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玥顺着殿门摸向前方,跟着贤妃的身后走去,然后在对方看不见的侧方丢了一块东西过去,正巧踏在了贤妃的脚底下,跟着她的人一起带走。
“哼哼,敢欺负我奶奶!”秦玥从身后钻出来,看着贤妃嚣张离开的背影哼了两下撄。
身后追出来的霜雪叫住了她,“小王爷,太妃娘娘找着呢,快些回殿去。”
秦玥这才转身溜回殿里,这一次也够贤妃受的,跟在身后找出来的霜雪其实早就看到了秦玥的那点小动作,只是没有揭穿罢了。
给那个女人一点教训也是应当的,也叫她知道欺负太妃是要付出代价的偿。
……
“皇兄当真要去上夷国?如果这是一个陷阱呢?皇兄可知道现在神隐家族一直未对我们褚国放弃追击。”
神隐家族的人在找一样东西,从他们对褚国手下留情来看就已猜得出来了。
容天音那边,只怕还是最关键,但他们也不敢排除他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褚国某位人士的手里,就是秦谨也开始怀疑,是不是容天音给过秦执什么东西,而他自己不记得了或者是藏起来了。
那是一个保命符,确实是该好好收藏着的。
“母妃也会随为兄一起,褚国的事,往后就交给皇上自己处理了。”
秦执并没有觉得秦谨是真正的关心他的安危,反而是一种试探。
秦谨见不肯透露半点神隐家族的事,也没有追问到底,只是道:“这是佘太妃自己提出来的?”
依照秦执对佘太妃的爱护,必然不会让她去冒险,除非佘太妃自己坚持。
“这个皇上不必多心,此次上夷国一行想必皇上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皇兄又何必忌惮朕,只要皇兄能找回七皇嫂,朕便高兴了。”
两兄弟面对同一片天地,沉默了下来。
他们都是奔着同一个人去的,只要能找到容天音,一切都可以推后,就算要争,也要等找到了她。
这是他们兄弟之间默契的约定,还有一个保证。
秦执深深看着秦谨,转身朝着殿门跨走,秦谨转身时只见到秦执那一半衣袍。
外边有人走了进来,正是那位向公公。
“皇上,可要回宫?”
秦谨没有回答他,眼神仍旧深深地看着那道殿门,偏殿内一片安静。
此刻的秦谨,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有些反常。
回到姣若殿,对上佘太妃投过来询问的眼神,秦执只是微微颔首。
佘太妃这才缓缓吐了一口气,如果他们兄弟在这个时候激烈的争夺,待秦执一离开褚国,秦执的势力只怕会很受到影响。
“爹爹!”
一道糯声将两人的眼神交谈打断,小小的身影扑向了秦执,姣若殿内又恢复了原来的热闹。
站在姣若殿外的那只脚在欢声笑语中慢慢地收了回去,身后向公公不由探试了声:“皇上?”
秦谨手轻轻松摆,示意其不要出声打扰了里边的其乐融融。
背对着殿内的欢声笑语,秦谨慢慢地迈开步伐,朝着他冰冷的御书房去,心中想着的却是当初萤火虫的一幕。
对着蓝白的天空深深一叹,七皇嫂如今又在何处?到底是好还是坏?为何将秦玥送回到他的身边,而她却藏起来?
……
上夷国与梁国交界城市,商水城。
所谓商水城是一座两国交界的商城,因为四面临水,两国被一条大运河隔着,运河上全是往来的客商。大部分的人都在这里边行水上交易,来回两国之间,一派和睦繁荣。
水光粼粼,般中油灯打在水皮上,扩散出一波又一波的水纹,刹是好看。
运河属于两国,中间两道高高的城门对立,只管放客流窜行。
上夷国与梁国之间的纽带正是这条河,往来行商的都是两国人士,其他国家的甚少。
上夷国那方几乎都是草原地,倒是梁国有山有水,山是高山,水是海水。
这条大运河是清淡水,同时也是上夷国最繁荣的地方。
此时刚刚到入夜时分,运河之中早已有各种货船来往,还有一些花舫走动,在做生意的同时也是两国人士游玩的胜地!
