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错了,他们并没有因为我反目,”容天音突然站出来,满脸认真地说出了一句话。
慕容妶笑了笑,脸上有些惨然,“已经不重要了……”
“确实是不重要了,”容天音冷然笑了声,“你的那些话,不会有人相信。撄”
容天音是示意她不要在他们的面前胡说八道,因为他们不会相信她所说的每句话。
说完这话,容天音伸手握了握身边人的手,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他,他的身边还有她在偿。
不管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不会轻易的离开他的身边。
至于他擅自离开自己的这件事,她会秋后算账。
慕容妶阴狠的目光在秦执身上来回碾动着,如若目光可以将人杀死,秦执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容天音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杀气。
慕容妶也明白接下来她所说的话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容天音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东西,她不在乎,慕容妶就算说成花也起不了作用。
慕容妶要的不过就是利用容天音的心来伤害可能伤害的人,秦执是一个,神策也是另一个。这两个人对容天音不是很痴心吗?既然是这样,慕容妶就利用这一点,发挥到极致的致命点。只要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慕容妶会不择手段做出伤害别人的事。
性格扭曲到了一定程度的慕容妶,捏着拳命令着身边的慕容劲。
“劲儿,给我将他们杀了,一个不留的铲除了。”
面对慕容妶突然的暴喝,没有人动,所有人都定定地盯着她不动。
慕容妶回身啪地一下,甩了慕容劲一巴掌,红印立即显了出来。
慕容劲只是偏了偏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势行她的意思。
“你是要反了我吗?还不快去?你以为将你养大是干什么?若不是我将你抱过来养大,你能在吃人的皇宫里活得下去?”刺耳的叫嚣声不断的回荡在场地上。
慕容劲捏紧双拳,直直盯着慕容妶仍旧没动,“姑姑……”
“啪!”
又是一巴掌甩过来,慕容妶发狠道:“别叫我姑姑,我不是你姑姑。”
慕容劲哑了哑声,终是没有再去伸手扶她。
容天音看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这个女人看来是真的疯了。
慕容妶几步上前,狠狠地指着秦执,咬着血牙大声道:“是你,都是因为你,还有你……”
后退一步,手不断的在他们身上来回移动,将他们所有人才最带进了她犯罪的因素里。
仿佛是因为这里所有人,她慕容妶才会陷入如此的绝境。
目光落在容天音的身上,冷笑道:“你以为萧薰儿为何会活着,为何会有这样强大的实力?当年容戟带人灭荆国皇族,却没想到我会让人将荆国公主带了出来。而你的娘亲,却因为容戟而死,那个无情的皇帝窥视容戟,竟对你的母亲下手。而我受累其中,看看我这张脸,都是因为他们造成的。”
女人大笑着指着自己的脸,那疯狂的样子像是随时狂发。
“你们一定没想到,当年的神隐者竟然也参与那场大火设谋。”
说完后一句,女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过程没有细说,只简单的诉说了两句,却足以让他们吃惊。
神隐者也参与其中?
