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可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安,她不介意留在战九枭这里,既然太子说了随便她住多久,她在这里应该也不会有人会对她怎么样。
她只是担心北冥夜。
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除了自己和宋芙争执时,宋芙不小心滚向扶梯,弄得她得要去警局被审讯,还有今晚这些来刺杀她和北冥连城的杀手。
留在太子这里也不知道究竟是祸是福,但不能跟在北冥夜身边,她哪里能安心?
因为天色已经不早,太子直接命人给北冥连城和名可收拾好房间。
公寓那边被人动过,北冥夜今晚也不打算走了,这里也不至于连一个让他满意的地方都没有,更何况他也不介意窝在女人的房间里。
看着床上那套佣人送过来的衣服,名可回头看着北冥夜,还是有几分不安:“你真的要把我留在这里吗?你呢?你要去哪里?是不是回北冥家?”
“不一定。”北冥夜淡淡应着,走了过去把衣服拿起来,随便瞧了下就随手扔下:“明日我会命佚汤给你送几套衣服过来,今晚就将就着。”
名可摇了摇头,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真的舍不得他。
又走了过去抱上他的腰,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对他的依赖似乎特别浓烈,抱上他就不想放开了。
“是不是还在害怕?”北冥夜的大掌落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道上的人一般不会这么疯狂,这些都是小混混,我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动静,对不起。”
名可还是摇了摇头,他又不是神仙,哪里能知道什么人什么时候会忽然对她下手?
她只是有几分担心,这个东方国际真的很可怕,这种事情在东陵哪怕偶尔也会发生,但概率真的很少。
在这里,为什么感觉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一样?
这种事情,出现在别人身上是新闻,落在自己身上却叫人胆战心惊的。
直到现在,她一颗心还无法彻底安静下来。
“看来我的丫头真的被吓坏了。”北冥夜把她扯到怀里,低头往她脸上亲了亲。
看到她那身衣服还完好无缺,不像北冥连城那样,身上磨破了好几处,他笑道:“一路逃出来,看来你也没吃多少苦头。”
名可脸色一窘,没想到他说话会这么轻佻,自己还担心得很呢,他却已经不当一回事了,回想起刚才的情形,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他背着我在十几层楼的水管一直爬下去,爬到二楼。”这话说得还有几分颤音,是真的后怕。
要是一不小心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北冥夜可以想象到当时的凶险,又把她拉入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他才道:“那你现在是不是还吓得手脚无力,要不要我像昨天晚上那样伺候你洗澡?”
伺候她洗澡?“刷”的一声,名可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抬头看着他,眨巴着眼眸,一脸无辜又是一脸羞涩:“昨天晚上你……”
“当然是我帮你洗的,难道是你自己睡着的时候梦游,从浴室里爬到床上?”
名可的脸更红了,怎么也想不到他伺候自己洗澡会是什么情形,那他岂不是……
“做都做过了,还这么羞涩。”北冥夜忽然弯身把她抱了起来,举步就往浴室走去。
名可顿时低呼了一声,扯着他的衣角,不安道:“这里是战九枭的地方,不要乱来。”
“怎么?你还怕他在房间里头装了监视器不成?”北冥夜挑了挑眉,唇角藏了点点笑意。
推开浴室的门,单臂抱着她进去,随手将浴室门关上,举步便走向浴缸。
名可当然不是担心战九枭会让人在房间里头装什么摄像头,可这里始终是别人的地方,要是在别人的地方乱来,她心里会不踏实。
北冥夜却已经拿起水龙头,在浴缸里放起了水,见她还愣愣地站在一旁,他蹙了下眉:“怎么?还不舍得把衣服脱下来?”
“夜……”名可瞪了他一眼,咬着唇:“我不想在这里……”
“没说要跟你在这里怎么样,是不是你自己想要了?”
“胡说什么?”她立即退了半步,远离着他,这下不止脸红,就连耳根都红扑扑的,一路红到脖子上。
北冥夜真的不明白,已经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什么姿势,什么方式全都用过了,里里外外早就被他碰过不知道多少回,怎么只是随便说说就动不动脸红?
要换了是其他女人,他一定会怀疑究竟是不是惺惺作态,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勾起他的兴趣。
可他的小丫头不可能,脸红那不是轻易可以控制得来的事情,她是真的在害羞。
他都不介意在她面前光秃秃地走了走去,叫她脱个衣服而已,就扭捏成这样。
“能放轻松点吗?”他笑问。
名可也不想那么紧张,但一想到要在他面前那样,就不得不紧张了起来。
可她也知道北冥夜是什么性格,只要他认定的事情,不管你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终于把心一横,她背对着他,将自己一身衣服脱了下来。
“你习惯穿着内衣洗澡吗?”北冥夜盯着她略显单薄的背影,坐在浴缸旁好整以暇地问道。
名可咬紧下唇,她是不习惯,可是,那不是因为他在这里吗?
昨天晚上她睡觉了,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事情,既然不知道,那也无所为害不害羞。
但现在他却大刺刺坐在自己身后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已经紧张到全身都在冒汗,怎么能放松?