有热闹的地方自然也有安静的一角,就在东北角的方向,一处高台边,一男子头戴斗笠低低地压着,在黑暗里只见得对方鼻子以下的轮廓。
立体如雕塑,年纪有些猜不准,对方一直临水而坐,手拿着一条垂钓。
可以看得清的是,这个人在钩鱼,在这样混杂的地方垂钓确实是一件稀罕事。
而这一角落,确实是没有人过来。
因为大家的道路都在正道,极少人会选择这个方向过来上岸。
然而今夜有一艘大船由远而来,朝着梁国的方向过来。
男子垂钓的地方正是梁国的地盘,大船一来,周边的鱼儿也被搅走。
垂钓男子慢慢地伸手压了压头顶的斗笠,从低视线中看向了那方驶来的大船,似乎也对此时有人过来惊讶。
在大船的另一边,也有一叶小舟不紧不慢的滑过来,垂钓男子慢慢地收拢了手中的竹杆。
“前面的,赶紧让开!”
大船上突传来一道大嗓门,方圆都可以听得见。
男子对此视而不见,更是宛若未闻。
“这是太子船驾还不快速速离去,”见男子毫无所动的样子,再次低喝出声,连船主是谁都报出来了。
太子?
哪一国的太子?
“他娘的,不想活了,给我撞过去。”
对方十分没有耐心,直接朝着男子方向撞去,因为刚好这块地方是码头,码头并不太大,刚刚足够这艘大船停靠。
船上大汉使舵狠撞了上去,就在要撞上的那刻,大家分明见到男子倏地闪退,连收杆的动作都是那么的从容,不过是一个照面间就已然看出这名男子不简单。
待大船中明亮灯火照去,但见斗笠下的半截五官有了些苍老,却深邃英俊,这名男子是名中年人。
单是下半脸就可以看出此人在年轻时定然是名俊美无双的男子。
那人慢慢地压住斗笠,将自己的面貌掩饰下去。
“什么玩意,给我拦住他,别让他跑了,敢拦太子船驾实在大胆。”船上大汉自称太子船驾,那自然是梁国太子无疑了。
梁国世家居多,皇室是制毒至尊,在梁国之中,毒是常见的东西,当然,也有不少的稀世珍宝。
上夷国与梁国结好,也是有原因的。
彼此互利,在诸国争战之时,他们两国却往来甚好,实在奇怪之极。
这艘大船确实是梁国太子的,只是梁国的太子却不在船中。既然是使用梁国太子的船驾,那么里边运作的并非是简单的东西。
船上奔下几名黑衣劲衣人,将男子的后路拦住了,并将其包围了起来。
因感觉到对方并非是普通人,船上下来的人才更不会让他逃走,谁知道他是不是别过来的奸细。
领首的大汉也是一身黑衣,身材有些发福,但其走路的速度生风,丝毫不受肥胖影响。也足见这名大汉的功底深厚,这船中货物更值得人去深究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太子殿下派出这样的人来护送,这其中必有猫腻。
大汉刚从甲板上下来,正要开口将此人擒拿回去审问,身后又突响起同伴人的声响。
“不知道太子殿下船驾停靠吗?赶紧离去。”
顺着声音回头,就见他们的身后一叶小舟不紧不慢的滑靠在岸边。
舟上有两三人,一男子撑着杆儿,另一名年轻男子则是抱着宝剑立在船中,以一种保护的姿势将前面一名白衣翩翩的公子哥护着。
白衣公子一身简单的行头,可是长得却十分独特,五官并不如何绝世,可偏偏这五官组装起来无端叫人移不开眼,那双仿若要将人灵魂吸进去的黑瞳正冷淡地扫过来。
刚刚还嚷嚷的汉子突然就没有了声音,似乎第一次遇着这样的人,一时间也看得目瞪口呆。
白衣公子一手微微负后,迎着大船下来的人缓步上岸,完全不受周遭所影响。
“公子。”
划舟的中年男人放下杆子,沉步走在身后,对周围的这些人抱以戒备的态度。
就是抱剑的年轻人也忍不住将剑握在手中,两人皆仿若如临大敌般,而走在前一步的白衣公子则是不咸不淡地扫视过来,最后的视线停在那名略胖的大汉上,正是这艘大船的领首。
“梁国彭然彭将军。”
彭然被突然指名道姓的叫出来,脸色徒然一变,眼神倏地阴冷。
“你是何人?何以知晓本将军的名号?”彭然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名男子,以白衣男子的容貌,只要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所以,彭然断定自己根本就没有见过此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方却识得他,看样子还识得他的底。
对方的无端道明,令人寒毛直竖。
看出对方的防备,白衣公子缓声道:“不知道太子殿下可还好?在下是太子的故友,今次来,正是想要见见太子,没想到遇上了彭将军。”
故友?