女人的话并没有让所有人相信,唯一相信的人只怕是后面那位了。
左逍眼眸泛起了寒芒。
容天音拧了拧眉,因为被握着的手又紧了紧,秦执僵硬着身体,脸上却溢着诡异的温笑。
这场景怎么看都不对劲。
下意识的,她回头去瞅了眼依旧一脸淡然的神策。
一如当初第一次看到他一样,淡然如水,仿若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你胡说。”
慕容妶沉默时,就听神策淡淡吐出几个字。
闻言,慕容妶的笑容扯得更大,更诡异,“是啊,我的确是胡说。你这个神隐者来得也不容易,用一命换一命。你应该没有想到吧,你神隐者的位置是牺牲了别人才得来的。”
神策侧了侧神峻的容颜,眼眸平静,“死无对证。”
是啊,他们都死了,只有她在这里胡说八道,他们凭什么信你说的。
慕容妶似乎对他们相不相信没有在意,她只是憋坏了,将性格都憋扭曲了。
那些人死了,所以她要找这群小辈来报仇,是他们破坏了她的计划。
“秦执,听听,这就是你们承认的神隐者,他们都虚伪的小人。他们可以自己恣意妄为,却不允许天下人对他们指手画脚,什么神的代表,也不过是骗人的神棍罢了。”
慕容妶此刻的愤怒他们懂,这个女人确实是被伤得过狠了。
瞧瞧那张遮起来的脸,想起她之前说的话,可见她的脸上烧毁的程度并不小。
当年的梁国长公主,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天下男子皆对其倾心。
因为一个人,彻底的毁掉了自己。将自己痛苦的压抑了数十年,直到最后也没能找到正主儿报仇,只能从那个人的后代身上找到报复的快感。
报仇是她唯一活着的信念,没有报仇这东西,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活着。
容天音拧眉回头看秦执,发现他脸色依旧正常,只是这脸上的笑容,怎么柔和怎么瘆人。
“到底是谁在骗人,你自己心里有数。”
“你可以不信我,但是这些都是事实。天音,你已经同时伤害了两个男人。”慕容妶盯着容天音看了又看,突地笑出了声来,“也好,让我看看他们到底如何看重你。”
“你废话说完了?”容天音拧眉。
“左逍你还愣着干什么,眼前这个是那个人的徒弟,另一个可就有趣了!”慕容妶似笑非笑的目光投在秦执的身上,缓缓说出了惊天秘密,“当年这个孩子可是从那个贱人肚子里爬出来的,我怎么可能让她活着,趁着她生产时下了死手。没想到,那女人死了,他却没有看我一眼,反而怨恨起了我。”
说到这里,慕容妶突然大笑一声,她的笑声并不如何难听,可却让他们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神隐者不是心怀天下吗?不是悲天悯人吗?怎么可能有怨恨,可他竟为了那个贱人要杀我……哈哈哈,神隐者想要谁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他却将我推进火坑里,我恨,我恨啊……”
铮——
容天音用空着的右手拔出了身边的寒剑,剑尖抵在她的要害处。
用警告的声音说:“你的故事编得很好,但你想错了,我们不会受你三言两语的摆布。”
慕容妶并不惧她,就着剑尖上前了几步,几乎是要抵进了她的身体里,“你可以阻止我,也可以不信,但你要知道,秦执绝对不是佘妃的孩子。”
最后,她残忍地说出了一个事实。
容天音咬牙,眯着冷眸,手中的剑朝前抵了些,指放在慕容妶的心脏口,“片面之词。”
慕容妶咧着牙,残忍地笑了,偏了偏视线,朝左逍的方向看去,缓缓地开口:“这个孩子,是他们的孩子,你要报仇……眼前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我想你应该不会错失才是。”
左逍一双眼早就狰狞了起来。
容天音死死地握住手里的剑,猛地朝前刺去,慕容劲手疾眼快的挑开了容天音的攻势。
这一来一回间,容天音与秦执的手松开,慕容劲的剑还是没刺到容天音的面前,两道身形同时一动。
一个离得近,一个离得远,却同时挡在了容天音的面前。
近的自然是秦执,远的是神策。
神策一个侧身没有停止动作,两手夹上了慕容劲偏刺过来的剑身,两指一拧。
叮地一声响,剑断。
强劲的气力一震,那方的慕容劲被震得后退数丈,险险的才撑住了身形。
容天音错身朝慕容妶挥剑,一触即发!
