剻灵道:“辛大哥、辛二哥、戚兄弟,我与重阳真人往日有私人恩怨,今日要做了断,就不拖累你们了,劳烦你们在一旁等候。”
辛伯是这四人当中资历最老的,听得剻灵这么说,本想管上一管,心想同样是为金国效力的,都是兄弟,何不和和气气过去?但随即一想,王重阳历来便是中原武林的宗师,都说他武功奇高,怎知是不是空有虚名?何不趁着这个机会,窥探他的虚实?便道:“既然是你们俩的个人恩怨,我们就不多掺和了。”
剻灵拱手道谢,道:“谢过三位哥哥。”扭头盯着王重阳,冷冷道:“王道长,哦,是重阳真人才对,早听说真人接过了尊师沈真人的衣钵,掌教全真。十年前,兄弟我拜领过真人的高招,坏了一只招子,总算是真人手下留情,留下了一只残目苟活于世。只怨在下学艺不精,技不如人,本想亲自去找真人报恩,不想在这遇到。真是叫有缘千里来相会,这些年来,兄弟我学得了些皮毛,还得请教真人为兄弟指点指点。”右手一抖,蓦地里一道黑影闪动,虚空一甩,原来手里多了一条钢鞭。
这剻灵自十年前和王重阳交手落败后,又亲眼目睹了荆北三霸中的两霸死于王重阳之手,知道王重阳剑法了得,知道就算自己在短兵器上有莫大的早已,也不及王重阳的剑法,他也知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因此便苦练长鞭,曾几次拜师鞭术名家,终于学成归来,后来受邀到金国,为金国效命。
王重阳见他甩鞭手法奇特,知道他这些年来没有落下武功,甚至远超当年,不敢轻视,他又是全真掌教,这两年处理教内诸事,加之他本性沉稳,处事稳重,并不如何惧怕对方,拱手道:“剻兄弟,今日是过招还是决生死?”
剻灵冷然道:“既是过招也是决生死。”
王重阳道:“何必呢?人生在世,性命最重要。”
剻灵喝道:“废什么话,重阳真人你以前可不是这样,你以前遇到了我这样的人,只怕早就出手要取我性命了。”
王重阳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今非昔比。”
辛伯却以为王重阳是为金国效力,所以觉得大家等同于一路人,不愿以性命相拼,其实王重阳的意思是说自己已经不同于十年前那么嫉恶如仇了,凡事都会三思而后行。
剻灵道:“看招!”一条钢铁挥舞开来,登时朝王重阳天灵盖劈去。王重阳见对方这一鞭来势汹汹,往一旁躲去,哪知对方钢鞭如同长了眼睛,倏地往自己膝盖卷来,连退三步,剻灵抖动钢鞭,直取王重阳脖子。
王重阳见对方这一招如此损狠,不闪不避,待钢鞭到面门尺余,刷的抽背后长剑。突然一剑挡去,钢鞭和长剑一碰撞,剻灵暗暗心惊,但兀自不死心,钢鞭着地飞去,挥舞起来,劈、卷、扫、拉各种出招,层出不穷,眨眼间,已经向王重阳攻了十五六招。
一旁观看的辛氏伯仲和青城派戚方见他这一手鞭法使来,暗暗喝彩,均想:“想不到他年纪轻轻,功力竟然有如此造化,就算是我和他打,也未必能占得了上风。”
王重阳此时已经深得易筋经的精髓,又已参透了本门的剑法,其实以剻灵的武功,怎能与他拆到十来招以上?只是王重阳此时不愿显露自己真正的功力,打算继续装作自己为金国效命,为了要知道更多地武林高手在暗中为金国效力,到时好一个个去刺杀,借此机会削弱金国的势力,知道倘若一招将剻灵制服,日后他们得知军营里的将军被杀,自会第一时间怀疑到自己的头上,如果自己此时显露出自己武功不过二流身手,他们自然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只见剻灵钢鞭一扫,卷住王重阳的脚踝,喝道:“重阳真人,得罪了!”正要催动内劲,忽觉钢鞭动弹不得,凝目瞧去,原来是钢鞭被王重阳以剑搅住破了自己的招数,而王重阳的脚也已挣脱了钢鞭。
白光一闪,王重阳施展开七星连环剑法中的‘众星拱月’,‘星星闪耀’,连连进击。剻灵重新抖动钢鞭,鞭鞭劈来,王重阳有意示弱,不显露出自己的真实本领,装作不敢以剑刃去硬碰钢鞭,脚下踩着七星,身法飘逸轻灵,一剑疾刺剻灵小腹。剻灵仗着钢鞭足足有二丈余,舞动钢鞭,叫对方不敢轻易欺近。此时一个故意示弱,一个攻得兴起,两人的剑影鞭影在晨曦下飞舞来去,真是教一旁的人看得目瞪口呆,二人一招一式尽含了精深的武学。
王重阳中途变换了几套剑法,不过是想要一一印证易筋经上的武学,不仅如此,还在对方的鞭法中屡屡找寻破绽,其实全真教的内功心法和易筋经神功颇有异曲同工之处,其中所记载的武学包藏了天下各种剑法、拳法、刀法等练功诀窍,他虽然将其中的心法一一领悟,但却从未去印证,此时一加印证,只觉天下武学莫过于此,一招一式都有其规律,任何一派的武功都有其破绽和精华。
二人翻翻滚滚,你来我往,霎时之间,已经拆了上百招。
辛伯是当中武功最高的,旁观之下,不禁暗暗叹气,心道:“我原以为在金国这边,除了‘一剑封喉’封先生和‘西蜀一点红’胡三泉外,就属我武功最高了,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剻灵这一手鞭法,我何尝又是他的对手?”
剻灵越打越勇,越打斗志越盛,心中大喜:“看来这牛鼻子这十年来武功进展甚慢,只需再多几招他就能败下来了,到时我就可以报仇了!”想到这儿,大叫一声,连发险招,钢鞭尽往王重阳的脖子卷去。
王重阳听得脑后生风,也不瞧身后,也不闪也不避,丝毫不惊,身子前倾,躲过对方这一劈,长剑一抖,登时刺向剻灵左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