彭然上上下下打量着对方,一时摸不着头脑。
难道是太子殿下出游的那一两年期间所交的朋友?心中虽是这般猜测,可仍旧对突然冒出来的太子故友十分怀疑。
“你到底是何人?”彭然确信自己并没有见过此人后,眼神和语气都是冷冰冰的戒备。
“慕容霄难道没有告诉你,在下是何人吗?”白衣公子淡淡一笑,眼神微冷。
“将他们拿下。”
彭然没有半点犹豫,大退向后一步,手一挥又令人将他们包围了起来,也包括了那名垂钓中年男人。
站在中央的白衣公了见状,不由冷笑,“彭将军可要想好了,若是到了慕容霄面前不好交待,可就怨不得在下了。”
听对方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彭然不由拧紧了眉,似乎也开始犹豫了起来。
又见对方并没有动手的意思,犹疑之下又是一个摆手,“让他们走。”
白衣公子轻轻一笑,“如此就多谢彭将军了。”
言罢,收了笑容果断的转身离开,只是方向却也是梁国最繁华的方向——帝都!
梁国向来世家诸多,一个国家皆由世家强硬区分高底,慕容姓是梁国国姓。
目送白衣男子等人离去,彭然身边的人不由聚拢过来,拧眉道:“将军,就这么将人放走是否不太好?万一……”
那人话未说完,就见彭然手轻轻一摆,打断他的话。
“这几个人看着不简单,此时不宜生事,还是速速撤离回城,将东西交给太子殿下。”
他们的任务就是要将东西安全送到太子殿下的手中,途中突然横杀出这几个人,难免会让他们不安,特别是口称太子殿下故友的白衣公子,特别的诡异。
从他的身上察觉不到任何武功修为,如果不是在彭然之上,就是完全没有武功底子。
但彭然不敢冒险,他猜测是前者。
只有武功高深的人才会有那样的气势,所以他明智的选择放走对方。
“公子,刚刚就该上船查看一番,说不一定会是我们要找的东西。”拿剑的年轻人沉声对白衣公子道。
白衣公子却摇了摇头,回身过去对跟行的斗笠中年男子道:“这位前辈看着眼熟。”
白衣公子幽暗的眼里全是怀疑的探究,面对这样一个陌生人说出这句话毫无尬尴。
对方也没想这名白衣公子会突然问出这句话,先是一愣,更是将头顶的斗笠压低了些,声音清雅中带着三分刻意的压低,“这位公子说笑了,在下从未见过公子,何来的熟悉。”
白衣公子轻浅的目光落在男子修长的手指上,深邃的眼微眯起,“也是晚辈糊涂了,只是前辈与晚辈的故人有七分相似,这才冒犯了句,望前辈见谅。”
在白衣公子的凝视下,斗笠中年男子微微点了下头。
白衣公子并没有介意对方的无礼,毕竟对方是前辈,做晚辈的总是要让几分的。
“晚辈李锐,不知前辈高姓?”