几乎是同一个瞬间,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刚才的安静不复存在。
容天音知道慕容妶对秦执的恨,誓要将秦执杀死不可。
在这个女人没有做出更疯狂的事情来之前,她必须杀了慕容妶。
“住手。”
神策突然架开了容天音凌厉的攻势,一手挡开了慕容妶。
两人被迫中间移开,慕容妶拭嘴边的血迹,冷冷地在他的身后一笑,“多管闲事。”
容天音秀眉一拧,盯着架开自己剑的神策,“她要杀了你们。”
“太危险。”
“你是神隐者,而我,只是一个喜欢清扫威胁的坏人,我与你不同的。”
神策淡淡地盯着她的眼,语速轻缓,言语清淡,“我知道,你也说,我是神隐者。”
所以,他会阻止每一个人。
容天音咬咬牙,“还等着什么,将那个女人除掉。”
容天音这一喊,正是旁边的黎叔和高螓等人。
秦执快步上前,覆住了容天音的手,与她一同对视上神策,脸上虽无笑,却也温和。
声音轻浅,“神策,她说得对。”
神策眉宇蹙起,“那又如何。”
“你欠我一条命,放开她。”秦执嘴角轻轻弯了弯,露出微笑来,“我差点就死掉了,我真正的父亲为了你,放弃了自己的孩子。这些,全部都是真实的。”
神策凝视着秦执那温和的笑脸许久,久到身边的人逼近都没去注意到。
一条影子窜了过来,替神策架住了逼近的红色身影。
“那又如何,”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安静。
“并不如何,只是想让你知道,我若不死,你神隐者的地位永远都会受到威胁。”秦执抬手,轻轻地移开了容天音抬起的剑,不去看容天音愣愕抬头看自己的样子。
她以为秦执是与神策同宗源的同门,却不想,他竟不是临王和佘妃的孩子。现在她终于是知道,秦执身上的那些不像到底是从何而来了。
让容天音惊讶的还在后面,只听秦执缓声说道:“你去褚国,音儿是其中一个原因。其二,是要灭我。”
神策收了一个动作,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做任何的回应。
容天音瞪了瞪眼。
周围的打斗声好似突然停止了,中间只有他们三人站立,屏弃了一切的声音和人。
容天音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神策,“他说的是真的?”
神策说:“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当年师傅并没有说这个人是他的儿子,只是让我找到命理的这个人,想尽办法,除掉……”
最后一句话,让容天音狠狠一颤。
命理的那个人?是左右他前行的人吗?
“所以,你要找的人不是我,是秦执,对吗?”
神策沉默了好久,“我不知道。”
容天音轻声笑了笑,“还真是够狗血的。”
“我秦执这一生都被人抛弃,被命左右。我已经不在乎谁是我的父母,对我秦执好,不弃我秦执的,便是我的父母。”他说的是佘妃。
这一生中,唯一对他好的也只有佘妃了。
“秦执……”容天音哑了声音,回头看着他。
“遇到音儿,是我秦执这一生最幸福的事。”秦执低首深情地望着她,抬头对神策道:“神策,你想要我们的命,而你却欠了我的,以命抵命。此生此世,我秦执永不踏进这些争权夺势,于你前途无患,这样的条件足够换取了。”
神策平静地看着他,无视身边血渣飞溅,淡淡道:“在下从未想过要杀你们。”
给他情劫的容天音也罢,左右他神隐者地位的秦执也是一样。
当年秦执出世,天降飞雪,乱世动荡,神隐者测算天下,得知此子乱天。又算出此子与下任神隐者道魔相冲,若留下此子大他的身边长大,将来神隐家族必乱及天下,神隐家族将不复存在。
为保神隐家族,狠心将其掐死以保下任神隐者的顺利。
孩子出世,克死母,再克父,五月天,天降飞雪,乱世动荡数年。
不详——
只可惜,孩子并没有如上任神隐者的愿死掉了,被他掐死,是佘妃真正的孩子。
而这些都是因为有人从中作乱,又一时阴差阳错下,下边的人传递间出了一些差错,让某个女人也以为孩子死在自己的手中。当年,两个皇子同时被掐死在一男一女的手中。
男子自然是上任神隐者,而女子则是眼下发着狂的慕容妶。
他们都杀错了人。
等慕容妶多年后发现孩子没有死时,已经是很多年之后了。
“因为要保全你神隐者,所以我秦执必须死,这是宿命。并非你想杀,神隐者,可不就是信宿命吗。”秦执闭了闭眼,再睁开,声音很稳,也很轻。