北冥夜却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她身后,伸手就要去给她脱内衣。
名可低呼了一声,回头用力推了他一把:“别这样,我说过……”
“我也说过没想和你做什么。”不愿意让他脱,他便脱自己的,随便把衣服扯了下来丢在一边,他率先跨了进去。
名可才不像他那样没脸没皮的,完全不知道害羞这两个字怎么去书写。
犹豫了好久,总算是小心翼翼将自己身上仅存的衣料脱了下来,慢慢跨了进去。
“夜,我真的不想在这里。”虽然明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去改变他的主意,可她还在试图垂死挣扎:“这里是战九枭的地方,我不想……”
北冥夜抿着唇,伸手勾上她的腕,把她拉了过来。
名可一下便跌落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胸前两团肉被这么一撞,顿时撞出了一身痛楚。
她皱紧眉心,手抵在他胸膛上,满眼都是痛色,忍不住抱怨了起来:“疼死了。”
北冥夜低头看着被他撞疼的地方,好看的薄唇勾了起来:“我来看看。”
名可皱紧了眉,想要挣扎,北冥夜却已经拿起水龙头在她身上冲洗了起来:“你只要不要乱动,别让我上火,今晚我就不碰你。”
他的话名可却一点都不信,现在两个人靠在一起,他身体的变化自然也瞒不过她。
都已经这样了,还说别让他上火,回头他又说自己早已经让他上了火,他需要泄火呢。
但她没想到北冥夜真的只是给她洗澡,虽然给她擦身体的时候那只大掌还是不怎么安分,在她身上摸了个遍,但除此之外他没有做其他事情。
等到两个人都洗干净,从浴室里出去,名可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换上睡袍的两人走到床边,名可回头看着他,北冥夜却来到她的身后,轻轻将她一推。
名可整个人便跌倒在柔软的床上,回头看他,他正要向自己靠近。
她吓了一跳,忙蹬掉鞋子,在床上滚了一圈,远离着他。
北冥夜浅浅笑了笑,在床边躺了下去,扯开被子,看着她:“过来。”
这次名可没有犹豫,乖乖爬了过去枕在他的臂弯里。
“现在呢?还害怕吗?”他的大掌落在她头顶上,给她拂开不小心垂落在额前的几缕发丝。
被他这么一问,名可才想起来今夜都经历了些什么,可刚才在浴室的时候一顿闹腾下来,那份不安已经散去许多了,只是还有点担心:“那些人会不会去找你?”
“不知道。”北冥夜不想骗她,只是温言安慰道:“都是一些不入流的角色,如果不是因为有你,连城也不至于逃得这么狼狈。”
“我知道我害了他。”说到这点,名可也是愧疚得很。
北冥夜却摇头道:“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告诉你,那些人想要对付我还不够火候。”
“那……那个飞鹰呢?”
晚上在大厅的时候战九枭就说了,他现在已经被飞鹰列入了重点打击的对象,万一他们真的要暗杀他……
“暗杀”这两个字让她一颗心又提了起来,能出自太子的嘴提起来的,一定不是什么不入流的绝色,绝对有足够实力的。
飞鹰,只怕势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北冥夜却笑着劝道:“飞鹰要对付我的决心还不算大,他们真正的敌人是战九枭,我不过是运气不好救了战九枭的人,他们不会花太多的精力在我身上,不值得,你明白吗?”
名可眨巴着眼眸盯着他,半响才点了点头,虽然是明白了,但还是会担心。
想了想她又问道:“芙姨呢?你今天不是去医院了吗?她怎么样?”
“没怎么样,我去的时候她已经睡了,不过你放心,我找过她的主治医生,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能彻底好起来。”
名可不再说话,只是伸出手抱上他的腰身,用力抱着。
这样面对面亲密抱在一起的机会真的很难得,过去两人躺在床上,他就一定会想尽所有的方式将她吃干抹净。
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抱在一起还真的很少经历,原来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心竟是这么近的。
她能听到他心跳的声音,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也可以感觉到他身上那股源源不断的力量。
当他将自己彻彻底底包容在怀抱里的时候,她会有一种感觉,似乎自己一辈子只要乖乖依靠在这个男人身边,就能安安稳稳过一生。
她闭上眼,闻着他身上那股让她心安的味道,明明心里还有许多担忧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才过不了几分钟意识便模糊了起来。
北冥夜知道她今晚彻底被累到了,不仅累到,还受了莫大的惊吓,她的入睡在他的意料之中,十分钟不到她已经呼吸均匀了起来,沉沉睡了过去。
他小心翼翼将自己的手臂从她脖子下抽了出来,给她盖好被子才从床上翻了下去,举步离开了房间。
北冥连城的房间就在隔壁,他走了过去轻轻敲了敲门。
北冥连城还没有睡,似乎在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送过来的笔记本安安静静放在书桌上,新的,里头有京华苑所有的防御系统布防图。
战九枭对北冥连城无意是信任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能做到这一点的,这世上也不多见。
战九枭,真的是个人物,能成为朋友,他一定是你最好的战友,若成敌人,那定会是世上最难缠也最难对付的。
这点上,倒是和北冥夜挺对盘。
两兄弟关了门,也不知道在商议些什么,一个小时之后,北冥夜从北冥连城的房间出来。
回到名可房间的时候,那丫头依然保持着他刚离开时的姿势,睡得极为深沉。
只是在他又睡回到她身边的时候,她下意识往他怀里钻去,又伸手将他抱住,薄唇轻轻启合,迷迷糊糊地溢出了几句几乎让人听不清的话语。
“不要离开我,夜,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不要走……”
北冥夜的长臂落在她腰间,把她更用力锁在自己怀里,她对自己的依赖他能感受得清楚,正是因为这份依赖,让他更加放不下这丫头。
从前还会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太过分,可现在,在经历了这些之后,忽然又开始觉得他的决定才是最正确的。
虽然这不是他的初衷,但却越来越觉得这是一箭双雕最完美的办法。
如果让她回到龙家,她根本没有办法在龙家生存下去,龙家那个地方不适合她,北冥家也是一样,做一个平凡的女孩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从头到尾他没有给过她任何选择的机会,所有的选择权,全都在他的手里。
如果将来有一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会不会一气之下离他而去?
可他自私,早已经自私到不会让她离开的地步,就算知道真相,就算气得想要杀了他,他还是不会轻易放手。
将她拥在怀里,扯来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他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闭上眼。
有些事情本不打算这么快就去做,但既然这些人已经开始有行动了,那么他也只能将自己的行动提前。
他的人,谁想伤害,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二天名可醒来的时候,北冥夜已经不在身边,一抬头便看到床头柜上安安静静放着一部手机。
她揉了揉眼眸,等看清楚这手机之后,顿时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的手机!
