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板。”
严靖同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转身看向站在门口的傅咏菡,冷峻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笑意,温和的和傅咏菡打着招呼。
整个办公室里的温度仿佛都暖了起来。
傅咏菡心里却更加警惕了。
“严先生请坐。”
傅咏菡笑着走了过去,态度比严靖同还要温和,倒让严靖同眼中露出了一分真正的笑意。
两人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张不长的茶几,茶几上摆着两杯茶。
这次的茶就不是傅咏菡亲制的茶叶了,而是纪修朗让人送来的高端茶叶,专门给傅咏菡用来待客的。
在纪修朗看来,不管什么人来都喝傅咏菡制的茶的话,那也太浪费了点儿,自然是要省着喝。
正好傅咏菡最近也的确是没什么时间制作新茶,就把纪修朗送的茶都留了下来,自己偶尔也会尝尝。
毕竟,从纪修朗手里送出的茶,就算和傅咏菡亲制的茶没法相比,也绝对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精品。
严靖同对面前的热茶并没有过多关注,他的焦点还放在傅咏菡身上。
“严先生找我,不知有何事?”傅咏菡开门见山的问道。
严靖同微微一笑:“久闻甘州咏记食府的小傅老板厨艺高明,这次难得有机会来甘州,又恰逢咏记食府相邀,自然是慕名而来。”
傅咏菡听着这话觉得有些奇怪,下意识的看了看严靖同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陡然眼前一亮,缓缓抬起头笑道:“原来严先生是同行!”
严靖同眼睛一闪。
他没想到这么快,傅咏菡竟然就猜到了他的职业。
不过,能做出那样一桌子菜的人,能猜到这一点,似乎也不算太稀奇。
“傅老板说得没错,我也是名厨师。”严靖同爽快的道,“大家都是同行,有些话我就不绕弯子了。”
这是要说正题了。
傅咏菡点点头,示意严靖同继续说下去。
“傅老板刚刚做的川菜,我都有尝过,果然地道,哪怕是一些打出正宗川菜的老牌子也未必做得出来。”严靖同盯着傅咏菡的眼睛不放,“我仔细尝过了,那些菜的做法并不难,只要肯用心,一些经年的老师傅也能够勉强做出来。最难的地方,其实在做菜的油!”
傅咏菡有些意外的看了严靖同一眼。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人,不但是个同行,而且还是个高手!
一般的厨师,可没办法在那么一桌子菜中,这么快就分析出这些菜那么出色的原因。
就是让洪功来尝,他或许能察觉到菜里有玄机,却未必能准确的戳中重点。就算能够戳中,也绝对不会有这么快,怎么也得回去反复的琢磨个两三天才能摸到门槛。
所以,这个名叫严靖同的年轻人,他的厨艺,说不定还在洪功之上!
要知道,洪功可是甘州数得出来的特级厨师,厨艺比他还要高的,有肯定有,但除了傅咏菡这个开外挂的之外,其他人怎么着也都有了几十年的下厨经验,绝不可能是像严靖同这样的年轻人!
果然天下英才出少年,世上的能人从来都不止她傅咏菡一个!
不过,就算傅咏菡高看严靖同一眼,也不代表她就会接下严靖同的话茬。
她和严靖同素不相识,对对方的身份更是一无所知。要不是这次咏记食府弄的新菜试吃活动,说不定她和严靖同根本就没有相识的机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严靖同一句话直指做菜的窍门,不管换了是谁,都不可能有所回应,甚至会觉得严靖同太过猖狂,一来就要打听人的秘方!
而事实上,傅咏菡也的确觉得严靖同有些太猖狂。
年轻人有本事,难免会带上几分傲气。有傲气没什么,只要不随便撒到别人身上去就行了。
想当初在御膳房的时候,傅咏菡虽然是个女孩子,可是学厨的速度却是最快的,短短几年内就达到了她师傅的水准,成为了大雍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御膳房总管。
她那个时候,却是半分也没有骄傲过。
在宫里那种地方,除了人上人,根本就不允许别人有所谓的骄傲。
直到傅咏菡彻底在御膳房站稳了位置,深得皇帝的信任之后,她才有了可以傲气的资本。
看来这个严靖同就算是学了厨,也绝对是从小被人捧着的那种。
见傅咏菡没有搭话,严靖同也不着急,反而笑道:“我也知道,第一次见面,就说穿傅老板做菜的诀窍,实在是有些扫人颜面。不过我这人别的爱好没有,唯一喜欢的就是做菜。看到一些新鲜玩意儿,难免就有些忍不住了,还请傅老板海涵。”
傅咏菡差点被严靖同这番话说得笑起来了。
严靖同一字一句看似在道歉,可实际上,却无处不在彰显着他的高高在上和傲慢!
先说她做菜的油是诀窍,又说那不过是新鲜玩意儿,还毫不客气的点明是在扫她的面子……这说来说去的,都是没把她放在眼里啊!
自己之前觉得他来者不善,还真是没有感觉错!
“严先生言重了。”傅咏菡突然笑了起来,“什么诀窍不诀窍的的,一些基本功罢了,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既然你觉得那油不算什么,那她就干脆的认了下来,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傅咏菡的眼睛眨了眨,带着几分狡黠,让人看起来就觉得放松,却会在不知不觉间,就掉进她埋下的坑里。
严靖同的确是有些看不起傅咏菡,但他平日里说话其实并没有这么尖酸刻薄。这次难得恶语伤人,也不过是为了试探傅咏菡而已。
傅咏菡的反应,显然给了他一个极大的意外。
他对傅咏菡的认识,又深了一分。
“傅老板的基本功就这么不凡,着实让人汗颜。”严靖同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好打发的,“既然是基本功,不知道傅老板可否分享一下,解了我的疑惑?”
言下之意,这就是在问那油的配方了!
狂妄至极!
傅咏菡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严先生有疑惑?我怎么没有听出来?严先生还是别开玩笑了,我一个小小的咏记食府,会的东西有限,想必也不被严先生看在眼里,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既如此,又怎好在严先生面前班门弄斧、贻笑大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