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浮动的浓雾里,嫫尘渐渐感觉有什么东西朝她靠近,可细细的感觉一下,又仿佛是她太敏感了。这里是妖王山,在这个山里的妖精与她并无仇怨,不该埋伏在她这儿偷袭才是。而且,妖魔大战那次,她救下了不少的妖精,那些人对她心怀感激,不大可能伤害她才是,难道是……魔族的人?
嫫尘的心微微揪紧,此处是妖王山的西境,如果真在这儿被魔族的人攻击,她未必能及时的通知妖族的伙伴们。但从漂浮的香气来判断,并不像是魔族的人,他们不会有如此好闻的味道,这个味道她肯定自己闻到过,具体在何处一时却想不起来。如果不是魔族的人,会是谁呢?她的针飞射出去那么多却没有一根钉入到树干上,即便是掉到地上也应该有声响才对。不正常,绝对是非常不正常的。
忽然,嫫尘想到了一个人,借由着那个人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她第一次见到她,好像就是这种味道。只是,妖王山离那儿那么遥远,她怎么可能找到这儿来呢?何况,止境都给她抢去了,她有什么理由跑来找自己呢,如果是为了炫耀她成功了,大可不必。在所有的人眼中,止境,不,不是止境,是那个叫帝和的神尊原本就是她的人,如今只是回到了她的身边,而她不过是他们夫妻生活漫漫时光里的一个小意外,不过几个月的交情便结束了,着实算不得什么,恐怕过了万万年,止境根本就不记得曾经在两世长灵山里与她还有过朝夕相处的日子吧搀。
到底,她还是习惯叫他止境而不是帝和,因为在她的心里他根本就不是佛陀天南古天里的神尊,他只是她的止境,她一个人的止境,不必同她人一起分享的一个朋友悦。
越闻迷雾里的香气嫫尘越觉得自己猜测的那个人没有错,就是这个味道,就是那个人,尽管她不知道她为何而来,也不晓得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但她判定的人不会错。
就是她!
嫫尘沉了沉心,只要不是偷袭妖族的魔族她就没什么可怕的,对神仙更是不必,她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慈悲为怀的得道高神不会轻易为难她。
“我知道你来了,出来吧。”嫫尘大着胆子朝迷雾里说道,明明不知道来人到底在何处,可她的声音听着却像是很有自信似的,好像她真的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到了自己的身边一样。
过了一会儿,没有身影出来,但是空气里的香味却没有散去,嫫尘猜想她还没有走开,可为何不出来见她呢?难道是帝和也来了,看到她,却不想她们俩见面尴尬,只在暗处偷偷的看着她吗?
嫫尘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何来找我,但你既然来了,为何不敢大大方方的现身,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可以直接说。”躲躲藏藏的一点儿不像圣后娘娘的身份,她难道还担心自己会伤她?若是真那么做了,她的那些朋友怕是掘地三尺也不会放过她吧,她没有那么傻,不想与大神为敌,何况帝和的孩子是她生下来的,如果真的伤了她,帝和估计会生气,她不想止境觉得她不是个善良的人。
空气里的香气还是没有散去,但是嫫尘猜想的那个人也同样没有出现。
慢慢的,嫫尘开始有点儿按捺不住了,在原地转身朝周围努力的看着,她实在不晓得香气从哪儿飘来的,也许只是相似的香味,是她自己太过于紧张了。
“究竟是不是你,为什么你不敢出来见我?难道你害怕我把止境从你的身边抢走吗?”
空气里好像回荡着她的话,没人回应她的话,静悄悄的香雾里,一切都显得有点儿诡异。
“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嫫尘看着浓雾里的某处,其实那儿什么都没有,她却不知道自己面对的不过是一块空无一草的水洼,心里想咋胡将藏在密处的人骗出来。尽管她也不确定自己这么做是不是能把人叫出来,但她不得不这样试试,因为被人在暗处盯着的感觉委实太糟糕了。
“出来,我知道你在那儿。”
又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人出现在嫫尘的眼前,她不得不怀疑自己的确是想太多了,并没有人在她的附近,一切都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连周围的味道都是她臆想而出,止境在南古天的帝亓宫里照顾着他的娘子和孩子,而她,只能孤孤单单在妖王山里做着一只妖精可以做的事。
“哎……”
嫫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神情十分的失落,无奈的轻轻笑了下,嘴角边的笑容极为苦涩,“什么都不属于我,我知道,从一开始我就感觉到自己不可能有那么好的运气,果然……”
感觉到疲惫的嫫尘想回去休息,可是她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来时的路了,雾气委实太浓重了,让人无从寻找方向。
找了几乎一炷香的光景,嫫尘还在原地走不出浓雾,心情变得躁动难安。
“有人在吗?”
“请问有没有人在附近,听到我的声音请出声好吗?”
嫫尘尝试找周围的人,但没有任何声响出现,她开始施法找回去的路,可不论她怎么做,总是会回到原处,而且是出现在她站着的地方让她清晰的感觉到踩在地上留下的脚印。
怎么会这样?!