再往左边望去,是她的手提包,还有一只行李箱安安静静呆在角落里。
她从床上翻下去,打开行李箱一看,里头全都是她的衣服。
一定是北冥夜叫人给她送过来的,连她的手机和笔记本都送过来了,这么细心的男人……
唇角蓄着一抹笑,甜甜的,一只甜到心里,虽然还是一直担心他在外头的安危,但这一刻心里却是又甜又暖和。
走了过去从行李箱里翻出一条裙子,她转身走进浴室,出来的时候北冥连城正好将隔壁的房门打开。
看到她,北冥连城道:“老大走了,你安心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老大很快会回来接你。”
名可点了点头,虽然明知道很多事情不该问,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他……这段时间会来看我吗?”
“不知道。”看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失落,北冥连城本不想理会,但鬼使神差地还是安慰了两句:“他会来看你的,别担心,先下楼去吃早饭吧。”
他们在这里算得上是太子的贵宾,所以不管走到哪来,佣人都对他们恭恭敬敬的。
战九枭一大早便出了门,早餐是北冥连城和名可两个人用的。
用过早餐,北冥连城便上了楼做事去了,因为是在太子的京华苑里,只要她不离开这栋别墅,在里头行走,安全自然不会有问题,所以北冥连城也放心让她在院子里头溜达。
问清楚了佣人有哪些地方不能去,名可才离开大厅到了前院,百无聊赖地想着在前院走一转,再回房继续做事。
不料走到前头花园的时候,看到一个年约五十的女人坐在花坛边,手落在自己腿上,正一脸痛楚。
名可观察了一会,顿时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忙走了过去在她跟前蹲了下来,柔声道:“你是不是风湿病犯了?”
龙婉儿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女孩儿,只一眼,不知心头那根弦忽然就被扯动了。
她定定看着她,竟连关节处那些纠缠了她几十年的痛楚都似乎忘了,目光便落在这女孩脸上,再也移不开。
见她愣愣地看着自己,名可眨巴着眼眸,无辜道:“怎么了?不痛了吗?”
“痛。”提起这个字,龙婉儿顿时一脸纠结:“痛,很痛。”
“你把腿放直,我来帮你揉一揉。”名可在她身旁坐了下去,小心翼翼扶着她,把她的腿搁在自己的膝盖上,以她独特的手法给她揉捏了起来。
龙婉儿只觉得关节处的剧痛在她十根神奇的手指头下慢慢减缓了些,几十年的痛楚,没想到居然还能有办法来减轻,不用打针,不用吃药,她怎么做到的?
见她睁着一双困惑的眼眸看着自己,名可笑道:“我爸爸也有风湿症,每逢刮风下雨,或者变天的季节,总是会痛上好一轮,我从小学着,自己悟出来的,却不知道用在你身上有没有效果。”
“有,有效果。”怎么可能没效果?她现在确实没那么痛了,只是目光依然锁在她这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始终难以离开。
为什么总觉得这女孩这么面熟?看着她就仿佛看到失散了多年的亲人那般,很想将她拥入怀里,很想好好怜惜。
可她确定自己没见过她,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儿子的京华苑里?
龙婉儿昨晚还在宋芙那里,一直到凌晨时分才从医院出来的,本来想回自己的地方,但想了想,医院离京华苑更近,反正她有好多天没见过自己儿子,便直接让司机将她送到京华苑来。
儿子太忙,一大早与她吃了个早饭之后便出了门办事,她百无聊赖,又看着前院里的花花草草已经长得老高了,便换了一套佣人服和园丁一起修剪花枝。
不想小桃才刚离开,说要给她弄点温水,她的风湿症忽然就犯了。
看着依然在专心致志给她揉捏的女孩儿,她讶异道:“你是阿九的朋友吗?是他带你回来的?”
如果她没记错,她那个儿子应该是很讨厌女人的吧?怎么会把女人带回到他的京华苑?难道……
眼底顿时蒙上一点惊喜,她笑问:“你是不是阿九的女朋友?”
名可花了好大的劲儿才想明白她口中那个阿九究竟是谁,看来太子和传闻中的冷酷无情还是有那么点区别,连这院子里的佣人都敢这样叫他,至少,他对这些佣人应该是不错的吧?
这要换了是北冥夜,只怕帝苑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叫他阿夜的。
可是,一想到战九枭那张冷冰冰的脸,她还是有几分潜意识的抗拒,怎么都不觉得他是个好相处的人。
她笑了笑,摇头道:“我只是暂时借住在这里的,你可以叫我可可,大家都这么叫我。”
可可……龙婉儿默念着这两个字,潜意识的,对这个名字就特别喜欢了起来。
名可给她揉完了一条腿,又换了位置给她揉另一条。
见她纠结在一起的眉心终于缓缓松开了一点,她道:“以后要是不舒服,可以和战先生要个假,不要再带病出来工作。这风湿症虽然不是重病,但痛起来却真的要命,年纪大了得要照顾好自己,要是今天没碰到我,万一没人过来,你一个人怎么办?不是得要在这里痛上好一会吗?”
