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大院。
“啊啊啊!”
姚煌如惨叫般的咆哮还在继续。
萧霍静静地看着,没说话,也没有任何举动。
泠清竹很是担心,但看到萧霍仍然镇定自若,而且没有采取措施,就也没有做什么。
萧麟几次想过去安抚姚煌,都被萧霍拦住了。
姚煌的情况不太明了,萧霍需要再观察观察。
泠清竹理解萧霍有自己的想法,她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尽管担心,也没有轻举妄动。
“不公平,不公平,这世界太不公平了!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姚煌的面目变得更加狰狞了,甚至有些扭曲。
他开始挣扎,不管不顾地挣扎,哪怕捆仙锁一直在收紧。
“大儿!”
“哥哥!”
泠清竹和萧麟齐齐出声,都想要唤回姚煌的理智,但他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萧霍只好将捆仙锁稍微松开了一些,免得真的勒坏他。
姚煌反复说着“我要杀了你们”之类的话,眼里却早已没了人的影像,只剩下一对渐渐变为赤红色的瞳仁。
“不好!大儿这是暴走了,想要用自爆元神的方式与我们同归于尽!”萧霍终于确定了姚煌的情况。
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陷入了最疯狂的状态,最终的结果要么是自爆,要么是入魔。
“麟儿,清竹,你们快走。”萧霍急声催促。
姚煌的情况很难控制,就算是使用镇魂术暂时镇住他,也不能真正终止他的“狂化状态”,除非现在就用攻击性的魂术杀了他。
萧霍原本可以这样做,可面对失而复得的儿子,还是下不了手。
“霍,要走一起走,我们先镇住大儿,再想办法吧。”泠清竹紧紧地握住了萧霍的手。
“麟儿也不走,麟儿不会丢下爹爹和哥哥的。”萧麟感觉胸口在隐隐作痛,但眼神异常坚定。
“好好好!”
萧霍连说了三个“好”,才与泠清竹一起施展了他们目前能施展出来的最大强度的镇魂术。
姚煌眼里的红色渐渐褪了下去,也不再挣扎,但嘴里还是在说着“我要杀了你们”之类的话。
萧麟觉得胸口越来越不舒服了,不由自主地道:“哥哥不要这样,麟儿好难受,胸口好难受……”
他捂着胸口,眼泪汪汪地望着姚煌,语气里充满了哀求。
“麟儿,你怎么了?”泠清竹满脸紧张地问道,萧霍也朝他看了过去。
“麟儿也不知道,刚刚哥哥说要杀了麟儿的时候,麟儿就觉得胸口很不舒服了。”萧麟不相信哥哥是真的想杀他,但他的心脏真的好难受。
“让爹爹看看。”萧霍将手放到了萧麟的额头上,先用内视法查看了他的身体状态,确定没有病灶之后,又用魂术查看了灵魂。
“清竹,你快来看看!”他不由惊呼出声。
泠清竹连忙也用魂术仔细查看了一遍萧麟的灵魂,同样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他们都发现了以前没有发现的问题,原来萧麟和姚煌的灵魂是“藕断丝连”,就算分开了,也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而且这种联系竟然是单向的——只有萧麟能感应到姚煌的灵魂的变化。
“我要杀了你们,只要杀了你们,我就自由了,再也不会有人管着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姚煌垂头低语着,忽然狂笑起来。
“哥哥,你看看麟儿,麟儿是你的弟弟啊,你真的想杀了麟儿吗?”萧麟几步走过去,跪在他面前,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麟儿……”萧霍和泠清竹想拉他起来,却看到姚煌的目光慢慢移到了萧麟的脸上,便临时改变了主意,开始静观其变。
他的神情还带着几分癫狂,眼神却是茫然的。
“哥哥,如果你真的不喜欢麟儿,想要麟儿死的话,麟儿不会反抗,只要哥哥开心,麟儿愿意死在哥哥手里。”萧麟凝视着他的双眼,擦掉眼泪,强颜欢笑。
姚煌微微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好像看到了一张小小的、稚气的脸,同时听到了两个小男孩的对话:
“你干嘛总跟着我?就不能自己去玩吗?”
“麟儿最喜欢哥哥了,跟哥哥一起玩会更开心。”
……
“哥哥,这个字念什么啊?”
“你怎么这么笨啊!这不就是你名字里的麟吗?你怎么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呢?”
“麟字太复杂了,麟儿只认得萧字,还有大字……”
“萧大是哥哥的名字哦!”
……
“哥哥,麟儿没学会爹爹刚刚教的法术,被爹爹训了,麟儿好难过,呜呜呜……”
“哭什么哭?你可是男孩子,是顶天立地的小小男子汉,这么能哭得跟个娇气的女孩子似的呢?”
“对不起,哥哥,麟儿不哭了,可是……可是麟儿真的没学会爹爹教的法术怎么办?”
“你是不是蠢?不会不知道问我吗?我都学会了,会教你的嘛!”
“太好了,谢谢哥哥!”
……
“哥哥,你还能听到麟儿说话吗?麟儿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呜呜呜……”萧麟见他好久都没反应,又忍不住哭了。
“闭嘴!”
姚煌陡然一声呵斥,吓得萧麟赶紧捂住了嘴,连哭都不敢哭了。
萧霍和泠清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萧麟为姚煌卑微到这种地步,但姚煌的情况似乎有好转,所以他们还是不打算打扰他们。
姚煌带着笨重的捆仙锁,慢慢蹲了下去,平视着萧麟,冷冷开口:“萧麟,你何必为我做到如此地步呢?其实你的记忆根本没有发生混乱,只是想起了曾经的事对吧?”
“对不起,哥哥,虽然麟儿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看到哥哥好起来了,麟儿还是好高兴。”萧麟露出了天真而灿烂的笑容,同时伸手抱住了他。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姚煌整个人都僵住了。
“哥哥,麟儿有些累了,好想……”萧麟的话还没说完,就趴在他的肩膀上睡了过去。
听着耳边微弱但均匀的呼吸声,姚煌的心头颤了颤。
“罢了,不管你是真的喜欢我这个哥哥,还是只是不忍心看着我自暴自弃,你这个弟弟,我都认了。”他用记忆中的“解锁方式”解开了捆仙锁,将萧麟抱到了床上。
如果姚煌真的想逃的话,定魂捆仙锁是锁不住他的,之前不过是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底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