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州立的家暴案结案后,说要去酒吧请律所所有人喝酒时,陆执是拒绝的。
并不是周妍妍那个案子有多棘手。
只是他不喜欢去酒吧。
自从那回后,他几乎对酒吧没有好感,甚至可以说的上避之不及。
可是林州立一而再地邀请他,他也不好拂了人家面子,只好去了。
去的酒吧一看就高档,陆执都不用看酒品表,就知道林州立要花不少钱。
原本林州立还想开个包厢,陆执劝住了他,刚好律所里有两个小伙子也想看看舞台上跳钢管舞的美女。
所以他们也就围在休息区喝起酒来。
陆执头疼地看着酒品单,他不怎么喜欢喝酒的,也不想喝酒,可不点就是不给林州立面子。
他正想挑一个稍微有点口味又不醉人的酒,一抬眼就看见了吧台边的人。
他们的座位离吧台近,他看见了叶淮。
他承认他是有点意外的。
毕竟叶淮曾经说他去酒吧当服务员和出去买有什么区别,如今这是?
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眼,叶淮朝他看过来了,他只能装作点单。
他再次看过去的时候,叶淮和那个酒保攀谈上了,有说有笑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而后他就注意到了隔壁的贺文杰。
贺文杰出现在这以陆执的直觉来说,一定不是巧合。
果不其然,贺文杰叫来了叶淮开始刁难他。
“一杯一万。”他有注意听对方在说什么,可是太吵了,他只能看见贺文杰拿卡的动作和一张一合的嘴,凭借这些来猜测他们交谈的内容。
他看不见叶淮的表情,但以他对叶淮的了解,没有把卡拍贺文杰脸上算是收敛。
他不动声色地垂下眼,拿起服务员送上来的酒,抿了一口。
“Enough, stop it。(够了,停下吧。)”陆执再次注意到叶淮那边,是被一句格格不入的英文吸引的。
那人声音不算小,他们靠的近,注意到很正常。
“出什么事了?”律所的一个男生,也被吸引了抬着头去张望叶淮那边。
“酒吧里能是什么事?”林州立无所谓地喝了一口酒,司空见惯地说:“不就是陪酒引起的争执,那群人喝大了就喜欢调戏人,管你是男是女,是alpha还是omega,只要长得好看,手就不安分。哼。”
林州立这话说的并无任何问题,他们律所里也有酒吧闹事,最后侵犯了omega的生育权被告的。
“那个小o好像有人护着呢,你们看那个酒保,嘴巴一张一合的,虽然不知道在拽什么洋文,但是看表情好像很担心那个小o。”律所里面又有一个男生说话了,他也是alpha,他笑:“是一对吧,还挺爷们的,知道来护对象。”
陆执握紧酒杯,没发一言地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啊呀,我刚夸他两句呢!”那个小男生突然又出口:“怎么走了?对象不要了?就这样给人调戏?”
“我靠,他们玩得是不是有点大?”律所的beta小助理,眼尖地看到了摆在桌上的酒瓶,一一报道:“莫吉托,伏特加,罗福斯十号,野格,派斯顿,白兰地,龙舌兰,金酒……哇!这些酒喝下来,那个小o不用半小时就能醉得不省人事了!”
“你千里眼吗?”一旁的人打趣道,然后又说:“他只要没有做过分的事情,其他的外人也不好管啊,我们是律师不是警察,总不能随随便便就伸张正义吧?说不定人家愿意呢?人家男朋友都被劝走了。”
“对啊对啊,你看这不结束了吗?那小o走了。”alpha男生也说。
陆执闻言抬眼看了一眼叶淮的方向,叶淮好像去厕所了。
那么多酒,吐了很正常。
可是贺文杰跟去干什么?
“喂,陆执?”林州立看陆执魂不守舍地盯着一个方向,他回头看一眼,那方向是厕所,他道:“你怎么了?想去厕所?”
陆执收回眼,摇摇头,又拿酒杯倒酒。
五分钟了。
贺文杰和叶淮都没有回来。
陆执烦躁地扯了一下领结。
他不应该管闲事的,可是为什么会这么久不回来?
一个不回来也就算了,两个人一起?
