两个人今天看起来心情都不太好,又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闹别扭了。
好在可可小姐还算心软,没有彻底拒绝他。
从酒店客房部大堂出去,胡涂立即向名可道:“可可小姐,车子就在这里。”
名可扫了一眼,竟看到车子就听到大堂门外不远处,这里不是停车场,他把车子停在这里也不怕人家酒店的经理找他麻烦!
不过看样子,这酒店的经理是不会找他麻烦了,北冥大总裁的人,谁敢在他面前乱来?
胡涂正要带名可过去上车,却不想前后不过二十步不到的距离,中途竟闯出来三个记者,将名可的路挡了去。
“名可小姐,我们看到北冥先生刚刚才离开,他昨天晚上是不是一整晚都和名可小姐在一起?”
“听说北冥先生昨晚把司徒先生打伤了,他们两个争执是不是为了名可小姐你?”
“名可小姐,你昨晚是不是和司徒先生发生了不正常关系,让北冥先生生起了?司徒先生受了伤,他今天会到会场拍摄吗?”
“名可小姐……喂!你做什么推人?你……你别过来!你敢碰我……非礼啊!非礼……”
“非礼,打人了……”
三个女孩子顿时尖叫了起来,一个个惊慌失措地推开,一下子,就连她们躲在不远处的同事也都闯了出来,两个男的还壮着胆子向胡涂走去:“这里是法制的地方,你别以为……喂!你敢动手!我告你!我……”
胡涂只是抬了下腿,便一脚一人彻底踹了出去,回头,冷冷的目光扫过几个彻底被吓到的男男女女,他扬起柔和的笑意道:“记得把律师信送到帝国集团,我叫胡涂,不是糊涂的糊,是胡说的胡。”
懒得再跟他们费唇舌,他走到前头,替名可将车门打开,恭敬道:“少夫人,上车吧。”
名可浅吐了一口气,这么嚣张的胡涂,她还是头一回见识到,不过,这么嚣张,不是北冥夜授意的还会有谁?
还有,那句“少夫人”,叫得这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到吗?
她无奈,但始终不想自己在第一次通告的时候就迟到,所以还是上车了。
车子很快就被开走了,看着车尾巴的影子,几个或是被踹伤或是受到惊吓的男男女女彻底回不过神来。
少夫人……那么说,名可和北冥夜,他们已经……这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