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说话间,早有衙门的差人进了寺。
正是日间方丈带来寺里抓花贼的衙役,原来寺里的大门不知不觉中已被人打开,又不知何人告给了县令,说寺里有花贼,速去捉拿归案,县令这才派人来。
当先的差人叫赵财,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差人,领着众衙役走了进寺内,到了禅室,见众恶僧都倒地,甚是惊讶,又见眼前一少年手握长剑,看来是他将众恶僧打倒在地。阔呐呐道:“主持方丈,有人告你谋人性命,诱拐良家妇女,我家大人命我来擒你到衙门。”
此时方丈已经有些清醒,但内息紊乱,身体一阵疼痛,听的差人说要来捉人,慌张不已,就要溜走,早有几个差役上前擒住了他。那酒肆的掌柜的见差人来,也不敢做声,只恐惹祸上身。
衙役将寺里的恶僧一同押走,自是去了衙门。慕容飞云也随着去了。
虽说天色昏暗,但那县令大人早已戴好官帽,换好官衣,端坐在案前,立刻升堂,问道:“你这该死的色僧,自己作案诱拐良家,还嫁祸别人,以为老爷是不办事的主吗?”命衙役将一众恶僧又打了三十大板。
方丈、迎客僧等恶僧只能招了,方丈道:“老爷,我招我招。我们寺里的僧人本都是绿林大盗,在定县、连山县都有作案,后来被那两处县令发觉,才改名换姓来到这,自己出家做了和尚,继续作案。”又瞧了瞧慕容飞云,道:“昨夜我瞧这位公子要借宿一晚,我便有心嫁祸给他,让大人以为他便是贼人,不想还是隐瞒不过老爷。”
那县令道:“若不是有人告诉我,我还不知道!”见他已招,命师爷记录下来,让他画招,又催促道:“你们至今,做了几起案子?”怒拍案板,惊得方丈等人魂飞魄散。
众恶僧虽是好汉,但怎么抵得过官家的板子?县令又再命人打了他们三十大板,直打得头脑发涨,屁股刚结的痂又裂了,实在是顶不住,一五一十才说了,方丈道:“一共也有二十起,每一年有三四起,如今第六个年头。”
县令骂道:“狗奴才!”见他们都承认,也画了招,就将恶僧押监,翌日推出午门斩首示众,慕容飞云虽先前有逃罪行为,但也不是原犯,不予以追究。
县令破了一起案子,心情大好,又听差人赵财说是慕容飞云将众恶僧打倒在地,不禁问道:“公子学了些武功?”
慕容飞云作揖道:“回大人,小生学了些武功,也不甚精。”
县令见他说话谦逊,颇有好感,询问了家门,才知原来是江湖人士,意欲请他为官家做事,问道:“公子既然无处可住,可否愿在本县任职衙役教头。”
慕容飞云见左右没事,又想为官家出力,也就不推辞了,就此在县里做起了教头,他年纪尚幼,有些事情还不懂,县令和师爷也在一旁教导,不觉过了三四天。
这一日,衙里无事,飞云一人在街上行走,有认得他的百姓,在一旁打着招呼,他也一一还礼,正欲去茶楼喝茶。正进茶楼,旁边一人也随着进入,只见这人三十来岁年纪,长得粗犷,形态威猛,不觉多望了一眼。
那人也瞧见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也是二人英雄见英雄,惺惺相惜,二人前后进入茶楼,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那中年汉子道:“我瞧公子气宇轩昂,气度不凡,也是练武之人?”
慕容飞云道:“会些拳脚,不足挂齿。”
那中年汉子道:“既是学武之人,可会饮酒?我瞧公子年纪轻轻,应该也不会饮酒吧?”
慕容飞云自小就不会饮酒,也是家规,如今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未尝过一滴酒,听的对方这么说,激起了他的少年人不服输的心,道:“以前不喝,现在喝一点也不所谓。”
那中年汉子叫小二上了三斤酒,半斤牛肉,一碟花生米,又问道:“如何以前不喝?”
慕容飞云道:“只因先父自小给我定规矩,未到十八岁便不可饮酒,否则容易犯事。只是如今他已逝世,家规便不可不遵了。”
那中年汉子嗔道:“兄弟,父亲之言不可不遵,饮酒伤身,何况你看起来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吩咐小二提了一壶茶来。
慕容飞云脸有愧色,道:“正是,正是。”
那中年汉子替飞云斟了一碗酒,又替自己斟了一杯茶,端起酒来,道:“来,咱们干一杯!”
慕容飞云见对方豪迈,心里不禁赞道:“好一个大汉!”,以茶代酒干杯。
那中年汉子一饮而尽,道:“我常年在军中,统帅打仗时须得饮酒,方能不怯沙场。”
慕容飞云道:“贤兄原来是将军,真令小弟惶恐。”
那中年汉子哈哈笑道:“你这小兄弟,我这次受家父之托回家办事,今事已办完,也该回军中。路经此地,肚子有些馋了,便要来喝几杯。正巧撞见贤弟一表人才,又穿着衙役打扮,故有些好奇,贤弟年纪轻轻,也是做衙役?”
慕容飞云道:“正是,此事皆是数日前……”于是将那日遇着恶僧的事说了,又说县令见他会些拳脚,就此请他为官家办事。
那中年汉子听的慕容飞云扮鬼戏耍众恶僧,又惊又喜,惊的是飞云遇险,喜的是在这竟然会遇到个武功高强的少年,连连称赞,道:“贤弟真是妙极了!那一夜若不是遇着了你,只怕这些恶僧还得猖狂下去,我大宋若是多些你这样的行侠仗义之人,还怕什么内忧?”说罢,不禁叹了口气。
慕容飞云对朝政之事不了解,只听得对方夸赞自己,不觉有些开心。
二人谈笑间,那中年汉子已喝了五六碗酒,也不见得脸红,酒量甚好。相互间已道了姓名,原来这中年汉子是名将之后,姓韩,名安邦。
慕容飞云听对方说话豪爽大气,谈起打仗的事豪气干云,不禁向往,那韩安邦见飞云不懂沙场之事,净在听自己说,不觉有些高兴,二人情投意合,愉悦至极。
酒至半酣,韩安邦脑子依旧清醒,不觉有些话多,原来已经喝了两个时辰,暗叫糟糕,便要去结账。
慕容飞云道:“韩兄要去哪儿?”
韩安邦道:“不觉喝了两个时辰的酒,已有些耽误了时间,我去结账,回军营去了。这一顿我做东,你莫要争论。”
慕容飞云只得让对方结账,心里好心过意不去。韩安邦结了账,便启程离去,慕容飞云直送出了三四里地,韩安邦才不让他继续陪同,独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