嫫尘的心有点儿慌了,这种境况是她不曾遇到过的,不知道要如何脱身,止境如今不在她的身边,即便是想呼救亦不可能。
当嫫尘又一次回到原处时,她的心终于到了崩溃的边缘,站在原地仰望天空,“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你在附近,出来啊!”在暗地里拿人玩算什么圣后娘娘,看着她无所适从难道她觉得很有趣吗?“如果不是你,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变成这样?谁能救我出去,我不想被困在这儿。”
空气里的香气较之之前有所变浓,但因为香气本身很清淡,及时便浓了也不刺鼻,反而更加的好闻,只是会让人清晰的感觉到,香体有进一步的靠近。
嫫尘自然也感觉到了这个香气更好闻了。此时,她能确定周围有什么东西。
“是你吗?圣后娘娘。”
“如果是你却不出来,我会瞧不起你的。”
“出来,你出来啊!”
不论嫫尘怎么叫嚣,暗处的人就是不出来,嫫尘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不停的用法术攻击周围,试图将人逼出来,但可惜的是,她施法之后,四周还是静静的。长久的施法却没有动静的折磨之下,嫫尘不单单心里变得没有安全感,就连体力也失去了很多,可她很清楚的知道,她一定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她修炼之前明明清楚的看到周围有树林,可施法过后,一点儿声响也没有,如果不是有人故意在为难她,别无他解释。
“出来!”
“出来啊!”
嫫尘叫着,身子发软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浑身的力气好像都在叫声中消失了一般。
“我不知道你是谁,就算你是圣后娘娘也罢,我并没做伤害你的事,也没有伤天害理,你想对我做什么就直接做,别这么玩人。”
“你的帝和你拿去好了,我喜欢的是止境,根本就不是你的帝和神尊,你拿走,拿走啊……”
浓雾里,一个声音轻轻的飘出来。
“不是拿走,是拿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
嫫尘陡然一惊,这个声音……
渐渐的,一个衣裳华贵的身影从浓雾里慢慢走了出来,姿态优雅,容颜绝色,仿佛从一幅巨画中走了出来,叫人移不开眼睛。嫫尘紧紧的盯着诀衣从雾中走来,在自己几步之外停住,目光清冷的看着她。
果然是她!
她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就想到是她,再想想这世间谁看她最不爽快,也就只有她有这种修为了吧。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是如此的恶劣。
“堂堂圣后娘娘居然也用这样的手段玩人,当真叫我吃惊,没想到娘娘的手段如此不光明正大,你若是对我不满,大可直接教训我或者惩罚我,没有必要用这等法子整治人,实在有失娘娘你的身份。”
诀衣淡淡一笑,“有失我的身份……这话说的好新鲜啊,莫非我不做这些就能比现在的身份更高贵吗?”以她之所见,这一生怕也就是到了她身份最高之处了吧,再修炼也是九霄天姬宫里的女战神,还一个便是大家认为她是帝亓宫里的圣后娘娘,不过她如今不打算要这个身份了,谁要谁拿去就好了。
“娘娘真是好口才。”
“呵,我的口才好也要分人的。”诀衣声音轻轻的,但目光里的严肃却是一点不少,“说到用手段玩你,我想比恶劣我与你之间,差了上百个帝和。”
嫫尘不解的看着诀衣,“我听不懂娘娘你在说什么。”说着,嫫尘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与诀衣的身型有明显的区别,任是谁看了都会觉得是嫫尘更可能欺负诀衣一些。
“乍一听的确是听不懂,没关系,既然我来找你,肯定会把话说明白的。”
她在浓雾里破掉她施法出来的攻击,为的也不过就是让她的精神崩溃,一个人只有在被激怒的情况下才可能无暇思考将心底最真实的故事说出来,她要听她说真话,亲口说出来的真话。
嫫尘看着诀衣,如果她猜测的不错,她来找她一定是因为帝和在帝亓宫里对她不好吧,她可能以为是自己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想到这儿,嫫尘忽然笑了,没想到自己对止境的影响有如此之大,他的心里有自己。这样想来,被诀衣欺负所受到的委屈在一瞬间似乎变得无从在意了。
“娘娘身子娇贵,有什么想告诉我的话,让神侍传信就行了,何必亲自跑一趟,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担不起,到时候你的那些大神朋友们可不会放过我。”
“没必要说这些废话。”
诀衣干脆的道,“有些事情即使做的再完美也有可能在某一天被人发现,人又怎么可能算得准天命呢?”
“……”
“露出你的真面目吧。”诀衣道。
嫫尘眼中划过一丝不可置信,但是很快她就恢复了平静,仿佛从来就没听到诀衣说话一样。
“莫非你还不肯?”诀衣见嫫尘无动于衷,又道。
“嫫尘不知道娘娘说的是什么意思,我的真实面目就是娘娘看到的我,怎么可能还有别的面目。”
诀衣微微一笑,看来是想坚持到底要她亲自动手了。
缓缓的,诀衣一点点的朝嫫尘走近,看到她靠近,嫫尘下意识的一步步后退,脸色也稍有变,但从她的眼中仍旧看不出恐慌。
嫫尘很快的退开到丈远,极为防备的看着诀衣,“你认为伤害了我,止境能放过你吗?”
“呵。”诀衣笑道,“你应该想的是,我会怕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