神策的视线在他们二人的身上来回扫视了眼,却是什么也不说,转身过去,望着这血腥的一幕。所有的迷题都解开了,关于他们的羁绊,要在这里结束。
“带着她,离开吧。”
“巫婆……”容天音下意识的开口。
他背对着她,白发流泄在后腰,拖出一个很好看的画面,直挺的背影映着前面一幕幕的杀戮与血腥。
望着眼前的神策,容天音仿若又看到了当初那个神隐者。
“你有把握吗,或者说,你下得去手吗。”秦执没有动,而是淡然地问他。
“没有把握与下不下得去手,寿王若还想离开这里,就带着你的王妃马上离开。”前面的人飘渺的声音传来,不带一丝情感,就好似他还是当初的神隐者,无视着这天地万物,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放眼里。“这是我欠你的,不杀,便只能还你。”
秦执眸色深深地盯着他的背影,仍旧没有动。
没听到身后的动静,前面的声音再飘过来,“想要取你性命的是另有其人,我从未想过为自己取谁的性命。”
秦执嘴角溢出一抹惨然的笑意,他所说的那个其人,是秦执的亲身父亲。
克父母克妻,并非是传闻。
秦执生来就是个祸患,命理一说,有时候还真的不能不信。
因为佘妃不是他的亲生母妃,所以保全了性命,但就算是那样,佘妃还是受了数十年的苦。而秦执从小就承受来外外界的残忍对待,多年下来没有养成慕容妶那种扭曲的性格已经算是十分幸运了。
秦执没有怨恨那个抛弃自己的父亲,更没有怨恨那些对他“关照”的恶人,他有自己的方式活着。
至于神策,从头到尾只是想要确认一些东西。
从他成为神隐者的那刻,他也失去了很多。但他秦执幸运了许多,小时候得到的东西总是那样的顺利。容天音的帮助也罢,后来遇到前任神隐者也罢,都出奇的传奇。
“神隐者是要造福天下的,我希望在下次时还能听到你的消息。”
秦执说完这话,执过容天音的手就朝往走。
神策手势一划,身边的人立即为他们开出了一条血路,直通后路。
秦执的人或是容天音的人都立即围拢了过来,他们虽不明是怎么回事,但看神策的人助他们王爷王妃离开,已经表现得很明白了。
慕容妶和左逍哪里肯放他们离去,左逍浑厚的内力挥出,神策白发飞舞,横挡在前面。
气氛紧绷到了极点,慕容妶旋过身,错开了神策朝容天音他们袭击。
一道淡青色的身影窜了过来,挡开了慕容妶的攻势。
慕容妶被迫后退,几道身影立即缠在了一起。
而秦执与容天音二人则是朝着安全的后路离开,从里边出来,还能感受到山体轰隆隆的震颤声。
“轰!”
不知道是什么震了下,他们身后的那道大石门突然砸了下来,将里边的世界隔绝了。
容天音还没来得及回头过去看,原本握着她的手一直门外退的秦执突然朝地哇地一口血吐了出来。
“秦执?”
“我没事,只是小伤,养养就好。”秦执安慰道。
容天音见他不似说谎,点了点头。
方拓和子默上前来将秦执架住,身后一众人将他们二人围住。
虽然出了这道石门,谁知道外边会不会有变。
容天音紧贴着秦执走,秦执在没有武功的情况下承受着来自四面的迫压,只怕内脏受损了。
“把药吃了。”
秦执拿过她的药吞入腹,伸手握住她的手,身边的方拓和子默默然地放开了手。
容天音反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巫婆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他是神隐者,自然不会有事。音儿会不会觉得为夫太没用了?连这点忙也帮不上,还贪生怕死的逃出来了。”
容天音摇头,“你只是做了一个选择罢了,如果你不走……最后你和巫婆之间一定不会是这样收场,而我,也不想看到那一幕发生。谢谢你秦执,为了我放弃这些……”
“傻瓜,我并没有放弃任何东西,那些本就是属于他神策的。虽然我那位便宜父亲想要置我死地,在他死之前一定是知道我还活着,所以才会为我准备一些后盾,让我可以活到今日,说来,我还是要感谢他的。”
如果当初前任神隐者将他留下来了,那么这一切都会改变。也许他不会遇到容天音,更不会让神策存在……
“秦执。”
秦执牵着她的手往外走,一边低笑道:“秦执这个身份,也是我的幸,不是吗?”
“你真的打算放弃了……”
“不回头了,音儿,现在你愿意随我一起离开吗?离开这个是非地,去做一对平凡的夫妻。这是我答应过你的,现在你可还愿意?”