“就是回到房间也还是会痛的。”龙婉儿笑道。
名可怔了怔,顿时笑得腼腆了起来,但她眼珠子一转,又道:“那你回了房间还可以吃点药休息一下,反正以后如果身体不舒服,尤其是这种看起来要变天的日子……”
她抬头看了天空一眼,天色灰蒙蒙的,真的有一种要下雨的感觉,她道:“这种天气你就不要出来干活了,你的房间在哪里?等会我扶你回去。”
回头扫了眼,她对京华苑也是不熟,又看着龙婉儿,她道:“是不是和佣人们住在一起?我对这里不熟,等会你指路,我扶你回去。”
龙婉儿只是一直笑着,看着名可认真的脸。
原来这丫头以为自己是这里的佣人,对一个佣人都这么尽心尽力,这小丫头的心肠真的美好到叫人怜惜。
“你和阿九是好朋友吗?为什么会住到这里来?”她问道。
名可有点迟疑,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将自己被追杀那些事儿告诉她,她道:“战先生请我朋友来这里做点事,我是顺道跟随我朋友来的。”
“那……你真的不是阿九的女朋友?”龙婉儿心里有点淡淡的失落,一来战九枭愿意带女孩回来,这真的出乎她意料,二来这女孩儿她真的很喜欢。
要是当了她的儿媳妇,她这辈子也算是圆满了。
名可看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我怎么可能是那个冰块的女朋友?”
惊觉自己说错了什么,长指往嘴上一摁,她转了转眼眸,忙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像战先生那样的人,他……不可能找我这种当女朋友的啦,我……我配不上他,也不敢和他在一起。”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知道这佣人和战九枭的关系怎么样,她有点不大好意思,只能闭上嘴不再说话。
龙婉儿却一直笑着,哪怕听到她说自己的儿子是冰块,她也不以为然。
她儿子确实是冰块,尤其是在面对女孩子的时候,这么多年来,不知有多少女孩子想亲近他,可到头来一个个全都被他吓跑了。
儿子冷成这样也不是她所愿,她也想改变他,只是无奈改不了。
“那你会在这里住多久?”她又问道。
好难得才遇到自己这么喜欢的女孩儿,哪里舍得这么快就放她离开?
“我也不知道,可能一个多礼拜吧。”昨天听北冥连城说,给他一个礼拜就能把这里防御系统做好,当然这种事情她不能随便跟外人说起。
给龙婉儿揉完了两条腿,她站了起来拍了拍手,垂眸看着她笑道:“怎么样?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龙婉儿点了点头,真没想到纠结了自己多年的恶疾,在她一双巧手之下,不过十几分钟就然就好受了起来。
“既然好了,那我现在扶你回去休息?”名可弯身看着她。
龙婉儿也来不及说什么,那边忽然传来了小桃焦急的声音:“夫人,对不起,我来晚了,刚才看到园丁那处出了一点事,我过去帮了下忙,对不起,夫人。”
她匆匆赶了过来,手里还拿了个保温瓶,把瓶盖拧开给龙婉儿倒了一杯水,她气喘吁吁道:“夫人,先喝口水吧。”
龙婉儿把水接了过来,喝了两口才把杯子递还给她,一抬头便看着名可拿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笑了笑,温婉道:“我不是这里的佣人,我是阿九、也就是你口中那位战先生的妈妈,你好,我叫龙婉儿。”
名可真的被吓呆了,她怎么都没想到眼前这个穿着佣人服的女人,居然是战九枭的妈妈,她居然在太子的妈妈面前说她儿子是冰块!她……她都做了什么挫事?
万一龙婉儿不高兴,把这件事告诉战九枭,那个男人会不会出手对付自己?
虽然这么想似乎把人家想得太小气了些,可是,当着人家妈妈的面说她儿子的坏话,这真不是什么好事儿。
见她一直愣在那里,眨着一双不安的眸子看自己,眼眸水汪汪的,模样儿甚是令人怜惜,龙婉儿笑着牵上她的手,温言道:“怕什么?我儿子本来就是冰块,你又不是第一个这么想的,不过……”
她眨了眨眼,眼底眨出一丝调皮的气息:“你还真的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这么说的。”
名可吓了一跳,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要把自己的手从她掌中抽出。
龙婉儿却将她握得更紧:“别怕,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真性情,冰块就冰块,你要说他是木头人我也认可的。快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夫人,你怎么像在做人口调查那般?”站在一旁的小桃笑了笑,和她一起看着名可,难得见夫人笑得那么甜,小桃心里也是乐乐的:“这位小姐,我家夫人在问你话呢。”
名可一直愣着,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讷讷地道:“我……我叫名可,我家不在这里,我家在东陵,我……我家里还有个爸爸。”
名可……龙婉儿牵着她的手微微松了些,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
那天龙珊珊过生日,名可出现的时候,龙婉儿并不在,但名可这个名字她这几天却是听得不少。
来自东陵的名可,不会这么巧合吧?
握着她的手缓缓松开了些,龙婉儿的表情也在转眼间淡了几分:“你叫名可,那你认不认识我们家珊珊,龙珊珊?”
他们家珊珊!
名可怎么就忘了,太子的妈妈龙婉儿是龙家老爷子的大女儿,也就是龙珊珊的姑姑,她居然因为太过于震撼,连一点都忘记了。
既然是龙珊珊的姑姑,那么也该知道宋芙在扶梯上滚落下去的事情。
她下意识退了两步,只是一瞬间便对龙婉儿防备了起来。
太子倒是没给她这样的感觉,总觉得那个男人太过于神秘,哪怕他是龙家的外孙,但和龙家的关系也没那么密切。
但龙婉儿却说出了“我们家珊珊”这些字眼,足见她和龙珊珊关系不错,因为龙珊珊和宋芙,她现在还是没办法与龙家的人太亲近。
龙婉儿看出她眼底的防备,只是一瞬间,心就被揪了一把。
原先这丫头对自己还是那么热情的,那份热情暖了她的心,可现在,她那防备的目光却莫名让她感觉几分遗憾。
“我没有恶意。”她在小桃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看着名可笑道:“我相信你不是会把别人推下楼的人,那件事情应该是另有隐情吧?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和我好好说说,或许我可以化解你和珊珊之间的某些误会。”
名可睁着一双眼眸看着她,她的笑容如此温婉,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那么温柔,又特别容易亲近。
现在的龙婉儿目光真诚,连说话的态度也是如此诚恳,和她印象里头龙家那些人对她的排斥和无情,完全差天与地。
龙婉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特别喜欢这个丫头,如果没有刚才她对自己的帮助,或许感觉还没有那么浓烈。
但一来看她总觉得眼熟,二来看她总觉得这女孩本性纯良,这件事情她便真的开始怀疑起来了,或许真的只是一个误会。
宋芙现在神智还有点不清,人是醒过来了,却忘了过去的事情,是不是误会谁也不知道,但她更愿意先听听这丫头的说辞。
名可却不知道能与她说什么,她怀疑龙珊珊和宋芙将她爸爸推下楼,这种事情根本没办法在龙婉儿面前说起来。
她和龙珊珊都是姓龙的,怎么说都是一家子,自己在她面前说龙珊珊的话坏,算什么?
