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九点,b市叶氏集团大楼的顶层,叶柯刚下会议接到了私人电话。
“喂?请问是叶淮的监护人叶柯先生吗?”对方声音清亮正气,在叶柯表示自己确实是本人后,对方继续说:“您好,我是A市平昌区燕丹派出所的陈列费,请问您有空过来一趟吗?您的弟弟在我们派出所。”
叶柯摁住突突跳的太阳穴,尽量保持微笑说:“陈警官,请问我弟弟犯了什么事?是打架了还是?”
对方沉默了一瞬,把事情简单概述了一遍。
时间得倒带到几天前。
由于钢琴老师那边消息石沉大海,叶淮眼瞅着给陆婶发工资的日期越来越近,又一时半会不想去做脏活累活。
于是叶淮想了一天,什么来钱快呢?
学校有些人会摆摊卖花,卖几块钱的手链耳钉什么的,叶淮也看过陆执在情人节卖玫瑰。
这种活的确来钱快但是太耗脸皮,叶淮可干不来,但是那种日结的无非就是洗碗送快递,又累又脏。
叶淮更干不来。
思索之下,叶淮选了摆地摊。
暑期不好卖花,卖小饰品算了。
叶淮想着点开了同城送货,直接进了一些小手链。
他只要带个墨镜和口罩,离学校远一点去市中心的天桥上卖,就不怕丢人了。
叶淮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行动力max。
这周六结课后,他就全副武装地坐出租车,来到了市中心。
中途司机瞄了他好几眼,眼神都怪怪的。
叶淮也没有在意,非常迅速地在天桥上摆起摊来。
他十分聪明的带了小马扎和瓜子以及塑料袋,无聊就嗑瓜子玩手机。
对面的大爷,也是摆着小饰品摊,地上还放着个大喇叭,刺耳又洗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叶淮隔壁还有个卖瓜的大婶,脸颊红彤彤的,慈眉善目像个福娃娃似的。
她毫不客气地凑过来,抓了把叶淮的瓜子,问道:“小伙子,你也摆摊?卖的什么咯?多少钱一个?”
叶淮身子僵硬了一瞬,默默挪了远了些,被这明知故问整的有些无语。但是人家和他卖的东西不一样不算竞争对手,说不定还能帮他,哥哥说过要学会利用周边人的价值。
“手链和耳环,耳环十块一对,手链二十。”叶淮如实说。
“这么贵?”不远处的煎饼摊大叔说:“你对面大爷只卖三块的五块,都卖不出多少,你这么贵卖的出去吗?景区地摊也就卖二十五呢!还有啊,小伙子,你这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和粽子一样,不热吗?大夏天的。”
叶淮在墨镜后巴眨一下眼睛,心想,就是因为热才晚上来的啊。
但是他没实话实说,笑笑说:“我长了好多疹子怕吓人,所以就裹起来了。”
“疹子不能捂啊,小伙子,越捂越严重会烂脸的咯。”大婶毫不客气又抓了一把瓜子,劝道。
“我知道了,谢谢婶婶。”叶淮又默默把自己的瓜子挪了个位置。
对面的老爷爷打量了他两眼说:“年纪轻轻的不读书,搁这摆什么摊呢?价格还定那么高,我看你们和那黑音符上说的那种扰乱……扰乱市场的人差不多!小伙子不学好!”
叶淮挑眉,他还觉得自己定低了,百度了好久呢。
他反驳的话还没说,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城管来了!”
“诶呦!”大婶吓得一哆嗦,连忙一把撒开瓜子就去收摊。
对面大爷也吓得直咳嗽,连忙收摊走人。
隔壁煎饼大叔速度最快骑着小推车就跑路了。
叶淮还在愣神,隔壁大婶忙里抽空提醒了叶淮一句:“小伙子快走啊,城管来了,你东西还要不要?”
叶淮回神,他记得哥哥说过这边可以摆摊,城管不会管来着,他可是撒了好久的娇才得到的消息。
但是他看大家都要怕得要命几乎跑光了,后知后觉地收拾了两下,一个阴影就站在了面前。
“你要买吗?二,二十一个。”叶淮脑子一抽,拿起手链挤出一个城管看不到的笑容。
“你觉得呢?”城管手里拿着执法棍,笑得阴恻恻的说:“你胆子可真不小啊,小朋友。”
后续就是城管要没收叶淮东西,叶淮不让还说要报警,两个人起了争执,两个人争执中城管被叶淮推了一下,叶淮则被城管手里的棍子不小心扫到了,周围热心的人才报了警。
“你不是说城管今天不会去那边吗?”叶柯听到叶淮受伤挂断电话愠怒地问一边低头立着的助理安禄。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不起,叶总!是我办事不利。”安禄低着头认错,然后继续说:“我现在马上给您准备去A市的车。”
A市离b市并不远,开车两三个小时就能到。
叶柯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招手示意让人下去准备。
叶柯到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叶淮披着警察的外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桌子上摔坏的墨镜,这副墨镜上万块。
“哥哥!”叶柯被人引着推门进来,叶淮看到他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了。
不知道叶淮是不是哭过,他眼尾红红的,眼眶湿漉漉的,睫毛一簇簇的在警局灯光下映照乌黑得发亮。
“你真的是……”叶柯有一瞬间的心疼随机叹了口气,愠怒涌上心头问道:“你和陆执在一起的时候他没有给你普过法吗?你知不知道人家收你东西是执行公务?你还打人?你是不是觉得进去很好玩?”
叶淮一怔下一瞬皱着鼻子又要哭出来,把胳膊从衣服里掏出来,他委屈巴巴地说:“我不是故意推他的,我是想跑,而且他也打我了。”叶淮穿的短袖此刻小臂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不知道还以为他挨了城管一棍子而非刮蹭。
叶柯倒吸了一口凉气,头疼扶额,接下来训斥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叶淮眼巴巴地看着叶柯,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谁看了都心软。
“咳。”陈警官咳嗽一声,打破沉默:“那个,叶淮,你哥哥已经和那边沟通好了已经保释了,你要是没事了,可以和你哥哥走了。”
“那城管那边的罚金呢?”叶淮巴眨眼问。
“交过了。”叶柯叹息道:“安禄去替你交了。”
叶淮随即没心没肺地笑了出来,说道:“谢谢哥哥!”说着把衣服还给陈警官,说:“谢谢小陈警官。”
然后讨好似的搂住叶柯的胳膊,软声软气地说:“哥哥送我回家吗?我怕打不到车。”
“不然还能给你扔在外面吗?”叶柯没好气地说。
安禄开车将叶淮送到楼下后,叶柯又把叶淮送进门,他抬手看表,在叶淮关门前叫住了叶淮。
“怎么了?”叶淮手臂已经上过药了,他闹了一通困极了,打着哈欠问。
“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比如放弃了,要和我回家什么的,叶柯在心里把话补充完整。
叶淮摇摇头,突然恍然大悟问道:“哥哥要来我这睡吗?要不要把安禄哥叫上来?”
“……”叶柯沉默了半晌,摆摆手。
叶柯看叶淮没什么交代地就摁电梯下去了。
叶淮不解但是困得没法思考,于是关上了门,打算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