十分钟了。
没有人去厕所,也没有从厕所回来。
“喂!陆执,你去哪?”陆执突然站起来就走,林州立吓一跳连忙叫。
可能是音乐和狂欢声太大了,陆执好似没听见他的话,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很快被人群淹没。
林州立注意到陆执去的方向是厕所。
……
“贺同学。”陆执推门进来的时候,贺文杰的手正暴力地撕着叶淮的衣服,叶淮胸口的衣服已经被撕裂,人无力地靠着洗手台的墙,看上去已经接近晕厥。
“哟,这不是陆学长陆大律师吗?”贺文杰停下手里的动作,他笑着像是炫耀一样一只手掐着叶淮的脸,拇指粗暴地擦过叶淮的唇。
他笑:“有什么事吗?我正在忙。”
陆执好看的眉皱起,他看着叶淮下巴和脖子上的红痕,语气很平静地说:“在omega醉酒后对其造成侵犯,是构成强奸罪的。他醒了可以告你。在公共场合还有暴力虐待倾向,判刑的话,至少是十年。”
“哦?”贺文杰满不在乎地抬起叶淮的头,他一点也不怕反而很冷静,可是眼底的疯狂却很怖人,他笑:“你怎么知道不是你情我愿呢?”
“他的意识不清醒,没办法拒绝并不代表同意。”陆执压根没有被贺文杰这话激怒,他垂眼看着几近昏迷的叶淮,往前走了一步,坚定而缓慢地说:“你这就是强奸。”
“他公共场合发情,我只是在实施援助罢了。”贺文杰不就读法学,但是他也懂法,他慢慢地说道:“陆学长,人道援助不算强奸,不判刑。”
“他的发情期,在27号。”陆执抬眼看着贺文杰,说:“诱导omega发情,并实施强奸,情节严重者,至少也是十年。”
陆执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贺文杰旁边,他眼神冰冷而无情,像是利剑一般。
贺文杰挑眉,唇角的笑意压下去了,他敛着眼看着陆执,说:“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到底是谁诱导他发情的,没法下定论吧。我们可都是alpha哦。”
陆执淡淡地看着贺文杰,说:“那我们可以去警察局,等叶淮清醒了,他自然会说出是谁做的,是谁想强奸他。”
贺文杰虽然面上不显怒意,但是手上用了些力气更加用力地掐住叶淮的脸。
“呜……”叶淮并没有完全昏厥,他被捏疼了呜咽了一句。
陆执瞥了一眼脸颊上的肉被用力捏陷下去的叶淮,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他说:“贺同学,你再这样下去,他的下巴会脱臼,叶淮的骨骼很脆弱,甚至可能会骨裂,请你放手。”
“我要是不放呢?”贺文杰手上的青筋暴起,显然又用了力。
“呜呜……”叶淮眼泪又涌了出来,他想叫陆执的名字,他想告诉他,自己疼,可是说不出话。
“放手!”陆执总算是被弄的有点不耐烦了,他的手抓住了贺文杰的手腕。
“我凭什么放手?陆执你算他什么人?”贺文杰看陆执急了,反而高兴了。
“对omega施加性暴力也是可以加刑的,贺文杰,你是想往后余生在牢里度过吗?你知道吧,叶氏的人有这个能力。”陆执手上也用了力气,贺文杰感觉陆执要捏碎他的手腕了。
“还是你觉得,俞家会保你?”陆执眼里明明都是漠然,贺文杰却看见了挑衅,他瞪大了眼,不敢置信这话是陆执说出来的。
陆执是怎么知道的?
他知道多少?
他在调查自己?
“呜呜……陆执……”贺文杰由于吃痛和过度震惊手上的力气卸了不少,叶淮终于得以含糊地叫出了陆执的名字。
“放手。”陆执又重复了一遍。
贺文杰管不上什么了,嗤笑了一声道:“陆学长怎么不先放呢?”
陆执垂下眼像是思考了一瞬,他慢慢松开了贺文杰,贺文杰见此也放开了叶淮。
贺文杰一松开叶淮,叶淮一下没有坐住,就往旁边倒,陆执连忙扶住了倒下的叶淮。
他垂眼查看了一下叶淮被捏出手指印的脸,确认叶淮没有被捏到下巴脱臼。
“陆执……”叶淮无力地唤着他的名字,尾音里全是委屈。
“嗯,我在。”陆执应道。
“呵,真是上赶着贴上去啊。”贺文杰看着两个人靠在一起,嗤笑道。
“贱不贱啊?叶淮?”贺文杰说着又看向陆执,说:“陆执你也挺下贱的,他都那样对你了,你居然还上赶着来救人。”
陆执没有管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把叶淮包裹起来,而后将人打横抱起就往外走。
走到门边,陆执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说:“贺文杰,如果叶淮以后要告你的话,你还是趁现在好好准备一下吧。”
“呵。”贺文杰笑着抓了一把额前垂落下来的碎发,他道:“好啊,谢谢陆大律师提醒。”
陆执回头瞥了他一眼又要走,贺文杰忍不住喊道:“陆执,你到底喜欢他什么?他那样糟糕透顶的人有什么值得你护着的?你不觉得这样的你可笑吗?”
陆执顿住脚步,垂眼看着被抱起来就昏过去的叶淮,他罕见地勾了勾嘴角,像是嘲笑,他道:“他说的对,你压根不喜欢他。”
说完,陆执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