想了想,她只能无奈道:“我和龙珊珊以前住在一起,我爸爸和宋芙本来是夫妻,但现在宋芙来了东方国际,和龙珊珊在一起,之前,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
捡不到更好的说辞,她只能老实说道:“她们两个忽然就消失了,不管我怎么找也还是找不到……那天我在街上忽然遇到宋芙,很多事情想要问清楚,才会急着追过去,结果和她在楼上争执了起来……”
她顿了顿,咬了下唇平静道:“人不是我推下去,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事实,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既然她是太子的妈妈,那么在京华苑里抢着伺候她的人数不胜数,人家根本不需要她的帮忙。
说宋芙自己跳下去,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也不会相信,所以她根本不指望龙婉儿能相信她。
跟她向自己点了点头便转身朝别的地方走去,龙婉儿心里有点焦急,这丫头不愿意相信自己,是因为她姓龙,她潜意识就将自己也当成和宋芙他们一伙吗?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劲,珊珊是她的侄女,她当然应该和珊珊他们站在统一战线上。
不管怎么说,眼前这女孩因为伤人的罪名,曾经被带进警局。
但她真的不相信她是坏人。
见她真的要走了,她下意识追了过去,柔声道:“如果说我相信,我们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名可一怔,一颗心顿时便激动了起来,猛地回头对上龙婉儿的视线,她目光醇厚,是认真的,她真的愿意相信自己!
名可咬着唇,不知道该与她说什么,只是心里激动着,好一会她才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事情也不过就这么简单。”
“你是和谁来东方国际的?你来这里是为了找她们吗?”龙婉儿问道。
名可摇了摇头:“我和北冥夜一起来的,只是为了参加北冥老爷的寿宴。”
“可你那天……”
“是,北冥老爷大寿那天我没有去,我之前得罪了他,他不喜欢我,所以就没去了。”
因为没有去,那天就这样碰上了宋芙,之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连她现在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像是一场戏那般,那么神奇,又那么巧合,但,却是事实。
龙婉儿看着她,她这么温婉的小丫头怎么可能自己得罪北冥雄?只怕是北冥雄不喜欢她吧。
那老爷子性情暴躁,对此她也早有所闻,不过对北冥雄她没有太多的想法,只知道他和自己的爸爸脾气不对盘。
又因为早期两家企业曾经有过争斗,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哪怕同为十大家族的人,两家人基本上也是没有来往。
名可这么一个小丫头来到这个地方,只为了参加北冥雄的寿宴,可没想到北冥老爷子却又嫌弃她……
想到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酸了起来。
她向名可招了招手,柔声道:“既然住在这里,那就好好住着,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名可迎上她的目光,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看自己,不过,这位长辈确实很温柔,温柔到她竟有几分像似遇到了亲人的错觉,她也是龙家第一个说愿意相信她的人。
迟疑了好一会,她才又走回她跟前,依然关心着她的腿:“你风湿症发作,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我马上就回去。”龙婉儿点了点头。
虽然两条腿还隐隐有几分痛,现在站起来痛意更明显,但她就是想和这丫头说话。
还想说什么,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了一把低沉的声音:“可可,在哪里做什么?过来帮我个忙。”
两人回头,只见一位长得极为漂亮的小伙子站在花丛外,正看着名可。
名可忙道:“好,我这就过来。”
回头看着龙婉儿,她道:“我还有些事情,先去忙了,你回房好好歇着吧,今天可能会下雨,别再出来吹风了。”
十一月下旬了,天气越来越冷,只要一变天,像他们这种患风湿症的总要有几天苦日子过,出来吹风不是什么好事儿。
龙婉儿却有点舍不得就这样与她错过。
看得出她的迟疑,名可笑了笑,有几分腼腆道:“如果你晚上还觉得不舒服,可以让你的人来找我,我在二楼一间客房里,你向客人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我可以过来帮你揉捏一下。”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听她这么说,龙婉儿才扬起了眉,总算是笑得满足,看着她向那个漂亮的小伙子走去。
两个人渐渐走远,龙婉儿还是舍不得收回目光。
小桃就站在她身边,一再催促着她回房休息。
可龙婉儿还是盯着远处那抹纤细的身影,始终舍不得离开,一种莫名的眷念,莫名地就想要去疼惜这丫头。
连她都不知道这样的眷恋是从哪里生起的,哪怕对着龙珊珊的时候,竟也没那种感觉。
“夫人,她是不是就是推宋芙夫人下楼的女孩?”小桃忍不住问道。
“你没听到她说吗?她说宋芙不是她推下去的。”龙婉儿的目光依然锁在远处那抹身影上,虽然隔了那么远,连她的面容都看不清了,但看着她的身影,眼底便都是愉悦的笑意。
小桃侧头,与她一起看着远处的名可:“夫人,你真相信她说的话吗?”
“为什么不相信?”龙婉儿总算收回了遥望名可的目光,浅叹了声:“这丫头心底善良,我想象不出来她故意恶毒地将人推下楼,有些事情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更何况只是道听途说?”