容天音站在他的身边,朝南北边城方向看了一眼,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想必沈闲已经摆平了,她已经不需要再回去了。
抬眸,扬着笑容,“好啊。我们以后就做一对山野村夫妇,一切都从头再来过。”
秦执低首,微微勾起了温柔似水的笑容,望着她的眼全是柔情。
“好!”
“择日不如撞日,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
说罢,容天音欢喜的牵住他的手,一路拉着他朝外走。
秦执苍白的脸刹时荣光焕发,眼里,脸上全是柔软的笑意!
身后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纵使是满身的血腥,又狼狈,仍旧感染到了那两人的事幸福!
突然间,觉得肩上的担子完全轻下来了。
从后山绕出去,正路前面停着两辆马车,还有数匹空马。
马车的帘子被揪开,露出秦玥小小的脑袋,撞上前面走出来的人群,秦玥眼眸晃晃的亮了起来,“爹爹,娘亲!”
清脆的声音响起,秦玥小小的身子就已经从马车上飞扑了下来,朝着秦执和容天音蹦去。
容天音与秦执对视了一眼,双双伸出手将孩子接住。
秦玥知道容天音怀着弟弟,不敢冲撞,轻轻的跳进了秦执的怀里。
秦执将人抱住,嘴角扬起。
幸福的一家三口正站在昏黄的天空下紧紧相拥着,外边站立着数名属下,瞧着这一幕,不由感慨!
不论他们二人怎么选择,他们这些人都不会离去。
“娘亲,绿铃姐姐说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是真的吗?”从秦执的怀里探出脑袋,秦玥脆生生地关,眨巴着闪亮的眼珠子。
容天音笑着颔首,与秦执相视而笑。
“你若是有什么东西要取……”
“娘子准备便好,一切都听从娘子的安排!”笑眯眯放下一句,隔着秦玥倾身吻在了容天音的嘴角上。
秦玥羞羞地双手捂住自己的双眼,嘴里不禁发出脆响的声音,“爹爹娘亲羞羞羞……”
四面顿时传来低闷的笑声,所有的苦闷和累都在这一刻化去,取而代之的是无际的美好!
是啊,此时此刻,他们就要脱离这些杀戮生活,去过他们梦寐以求的平凡生活。这样的前景,又如何不美好?
容天音轻轻一笑,在秦执离开自己的唇时,突然踮脚伸手抱住了他,又加深了这个吻。
秦玥在中间被挤得满脸通红,抗议着。
旁边不知是谁起的头,放肆地笑了起来。
……
马车咕噜转动,烈马在大道上哒哒地奔跑着,扬起一阵阵的尘烟。
远远的就可以感受到这支队伍的恣肆与美好!
马车内,低低地传着童音的歌声,与一众人的欢笑声。
就在这样支队伍的背后,两道身影带着马儿慢慢走了出来,远远的看着他们远去拖长的背影。
他们的一切都尘埃落定了,然后这里的一切也不过是刚刚开始罢了。
“以后,这个世界再无寿王和寿王妃了。”
身边冷漠的男人并没有应话,捏着缰绳,直直望着前方。
这个冷漠男人不是谁,正是该呆在南北边城的沈闲,而他身边的这位,则是消失不久的阙氏神医。
“他们不是已经答应你离去,为何要淌褚国这趟浑水。”
前面响起沈闲冷硬的话。
阙越却是歪了歪脑袋,突然笑道:“当然是留下来替寿王好好看着他的天下啊。”
沈闲懒得理会他的胡说八道,“你该带着阙氏隐世山林。”
“神医不是该救济天下,不能当缩头乌龟吗?这话还是你沈闲教训在下的呢。”
沈闲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阙越笑笑,转开了话题,“他们就这么离开了,就不怕有人在后尾追着去吗?神隐者这次也算是牺牲大了,我也没想到神隐者会放过秦执。”
“神隐者不喜欢杀人。”沈闲冷然地应了句。
“沈大人这次回朝后可就是堂堂丞相大人了,以后就劳丞相大人多多照应了。”阙越朝他作了一个揖,嘴角勾着坏坏的笑。
见他没个正经,我们正经的沈大人掉开马头,欲要离开。
一只手伸过来,将他的马缰拉住。
沈闲拧眉,“做什么。”
阙越朝他眨了眨眼,“沈大人不要这么死板嘛,说真的,你这样很影响交流!哦,这话是寿王妃说的!”