李锐做了一个标准的揖,那吸人灵魂的眼瞳正温温地注视着对方的举动。
“李公子此时来梁国并非是明智之举,还是速速离去为好。”不想那名中年男人连看也没看李锐一眼,丢下一句话就转离走了。
“公子,这人……”
细长白皙的手一摆,“他可不是简单的人物,只是这人越看越觉得熟悉,他面上易过容,但只是易了四五。另外的四五分却像极了那个人,也许这只是我的错觉。”
“他的话也是一番好意,想必这人不会是敌。”身边的中年男人断定道。
“人人争着挤进上夷国,却不知道其中乾坤就在梁国境内,慕容霄和墨夷皇室玩得一手好牌。”李锐眯着冰眸,冷笑一声。
“我们发现的东西,别人迟早也会发现。”
“在那之前我们必须去会会这位梁国太子,”李锐手一摆,人朝着中心去。
五年前,梁国太子突然迎娶齐国平西王的女儿嘉平郡主,如今的梁国太子妃。
梁国和褚国不同,太子做为东宫,自然是一直居于东宫,不曾出宫建府。
而做为太子妃的嘉平郡主,随着五年来的流逝变化,已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嘉平郡主了。
如今的梁国太子已经是独揽一方大权,很是得梁国皇帝的垂爱,皇后更是稳坐后宫之首,梁国皇后对嘉平郡主这位儿媳妇并不如何满意,在嘉平郡主嫁到梁国来不过一年的时间又给太子纳了一房侧室,如今这位侧妃已然是太子东宫的领导者,在东宫后院摆起了大谱来,完全将太子妃的名头胜压了过去。
嘉平郡主对后宅那些争斗毫无兴趣,前一两年她还和这位侧妃斗得你死我活的,突然有一天嘉平郡主对这位侧妃的挑衅一点波澜也不起,不论对方有多么的嚣张。
也幸而太子对嘉平郡主还算是不错的,起码在某些方面这位侧妃做得并不是太过分,还可以在容忍的底线之内。
没有皇后的支持,嘉平郡主的生活确实是艰难了许多,而太子整日忙于政事,根本就无暇顾及她们这些女人间的小事。
问兰,是嘉平郡主明惜云的贴身侍婢,近几年来跟着嘉平郡主身边,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只是对嘉平郡主的隐忍很是不解。
“太子妃,侧妃又将殿下拉了过去,再这样下去,殿下来您这里可就少了。”
估算着日子,殿下已经有好几个月不曾过来了。
明惜云凄然一笑:“随他吧,当初我嫁入梁国,就是为了保爹爹平安,可今我的爹爹却被困在齐国进出不得。诸葛犹迟早有一天会将父亲吞噬了,到了那个时候就是我与慕容霄缘尽之时。”
“太子妃?”问兰一听不由瞪大了眼。
以往的嘉平郡主荡然不存,曾经快乐的少女如今又与宫中那些冷宫妃子又有何不同?
进了梁国,没有太子的护佑,日子就是在水火中度过。
“近来一直没有师傅的消息,身在梁国的我却也无能为力为师傅做些什么。”明惜云言罢轻轻一摆手,“问兰,你让我好好静一静,侧妃那边,你替我送些东西过去,算是我这个做正室的给底下的妹妹添些温暖吧。”
“太子妃您又何若如此呢?您送过去,少不得还得让她们笑了去,更是滋长她们的嚣张,到时候……”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话,让你送过去就送过去。”明惜云有些不耐。
“是,奴婢这就去办。”问兰不敢再多惹事,只好乖乖的送好吃好喝过去,就像是一种变相的讨好。正室讨好侧室,这是什么道理?现在东宫人人都知道太子妃失势了,上赶巴结着侧妃。
问兰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可太子妃吩咐的事哪里敢不从,这半年来一直往侧妃宫中送好吃的,好穿的。
明惜云对慕容霄似乎已经失望透了,但其中是怎样的原因,只怕只有慕容霄和明惜云两个当事人知道。
五年来,东宫被纳进了多少个女人,有动静的女人不过多久就会流产,太子殿下无后。
皇后对此事十分忧心,可找不着源头,太子殿下又对此事不甚关心,更是急坏了皇后。
近年来,梁国的夜越发的阴寒了。
明惜云支着脑袋坐在窗台前,幽暗下,一条银色的蛇发出咝咝的声音,给人阴森森的感觉。冰凉的蛇体顺着明惜云的脚爬上来,缠住她的手滑向窗台的位置。
“咝咝~~”
小银微举着脑袋,吐出信子,看着面前主子。
一只手伸来轻轻抚过小银的脑袋:“小银,我身边只有你了。如果爹爹不能逃出齐国,我这个女儿又有何脸面生存下去?他骗了我,他是不是该死?不但陷害师傅,还骗人,假的,全都是假的……”
“咝咝~~~!”
“小银,我们回齐国,好不好。”
“咝咝。”
“除了师傅,没有人理解我,他后宫这些女人我还不屑去斗呢。挺累人的,她们让我的孩子没了,我也不会让她们好过……真羡慕师傅,只有寿王一个人,不必去争,不必去夺,他只能是师傅的……就算师傅走了五年,寿王还是一直一个人走过来,如果他有寿王一半好就好了……”
深夜里,只有女子寂寥的声音突兀响着。
诸不知就在女子窗口边,直直立着一道挺拔的身影,俊美的脸孔上是浓浓的落寞。
院廊尽头,一个太监模样的公公朝着窗前的身影轻轻一个揖身,良久那道身影才缓慢动了下,朝着院廊的尽头走去。
“殿下,侧妃和皇后娘娘差奴才出来寻您回去。”
“告诉母后,本宫还有要务处理,今夜就不过去了。”
言罢,挺拔的身形一转,走出两三步又停顿,深黑的眼眸凝视着刚刚站立的窗口位置,冷声道:“将备好的药送到侧妃宫中,亲自看她饮下。”
“是!”