“我知道了,夫人。”小桃扶着她,与她一起往主屋的方向走去:“夫人说她是个善良的孩子,那她就一定是,我和夫人一样,我也相信她。”
龙婉儿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主屋之内,北冥连城才收回偶尔向那边张望的目光,看着名可问道:“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你认识她?”
两个人站在树下,名可还在翻看着他刚才丢给自己的小册子,抬起头与他一样往主屋的方向望去,她道:“她是太子的妈妈,你也认识?”
“她是龙家老爷子的大女儿,东方国际里有谁不认识?”
名可瞟了他一眼,见他脸色似乎不怎么好,以为他在担心自己会被龙家的人欺负,她笑道:“你放心,她是个好人,她不会欺负我。”
北冥连城的目光总算收了回来,落在她脸上,她眉眼弯弯的,笑得真诚,竟真的觉得龙婉儿是个好人。
虽然他对龙婉儿不怎么了解,但她是龙家的人,老大说过不希望她和龙家的人有太多的接触,所以刚才看到她们两个站在一起有说有笑,他才会立即把她喊了过来。
“连城队长,你让我看这个做什么?我看不懂。”名可把小册子递回给他,眼满了困惑:“这些东西你不是比我在行一百倍吗?你问我做什么?”
北冥连城把册子接了回来,其实只是想出来质地考察一下每个角落的防御设施,看看与战九枭给他的系统图有没有出入。
倒也不是真的要名可帮些什么忙,只是见她和龙婉儿在一起,他心里一紧便把她喊了过来。
“我自己弄得有点累了,反正你在这里也没事做,帮我看看册子上头指示的机器都在什么位置,看看位置有没有被移动过。”
“我知道了,你是想看看实际的设备与册子上的是不是相符?”名可瞟了他一眼,又把册子接了过来,毕竟自己也没什么事,这下倒也忙得开心。
与北冥连城一起沿着防御系统图朝院子各个角落扫了一遍,因为忙碌,时间也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
中午匆匆吃过饭,又开始去扫后院,实在是因为京华苑太大,走了半转下来,名可已经累得连腿都迈不动。
北冥连城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自行车回来,两个人上了车,名可坐在背后揪上他的衣角,看着前路,她忽然道:“连城队长,谢谢你。”
北冥连城只是沉眸了下,便又继续往前方开去。
看着地上那两条被阳光拖出来的影子,不管他需不需要自己的感谢,名可也依然认真道:“昨天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已经死了,以后……”
“闭嘴。”说什么死不死的,这些不吉利的话说来做什么?
名可却笑了笑,不以为然道:“不管怎么样,以后我一定会想办法还你人情的。”
“以身相许吗?”他淡淡道。
名可瞪了他的背影一眼,撇嘴道:“满脑子都是这种有颜色的东西,就不能想点正经的吗?”
“我觉得这个很正经……”
两个人对话的声音时不时在后院里响起,偶尔有点笑闹,偶尔有几分认真,时光,就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小小争吵中缓缓淌过……
……
那天晚上北冥夜并没有来看名可,战九枭也没有回来吃晚饭,名可和北冥连城在偏厅吃过晚饭之后,便回了房间,夜里才刚洗过澡,小桃便找上门来了。
龙婉儿今晚就住在京华苑里,似乎不打算离开,名可进去的时候她还倚在床头看书,看到名可立即便温婉地笑了起来:“你来了,过来与我聊聊天。”
“是不是腿又开始疼了?”名可走了过去,拉到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正打算给她揉腿。
龙婉儿浅笑道:“没有,只是想找你来,陪我说说话。”
名可看着她,不知道她想要聊些什么。
龙婉儿摆了摆手,小桃便退出门外,并细心地为她们把房门给关上。
龙婉儿笑道:“我想知道珊珊过去过的日子究竟怎么样,你能跟我说说吗?对了,你忙不忙?”
名可摇了摇头,忙倒是不忙的,不过,和她说龙珊珊过去的事情,她却不知道什么事情才可以说。
龙婉儿却始终笑得温婉:“我没什么恶意,只是想多了解一下你们过去的日子,你尽管跟我说,说说她过去学习怎么样,还有,你和她相处得如何?”
名可迟疑了下,还是忍不住浅浅叹了一声。
这一声叹息,龙婉儿始终是注意到了,以为她会说龙珊珊的坏话,毕竟她脸色看起来并不怎么好,似乎对龙珊珊真不怎么喜欢。
尤其她也曾在珊珊那里听说过,她们姐妹俩的感情不怎么好,按照龙珊珊的说法,名可从来都瞧不起她,但名可的话却有几分出乎她的意料。
她淡言道:“珊珊没怎么样,只是有点小调皮,在家里偶尔会和爸爸吵闹几番,不过,她和家里人的感情还是很好的,爸爸和芙姨对她都好。”
“那你呢?你和她的关系怎么样?”龙婉儿注意着她脸上的神色,轻声问道。
名可笑了笑,她毕竟是龙珊珊的姑姑,有什么话也只能捡着好的说了:“和她关系不算很亲密,但也还是不差,我和她的兴趣爱好都不一样,平时也没太多的交往,哪怕在家里呆着也是各做各的。”
“她有什么爱好?”
