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仆现在不姓韩,姓萧,叫做萧六。
所以当剑客喊了一阵子,萧六依旧没有回应。
韩老六已经不在,萧六在。
萧六就在大厅打扫卫生,挥着扫帚,缓慢地在扫地。
他似乎没有看到这个剑客,也似乎没有听到剑客在喊话,反而在很镇静地扫地。
那名剑客继续叫道:“韩老六,是个汉子就别躲躲藏藏,别孬种样!”
来天剑山庄上的客人都被这个剑客惊住了,并且齐齐望向了他。
有几个人已经认住了这名剑客,并且喊出了他的外号。
一——剑——封——喉——
大家都知道这个叫做一剑封喉的剑客
他剑术精湛、狠辣,以一剑封喉的剑法灭了铁剑门,又以归西剑法刺了少林宗悲禅师一个大窟窿。
这个人既然找上了天剑山庄,那势必又是一场不可描述的血战!
今天是萧恨天大喜之日,他怎么会允许有人在天剑山庄撒野?他也不允许今天在天剑山庄见血。
只见他纵身而起,跃向了那位剑客。
他的轻功,竟然如此迅捷,势如闪电,风驰电挚,眨眼之间就已到了那位剑客面前。
“朋友,今日是个喜庆的日子,可否择日再来,择日萧某定当陪你。”
“你可是韩老六?”
“不是。”
“既然你不是韩老六,你凭什么替他做决定?”
“因为这是天剑山庄,在天剑山庄闹事得问过主人。”
“主人是谁?”
“我就是这里的主人。”
“原来是萧大盟主,幸会幸会,在下封于平,江湖人称‘一剑封喉’便是。一个月前,我遣人送挑战书给韩老六,约定今日在天剑山庄一决高下,他已答应。作为武林中人,挑战者已来,被挑战者却不应战,难不成要做缩头乌龟?萧大盟主是武林盟主,一向知道江湖中人最重信义,今日我已来天剑山庄,倘若韩老六不出来应战,萧大盟主这个盟主之位可谓是有些名不副实。”说罢,从怀中取出一纸挑战书,当场念道:“巴蜀剑客韩元通启,敝人封于平于壬申年三月初十向韩兄发起比武,于壬申年四月初十在天剑山庄相约,若应战,请回信。”又取出另一封回信,念道:“巴山韩元通,应战,壬申年三月十四回。”
萧恨天自然知道这个江湖规矩,对方找韩老六挑战,既已约定日期,如今已上了门,不管如何,韩老六也要应战,如果不应战,日后在江湖上便无法再继续混下去,而且对方还是约定在天剑山庄,萧恨天是天剑山庄的庄主,又岂能逐客?他知道有这回事,但是这几天一直忙于办喜事,就忽略了这一点,如今对方找上了门,恰巧碰到了自己喜庆的日子,真是难以处理。
若是答应让萧六跟他决战,势必是有一方伤亡,介时流血须是不吉利。若是不答应,自己作为武林盟主,当着各门各派的大人物面前食言,介时又颜面何存?
封于平见韩老六还不出面,再次叫道:“韩老六,亏你还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再不出面,我可要骂你祖宗十八代啦!”
忽听得一人道:“封先生,老朽在这里。”
封于平循声望去,见是一个老者,支着扫帚,年纪约莫五六十岁,依稀有些面善,问道:“阁下是?”
那老者道:“封先生,十年不见,不记得老友?”
封于平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老者,嘿了一声,道:“韩老六,怎么打扮成这样?封某叫了你好多声,你也不应,可想死老弟了。”
那老者走到萧恨天面前,躬身作揖道:“盟主,这些日子承蒙你照顾,老朽感激不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位封先生本与我有些渊源,若不解决,恐夜长梦多,有惊扰之处,还请盟主多多原宥!”
这时宾客才发现,原来这个一直在大厅里打扫的家仆竟然是十年前消失的巴蜀剑客韩元通。
提起巴蜀剑客,巴蜀一带的武林人士无人不晓不人不知,即使是在中原还是江南都是赫赫有名,曾以一柄三尺长剑连败滇西七雄,威震滇西,之后又在巴蜀以一人之力,挑了青城派,可谓是名声大噪,后来莫名其妙就在武林中消失,谁也不得其讯息,谁又能想到竟然在天剑山庄当起了家仆?
萧恨天握住韩元通的手,肃然道:“韩兄,你十年没有握剑,今日握剑恐有些生疏,我送你一柄浑天剑吧!”吩咐仆人去武器室里取。
须臾,两个仆人奋力扛着一柄浑天剑到来。
韩元通见那浑天剑通体黝黑,十分厚重,是柄好剑,道:“多谢盟主好意,韩老六这条命不值得配一把好剑,今日之战,生死难料,老朽不忍玷污了这把好剑。”刷的一声,从扫帚内抽出一柄极轻极薄,薄如蝉翼,轻如羽毛的软剑。
封于平冷冷道:“灵蛇软剑,看来今日不枉此行!”
韩元通道:“这儿不是打斗的地方,咱们出去庄外打!”
封于平冷笑道:“韩兄只要肯应战,什么地方都行。”
二人纵身一跃,身子早在庄外。
宾客们一惊,见这二人露了这一手绝妙的轻身功夫,纷纷暗暗喝彩。
萧恨天恐韩元通有失,纵身一跃,也要追随而去,只见空中一道人影冲自己撞来,甚是诧异,飘然落地,见是一个中年儒士,原来是周宫的宗主木先生,不禁问道:“木先生何时到了这里?”
木侯阴恻恻地道:“萧庄主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萧恨天脸上肌肉抽了一抽,故作不知,道:“萧某人不知,愿闻其详。”。
木侯道:“以萧大盟主的智慧,怎会猜不到木某的来意?三年前,萧大盟主亲自送了一个爱徒给我,难道萧大盟主忘了?”
萧恨天道:“我送了爱徒?萧某近来忘事,着实不记得了。”
木侯道:“那位叫做肖云的少年,难道不是你故意将他安排在雪山让我收留的?”
萧恨天隐隐觉得有不祥的预感,道:“木先生说什么我可一点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