身后的王公公立即颔首,打发一个人去通知皇后娘娘然后他亲自去备药,待皇后一走,就马上端药过去亲自监督侧妃饮用。
“太子妃,殿下又偷偷赏了好些稀罕玩意过来,这次可要退回去?”夜刚深,就听到外边问兰的话传进来。
坐在窗台发愣的明惜云倏地回神过来,“让他们抬进来。”
退回去做什么,她现在正需要那些东西。
每次赏东西都是偷偷摸摸的叫人闷气,这次也是一样,非要三更半夜了才让人偷偷弄过来,实在可恨。
“小银,我们去看看他到底赏了什么东西过来。”
小银窜到明惜云的手中,随着她一起出去。
……
梁国国都人群繁杂,一样的热闹,不一样的风情。
彭然带着人将东西运入了国都,一路上的不安到了这些似乎更加的沉重了。
国都这种地方,繁杂难懂,一旦被人发现了异样,必然会受到了阻碍。
所以,彭然根本就没有带东西入城,而是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暂放,等禀明了太子殿下后再做打算。
只是刚刚进城,就遇上了不该遇的人。
翠红楼的正堂门前,正巧遇上了寻花问柳的瑞王,太子的三皇兄。
“彭将军这是奉太子命去执行公务了,如今回城,可要与本王饮上两杯?”瑞王不等彭将军回话,便笑道:“彭将军不知,今日柳姑娘可是特例一次,本王邀得一同饮一杯,如何,彭将军不是欢喜柳姑娘,如此难得的机会,彭将军舍得放过?”
听到是柳姑娘,彭然的脸色有些微微的变。
翠红楼的花魁柳姑娘一直不接客,只管卖艺不卖身。
今日却突然破例,彭然第一反应就是柳姑娘出事了,或者是被瑞王协迫了。
彭然眼眸一眯,然后笑道:“如此就叨唠了!”
“唉,彭将军哪里的话。彭将军对柳姑娘的一片痴心,整个梁国都知道。”
言罢,堂堂王爷直接与太子麾下的人勾肩搭背的走进翠红楼,刚踏入,就闻一阵阵浓烈的香风扑来,大爷长大爷短的娇滴滴传来。
彭然略了一皱眉,还是跟着瑞王直接上了二楼。
早有妈妈笑着迎进瑞王,二楼的厢房中早已备好了酒菜,妈妈见瑞王多带了一个人,便笑盈盈的叫人多拿副碗筷与酒杯过来。
里边的柳姑娘待二人落座,这才从一名丫鬟掀帘下从里头缓步走出。
一名淡青衣女子出现在两人眼前,女子年纪已有了些,只是在她的身上完全看不见岁月的痕迹。依旧干净出尘,在温雅的笑容下体现出一种任何女子身上所没有的沉静与优雅,这是一个干净又优雅的女子。
这样的一个女子,让人见了都忍不住叹一声。
也难怪以她现在的年纪竟还能稳坐花魁之位,实在有她自己的实力。
“柳芙见过瑞王,彭将军!”
对坐的彭然不由从呆愣中回神,猛地将身前的酒水一饮而尽,仍旧还是压不住那一丝的紧张。
柳芙在瑞王的示意下优雅落座,然后替二位斟了水酒。
休贴温柔的动作让男人心中舒爽,得到了心灵上的安慰同时也饱了眼福,柳芙这样的女子确实是令人神往。
仿若是没有看到彭将军的紧张,柳芙微笑着轻声道:“彭将军近来授了太子殿下的令出城了,今日回归,柳芙在这里敬彭将军一杯,替彭将洗尘!”
对面的彭然连忙端起酒来,彼是有些不自然地道:“多谢柳姑娘!”
瑞王好笑地看着愣头青的彭然,呵呵笑着:“彭将军听闻姑娘想见,这不紧巴巴的跟着本王来见姑娘一面!”