“她……”名可想了想,才如实告诉她:“珊珊人很热情的,朋友也特别多,不像我,我总是一个人宅在家里,她比较喜欢出去玩,她唱歌也好听。”
“她在酒吧卖唱过,是不是?”龙婉儿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珊珊是她的侄女,本来应该疼她的,就像一开始看到那些媒体说她在夜总会卖唱的消息,她心里也是疼得慌。
可现在见过名可之后,说起这件事居然就没多少感觉了。
倒是名可看着她,扇动着灵透的长睫毛,摇头道:“不是,珊珊虽然喜欢在酒吧唱歌,但爸爸还不至于那么亏待她,让她到酒吧里卖唱。”
“那你呢?你的生活过得怎么样?你家里人对你好不好?”龙婉儿话锋一转,又问道。
没想到她会问起自己的事情,名可只是讶异了下,便如实道:“我生活过得很好,就是一般学生过的日子,除了上学就是在家里帮忙做点事,偶尔也会在外头赚点外快。”
“做什么事情赚外快?”龙婉儿对她的事情似乎特别感兴趣。
名可也听得出她的问话没有任何恶意,她道:“我喜欢写东西,有时候会给人家写一些宣传的文章,也曾写过一篇剧本曾被录用过,拍了电影。”
“什么剧本?那部电影?”龙婉儿毕竟是上了点年纪了,对娱乐圈的事情也没怎么在意,更不知道最近有什么新电影即将上映,或者已经上映了的。
听到名可说起这些,她听得津津有味的。
名可也只好将自己写《天下》,以及后来《天下》拉到赞助被拍成电影的事情和她简要说了一遍。
两个人在房间里面聊着,从一开始名可还有几分小心谨慎,到后来发现这个长辈真的没什么心机,只是单纯想要和她聊聊天,说说话,她便也越来越放开了。
说起《天下》自己还是挺骄傲,那毕竟是她编出来的故事,她甚至还参与了演出。
“这样看来,我很快就能看到《天下》上映。”龙婉儿心里期待得很,握着她的手,难掩眼底的兴奋:“首映的时候你一定要打电话给我,把首映的时间告诉我,我会去捧场的,我还会带一群人去。要不我给你包场,包一百场,你看怎么样?”
名可摇了摇头,只是浅笑着:“包场做什么?电影拍出来就是让人看的,你包了场不让观众进去,他们还看什么?”
“我多包几场,你们的票房不就能更高吗?”龙婉儿又道。
名可依然笑得愉悦,这长辈真的很逗:“票房高了和我也没多大关系,他们又不会多分我一分钱。”
“那倒也是。”龙娃儿才恍然大悟,握紧她的手,她道:“这样吧,下次我给你介绍一些著名的导演和制片人,回头让他们给你出演女主角的角色。”
名可吃吃笑着,没想到她竟这么热衷。
“笑什么?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龙婉儿白了她一眼。
名可依然笑着,把手从她掌心抽了出来:“我一点经验都没有,挑不起大梁的,还是一步一步来吧,等《天下》播出来,看看能不能提高人气再说。”
“你这姑娘还真是好,可以一步登天的捷径你不去走,真难得。”
“你快别称赞我了,弄得我怪不好意思。”不是她真这么脚踏实地,毕竟捷径这种路是个人都想走,她只是怕把握不住自己。
很多事情自己还是不懂,还是慢慢走好了,更何况平白无故得人恩惠,以后自己拿什么来偿还?
“听你这么说,那你和北冥家那个大少爷感情似乎不错,你当他女朋友了吗?”龙婉儿有几分失望,见她不说话,她又道:“其实我们家阿九也是不错的,你别看他冷冰冰的像座冰山那样,但他真的很有安全感,绝对可以当女孩子们心里的梦中情人,要不我把你介绍给他,说不准你们俩能擦出火花呢。”
名可也只是笑着,听她吹嘘自己儿子的厉害,但到了后来,就连龙婉儿自己也自觉说不下去了。
还是那句话,儿子像座冰山那样,一般姑娘家只怕没几个受得了的。
两个人在房间里聊了很久,直到晚上九点多,小桃来催龙婉儿休息了,名可才从她房间离开。
临走的时候龙婉儿还说了明天早上要她陪她一起吃早饭,直磨得名可答应了她才放她离开。
从龙婉儿的房间离开,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来到门口时又像想起什么,迟疑了好一会,名可终于还是敲响了北冥连城的房门。
北冥连城刚从浴室里出来,一头短发还是湿漉漉的,水珠沿着发梢往下头滴下,看起来竟有几分狂野的帅气。
看着站在门外的名可,他愣了一下,随即将房门打开往里头走去:“来找我做什么?老大不在,深闺寂寞,想找我来安慰么?”
名可主动忽略掉他那些流里流气的话语,人家都说连城队长最不爱说话,像座冰山那样冷冰冰的,生人勿近,可她怎么觉得这个北冥连城更像一个闷骚的流氓?
不对,流氓就不能说是闷骚了,反正这个男人要么不说话,一说话总是语出惊人。
看着坐在书桌前将笔记本打开的北冥连城,她犹豫了好一会才说:“其实……我想问问你夜现在在做什么?他安全吗?会不会有危险?”
“你自己不会给他打电话吗?”北冥连城的长指落在鼠标上,又不知道打开了什么文档在仔细看着。
名可也不想妨碍他工作,但有些事情她确实有点不太敢去做:“我怕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做,打电话给他会让他分神。”
北冥连城的目光总算从屏幕上移开,侧头目光落在她身上,皱起了眉:“你不是他女朋友吗?既然是他女朋友,就有权力去妨碍他。”
名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可是这个女朋友当得有几分窝囊,她就是不敢去妨碍北冥大总裁,应该说,她也不想去妨碍他。
北冥连城揉了揉眉角,沉默了下才道:“今晚你还是不要给他打电话了,他有事情要做,放心,他还好好的,如果他不好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什么叫他不好了?胡说什么呢?”名可白了他一眼:“这么不吉利的话,怎么随随便便就说出口?”
