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泰然的丹青之术虽和吴道子比相差甚远,但已颇有宗匠之风,只见他缓缓下笔,勾勒出二姝的面部轮廓,然后是身躯,最后再将二姝的双目、鼻子、双耳、嘴统统一一补上,这才完毕。他抬起头来,望向二姝,神情甚是满意,道:“二位姑娘,你们瞧瞧我画得如何?”
苏氏姐妹见他绘画期间一直没瞧自己二人,就将二人的画像绘画完成,觉得吃惊。姐妹二人走到慕容泰然面前,望向那副画,只见画中二人正是自己,不论是服饰还是神情,都是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只是画中之人,看着都甚是俏皮,如同小女孩似的。
苏紫道:“公子,这画中之人正的是我们姐妹俩吗?我瞧着模样倒是很像,可是我和姐姐没有那么稚气。”
慕容泰然微微一笑道:“二位姑娘原是年轻且俏皮的姑娘,不过是时间久了,内心开始渐渐成熟,不过我心中认为二位永远都是小女孩,所以我将我心中所想就画了出来。”
苏妍、苏紫二人听后,心头一震,忽然眼眶里不觉红了,似乎有泪在不自觉地冒出,想起这几十年来的岁月,都觉孽障重重,只为了一个男子,残害了这许多无辜人的生命,虽说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有一些是忍受不住自己诱惑再色心大起,如果不是自己去勾引,对方也未必就会沉陷。
慕容泰然瞧了两位姑娘一眼,见二人突然落泪,不知为何,问道:“二位姑娘怎么哭了?”
苏妍不愿让他看到自己哭泣的狼狈样,扭过头去,道:“没什么,就想起了往事。公子画的很好,我,我很喜欢。”
苏紫忽然伏在了慕容泰然的肩上,黯然泪下,丝丝抽泣,边道:“公子,我姐的意思你不懂。我姐妹两哭泣是因为没有人对我们这么好,几十年来,从来没有人肯为我们做什么事,我和我姐姐几十年如一日,那晓得,有生之年竟然有人可以对我们这么好,我们想起了以前的那个男人,不觉就流泪了。”
这姐妹俩生活了七十几年,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十分熟悉,便如同一体似的。苏妍听到妹妹说了出来,更是哭得厉害,道:“紫儿,慕容公子对我们好,我们以后须得记得,也要对他好。今后我们也不会遇到这么好的人了。”
慕容泰然见这姐妹俩梨花带雨的,哭得一塌糊涂,牵着她们的手,走到床边,并肩坐到了一起,安慰道:“两位姊姊,你们别哭啦,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不是吗?人生悲也是一辈子,喜也是一辈子,何不快乐一生?”
苏紫抽抽噎噎,道:“可惜我和姐姐遇上你太晚了。”
慕容泰然知道她们对自己有情意,但是碍于年龄上的差距,不敢逾越半尺,轻声道:“今后你们是我姊姊,可好?”
苏妍叹了口气,道:“做你婆婆都可以了,还做姊姊。不过做姊姊也好,好过做婆婆,做婆婆那么老,我们才不要。”
慕容泰然道:“做婆婆也可以,做婆婆要会唱儿歌我听,然后半夜要讲故事,不然我睡不着。”
苏氏姐妹经他这么一逗,不禁破泣为笑,苏妍道:“婆婆可没有故事告诉你,婆婆的故事也不值得一提。”
苏紫也道:“二婆婆也没故事,你自己讲故事给婆婆听吧。”
慕容泰然摊开手来,道:“我也没故事,我的故事也不值得一提。”站起身来,瞧了瞧画像,见墨渍已干,道:“二位姊姊,画像上的墨渍干了,这是我送给你们俩的。”说罢,将画卷卷了起来,分别赠与苏妍和苏紫。
苏妍、苏紫双手接过,心里一片欢喜,苏紫道:“这是我们姐妹俩收到的第一个礼物,今后我们一定会好好保管。”
慕容泰然笑道:“勿要忘了,你们本是天真无邪的小姑娘。”转身便要离开房子。苏妍见他要走,抢了上去,拉着他的手,道:“公子……”
慕容泰然浑没察觉到对方的异样,道:“礼物已赠,我该回去我屋子啦!”
忽地,又一人拉着他的手,原来是妹妹苏紫,只听苏紫道:“慕容公子,今夜就在咱们这睡一夜吧!”
慕容泰然一惊,轻轻甩来了二姝的手,道:“这,这如何使得?”
苏妍神色凄然,道:“公子是嫌弃我们姐妹的身体吗?”
慕容泰然默然不语,没有回答。
苏紫道:“公子,这个你无需担心,我们姐妹俩的返老还童之术,每一次恢复容颜便是恢复处女身,如同十七八岁的少女一般,绝对不会不干净。”
慕容泰然瞧了瞧她们姐妹俩,道:“那更加不行了。”
苏妍不解,道:“为什么?”
慕容泰然道:“我对二位好,是把你们当作我的姊姊看待,绝不带有任何的暧昧情感,也是小可命途坎坷,不愿拖累二位姊姊。”
苏妍道:“那位芸芸姑娘,你也不愿拖累?”
慕容泰然点点头,神情落寞,道:“我不肯负人,只因我生命有限,不愿成为别人的累赘。”
苏紫想起了他的疟疾,道:“是因为公子的病吗?”
慕容泰然点头道:“我的病,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不在人世,或许半年,或许一年,又或许马上,以前御剑山庄的大夫跟我说过,我活不过二十岁,现在我也只还有几个岁的时间,倘若我和你们或者和芸芸姑娘成了亲做了夫妻,万一哪一天我死了,你们岂不是要守寡?”
苏妍道:“我们姐妹俩不会介意这么多,守寡便守寡。我想芸芸姑娘也是这么想的。”
慕容泰然道:“可我介意,我想到我死后,有人为我守寡,我就心情不好,我怎么能成为别人的累赘,我希望成为别人眼前的高山。”
苏妍道:“所以你要成为木先生的高山?”
慕容泰然道:“是,我要成为他的高山,铸就他成就大业,介时我死而无憾。”
苏紫沉吟了会儿,问道:“木先生的大业是什么?我们姐妹俩刚见过木先生,但不知他所做的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慕容泰然道:“复国,推翻南宋,重建后周。”
苏妍道:“重建后周?难道木先生是原后周后人?”
慕容泰然点头道:“正是,木先生本姓柴,单一个侯字,后周柴世宗后裔,若不是木先生,我也不知道我的先辈也是后周世宗时的大臣慕容延昭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