闻言,彭然眉头一蹙,却也没有解释。
柳芙是什么人,依她对彭然的理解,必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来,当即只是温笑:“柳芙能得彭将军看重是柳芙的三生有幸!”
柳芙这话说得彭然老脸微红,直说不敢不敢。
“彭将军过谦了,谁不知彭将军是太子身边的红人,诸多大事都放在彭将军的肩上,彭将军辛苦了!”瑞王端起了酒水,朝着彭然的方向敬来。
彭然只好硬着头皮上。
在彭然没有成为将军之前,也不过是一介粗野的武夫,做事直来直去的,当然也有他的细心之处,如若以慕容霄的为人必然不会启用这样的人。
对朝事,柳芙并不插言,只是替两人斟着酒水。
“瑞王抬举卑职了,小事尚可处理,大事就说不上了。”
面对彭然的软硬不吃,瑞王只好出动了柳芙,没想到这小子还是这么不买账。
柳芙是局外人,瑞王用了好些气力才促成今日,好不容易等到彭然回城来个偶遇,安排这一出无非就是想要从彭然的口中打探出些东西来。
却不想还是耗不开这块大石头的嘴,实在有些气怒。
但瑞王是个沉得住气的人,频频向柳芙使眼色,却得到柳芙平静的微笑以对,不由直皱眉觉得自己被柳芙给耍了。
突然想,是不是柳芙早就看上了这个彭然?
彭然对柳芙的维护,大家可是清清楚楚的。半年前,彭然可是为了她打了太子侧妃的弟弟。幸而打的是太子那边的人,才没有闹得太大。
之后一些小事中,彭然没少帮着这位柳姑娘,才让柳姑娘没受到老鸨的欺压卖身。
正是气氛有些不对劲之际,门外响起敲门声。
瑞王摆好了心态,笑了笑,对门外人道:“进来。”
进来的是彭然手底下的副将,忽视屋内的古怪气氛,直言道:“彭将军,前段时间在运河遇见的那几个人已经进城了。”
闻言,彭然眼神一冷。
看来他们是跟踪进来的,那东西极有可能有危险,但瑞王在这里,他也不好马上离开,只吩咐道:“盯紧他们,不要他们在这里作乱。”
副将犹豫了下,抱拳沉声应了声是后退出。
屋内再度只有沉默的三人,一时间竟然有几分压抑。
还是柳芙轻笑着打断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彭将军,瑞王,柳芙敬二位一杯。”
有人跟台阶下了,瑞王自然也不想在这个时候闹僵了。
三人再度恢复原先的气氛,你来我往间回敬着,柳芙虽是个女流,可是她常年混迹于这样的场所,酒量自然不同一般人。
与男人相较,也绝对不输分毫。
女子干净温雅的眼神下总有一道淡淡的郁色,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难以发现。
可是坐在对面的彭然却发现了,从第一次遇见这个独特的女子时,他就发现了。
他只猜测柳芙是因为情伤,但其中是真是假,也难分辨。
“柳姑娘,酒水伤身,还是少饮为好,”大老爷们的彭然还是看不过去,忍不住劝了一句。
柳芙闻言,轻轻一摇头,嘴角泛起一抹凄然的笑意。
“多谢将军关怀,只是今日柳芙想与瑞王,将军饮个痛快!”
“彭将军担心太过了,柳姑娘酒量可比我们这两个爷们还要强,如何,彭将军这是担心柳姑娘吃亏?”
面对瑞王戏谑的取笑,彭然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这时,门外又响起熟悉的敲门声,瑞王眉宇一蹙,声音已经有些沉:“进。”
还是彭然身边的副将,彭然回身看着副将,眉头也不由一蹙:“怎么回事?”
副将犹豫了下,道:“他们要见将军一面。”
“可是彭将军的朋友,让他们一道过来,也好让柳姑娘见见面!”瑞王不等彭然开口,就先替他做起主来了,彭然更加皱眉。
显然瑞王今天必然是要弄出点什么动静来才甘心了,回头见柳芙也是轻笑着颔首,像是在示意着他些什么般。
彭然拧眉道:“将他们带过来。”
“不必了,岂能让彭将军亲迎的道理!”
忽然,门外传来一道悦耳的声响,里边的人闻声后不由得一愣,人一直在外面他们竟然毫无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