北冥连城却不理会她,又看着屏幕继续工作。
名可也不想再待下去了,转身往门外走去。
她不知道昨天晚上那些杀手找不到她,会不会去对付北冥夜,心里真的很担忧,这个该死的连城队长居然还说“如果他不好了”的话,弄得她心里难受得很。
离开北冥连城的房间,回到自己房间里,始终还是心神不宁。
那些杀手在大街上都敢拿着刀去追杀别人,万一他们也这样对待北冥夜……
名可已经倒在床上,可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时不时看看时间,十点,十点半,十一点,一个多小时居然还是无法安睡。
终于她从床上翻了起来,拿着手机犹豫了好久,才拨了北冥夜的电话。
没想到电话居然关机了。
关机,她好像从来没试过打电话给北冥夜的时候是关机的,他在做什么?是手机没电了,还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
因为他关机,她比刚才更加紧张了,他平时都不会关机的,今天究竟怎么回事?
想要再过去问问北冥连城,可既然北冥夜关机了,哪怕是北冥连城也不可能找得到他,她要怎么办才能确定他现在是不是安全?
心越来越难受,人也越来越焦急,急到快要揪头发的时候,房门却忽然被敲响了。
“谁?”她吓了一跳,忙问道。
门外北冥连城淡然的声音缓缓传来:“我来看看你睡了没有?”
“没有。”名可立即从床上爬了下去,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便奔了过去把房门打开。
看着站在门后的北冥连城,她慌得脸色一阵苍白,连细汗也忍不住从额角冒了出来:“怎么样?是不是……是不是他……”
“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北冥连城瞅了她一眼,举了举手里的酒瓶:“今夜无聊,看看你是不是还醒着,来找你喝两杯。”
“我不会喝酒。”找她喝酒做什么?她对这种东西一点都不感兴趣。
这么晚来找她,还以为真的是北冥夜出事了,他那句“如果他不好了,会第一时间告诉她”的话,一直在她脑袋瓜里盘旋着。
吐了一口气,又看着他手里的酒瓶,迟疑了下她才道:“好吧,我陪你喝酒,反正我今晚睡不着,喝点酒说不定能帮助睡眠。”
回头,将自己刚才忘了要穿的拖鞋套上,心里还是乱糟糟的,一刻都安定不下来。
北冥连城走了进去,抬起一脚随意将房门关上,来到桌子旁将两瓶酒放在上头,回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名可,他道:“愣在那里做什么?去拿两个高脚杯过来。”
“我不知道高脚杯在哪里。”这里又不是她的家,也不是北冥夜的家,她哪里知道东西放在哪了?
北冥连城抿唇,举了举手里的瓶子:“那就直接拿酒瓶子喝,过来。”
名可还是没有过去,心里始终还惦记着北冥夜的安危,毕竟在经历了昨天的事情之后,还有谁能做到完全不在意的?
她住在太子这地方,不正是北冥夜觉得外头危险,才让她住在这里以保证安全吗?
既然他也知道外头危险,他自己还在外头,这里又不是他的势力范围……
越想越不安,她看着北冥连城忍不住问道:“我打他电话,他关机了,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连城队长,他今晚是不是有特别的事情要做?”
“是。”北冥连城瞟了眼对面的座位:“坐下来再说。”
名可立即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等北冥连城将酒瓶的木塞子拔出来,把酒瓶递给她时,她双手接了过来,只是拿在手里,却是不喝,只愣愣看着他:“他今晚究竟有什么事?”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和兄弟们在一起,不方便带手机。”他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
把自己的红酒也打开,他举起瓶子与她碰了碰:“喝酒吧。”
名可也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他的话,或许是相信的,但和兄弟们在一起,这算是什么意思?
见他已经拿了瓶子喝了起来,她也只好把瓶子抬起尝了两口。
红酒的味道一点都不好喝,又苦又涩,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热衷于尝这种东西。
“这种红酒连老大都喜欢,你多喝两口。”北冥连城又向她举了举酒瓶。
名可却把瓶子放在桌上,看着他:“你就不能跟我说清楚一点,他今晚在做什么吗?”
“你不是他女朋友吗?你都不知道,你能指望我知道多少?”北冥连城瞟了她一眼,眼下不知道闪过些什么,忽然他道:“好,我们来猜拳,你要是输了就喝一口,赢了可以问我一个问题,我只会回答是或者不是。”
名可皱着眉,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来跟她万这么无聊的游戏。
可她想了想,终于还是点头道:“好。”
只是回心一想,有摇起了头:“我不会猜拳。”
“剪刀石头布总会了吧?”
名可点了点头,这才跟他玩了起来。
第一把名可输,灌了一口,又拉着他继续。
第二把,第三把还是名可输,连灌了几口,一双眼眸终于开始蒙上了点点痴迷,再来第四次,总算是赢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才问道:“他现在有危险吗?”
北冥连城不说话,名可才想起来他刚才说的条件,她又换了另一个方式问道:“他现在是不是有危险?”
“是。”北冥连城淡淡应了一声,又把手举了起来:“再来。”
他说,北冥夜有危险……
名可彻底被吓到了,北冥夜有危险,可他还在这里和她猜拳喝酒,表现得完全事不关己那般!他和他老大的感情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会这样?
“连城队长……”
“我只会回答是和不是,你还要继续吗?”北冥连城看着她,往椅背上一靠,一副慵懒的姿态。
哪怕名可和他相识的时间不长,却也知道这个男人的脾气,只要他说了这样就是这样,别说她没办法影响他,就是北冥夜也不能轻易改变他的想法。
可是,北冥夜有危险,她怎么能安心在这里和他玩下去?
“想知道可以继续,如果不继续,那我就回去了,我还有事情要做。”北冥连城喝了一口酒,淡淡道。
“继续。”名可坐正了身躯,立即把手举了起来。
再来了一轮,名可又输了,灌了一口之后立即又要他继续。
连输了三把,喝得她真的有几分醉意,连脑袋瓜都开始沉重了起来,可她还是抓紧时间和他猜拳。
第四把,她终于是赢了,立即问道:“是不是和昨天那些杀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