沈闲扯过缰绳,打马就走。
他一点也不想与眼前这个人交流,所以不会存在交流影响的问题。
阙越在后面笑眯眯地瞅了眼,再回头朝那个秘密通道望了一眼,突然扬声朝走远的沈闲叫道:“沈大人,在下还有一个消息带过来,你不想听听吗?”
一边叫喊着,一边打马追上去。
后面的人出声,前面的人跑得更快。
……
三天后。
南北边境某个秘密山间发生了倒塌事件。
同一时间,梁国太子与沈闲沈大人正式对抗,南北边境发生了动荡战事,一直延续半年长的时间。
而这段时间,再无神隐者出现。
梁国的庞然大物在最后发挥不出实力来,在那半年期间,某个秘密人物给南北边境的沈大人送了一样东西,克制了梁国庞然大物的发挥作用。
而梁国的太子妃仍旧在沈大人的手里,逼得梁国太子无法反击。
梁国不行,上夷国却没有那种顾忌。
容天音和秦执消失后,他们意识到了事情有变,立即做出了最狠厉的决定。
发兵攻褚。
天下大乱,神隐者再现。
上夷国边境,神隐者的身影现世,事隔半年后众生再次遇上了白发神隐者。
神隐者现,上夷国大军被压制。
上夷国真正见识到了神隐者的能力,不过是一句话的力量,就可以使得上夷国的百姓强烈反对上夷国皇帝发兵讨伐褚国。
神隐者的出现,很巧妙的化解了褚国身后的忧患。
天下一时也太平了。
只是此一时太平并不代表着往后的世界就永远太平了,战争,随波逐流,一代君王一代江山,天下江山更替,都是需要人血白骨堆出来的。
所以,天下的战争永远是无息无止的。
西域黄沙飞疾。
一道白发仙颜的身影缓步走在黄沙之中,如同沙漠中一道绿水洲。
黄沙中,白发男子缓慢地停在了一堆黄沙前,顺着旁边的土朝前面看,是一堆黄沙中的土屋。
其中一间破土屋前有一道血迹斑斑的小身影。
他踏着干净的鞋子停在了那道瑟缩着的身子前,那身子似感觉到了身后有人靠近,扯着浑身的疼痛,慢慢地回头。
就是那一眼,一大一小都沉默了。
少年瘦弱的身子副有暴发力,被人虐打的身体还残留着血液的流淌,浑身的狼狈,但是这双诡异的紫瞳却散发出忧郁又深邃的东西,又似看破了红尘的沉甸。
那是一双奇异的眼,受人咒骂的鬼瞳。
紫色眼眸散着干净又沉淀的流彩,不像是一个少年的眼,却像是一个久经沧桑的眼。
紫妖瞳,在这片区域里,是不详的化身!
大家都害怕他,而这个从天而降的神仙却一点害怕也没有,双目沉静,像是从天而降的神仙。这时,少年才知道这个世上,是真的有神仙的,因为他看到了,此刻正朝他伸出干净修长的手,垂着银白的雪,淡淡地声音仿佛来自天上,“能救你脱苦海,将来令你成为造福天下者,受天下人崇敬,可愿意随我离去。”
紫瞳少年愣愣地朝那只干净的手伸出去,邋遢的脸看不清表情,但那双妖治的紫瞳却透着明亮的光彩,少年华丽的声音划出,“我愿意。”
脱离苦海,多美丽的词啊!
平行线上,黄沙之前,一高一低的身影相携远去,留下最美丽的背影!
从此世间多一个神隐者的继承者,少了一个妖治鬼瞳的不详少年。
从神策接走这个少年那一刻起,有一些事情就已经注定了,注定少年与另一个人羁绊的开始。
冥冥之中,总有一些东西是注定的。
就像当初他去褚国找容天音,引发了之后的事情发生。
宿命,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而神隐者将永远无法摆脱自己的宿命纠缠,一生被宿命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