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随着礼乐的再次响起,迎亲的队伍也就继续前行了起来。
“颜爵啊,颜爵,在你当初抛弃我时,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这一次我会将当日你给我的屈辱,十倍的奉还在你身上,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刻,在红衣女子喃喃开口之际,她的思绪也缓缓的漂回到十年之前。
那时她只是普通农户家的女儿,而他,颜爵更只是一个上京赶考的穷酸书生。
那一年,江南烟雨之中,他们二人一见如故。
之后,红拂更是收下了他撰写的庚金彩贴。
他言道,倘若有朝一日成功化龙,他必携她一起在这九天之上遨游。
为此,她日夜劳作,终于为他凑齐了上京赶考的全部银两。
之后,在他离去之后,她更是以绝食来威胁父母,拒绝了父母给她安排的所有亲事。
事实上,那一天她确实等到了,不过之后所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想象中的出现了偏差。
在她被接去京城的那一日,村里人都以为她会和颜爵成亲。
可没想到,她的存在只是为了见证颜爵和另一人的爱情。
所以,在颜爵和新娘二人洞房花烛之夜,红拂则穿着一身红衣,带着当初的那张庚金彩贴,在那房梁之上自尽了。
一天又一天,尽管时间过去了很久,但直到她的尸体腐烂,依旧没有人发现她的离去。
第一世,只活一十九年,她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魂魄离体,由于怨气冲天,地府不收,归墟不渡,她就这样化作一个冤魂,终日游荡在天地之中。
某天,当她再次苏醒之时,她自身已经是处在一个特殊的地方。
因为树木过于茂密的原因,所以这里终日不见阳光。
除此之外,这里更是被浓郁的瘴气所弥漫,使之来到这里的生灵,无一生还。
渐渐的,她发现除了自己之外,这里还拥有着数不清的冤魂。
因为她初来此地,即使身具无尽怨气,但依然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而一切的改变,都来自于那特殊的一天。
那日她还是徘徊在泥沼附近,却不曾想这日的泥沼却多出了一口老井。
是的,你没有听错,沼泽地中竟然出现了一口老井,并且整个井中没有一滴淡水。
红拂可以确定,那口枯井是的的确确存在的,可是让她疑惑的是,除了她外,周围的冤魂更像是看不到这口枯井。
而她就是在那口枯井之中,看到了一个身影,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却又身着红衣的一个身影。
在她打量那个红衣身影之时,对方也在打量着她。
渐渐的,或许是从红衣女子身上感受到熟悉之意,红拂竟然和那红衣女子彻底融合在了一起。
自此,亡灵之沼中又诞生了一个强大的存在。
她以一手摄魂琵琶出名,在吞噬掉原有的几只强大冤魂后,红拂当之无愧的成为了亡灵之沼中的王。
不过,那一天,随着两个陌生人的闯入,一切都变了。
一个男子宛若魔神一般,在降临之后便直接吞噬掉了亡灵之沼中的大部分冤魂。
而另一个出现的人,则是一个和尚,不知为何在她看到那个和尚之时,总会感受到一股熟悉之意。
不过,这并不能成为她饶恕这和尚的理由。
那一次,摄魂琵琶如往常一般奏出摄魂之声,但却被和尚的诵经声破坏了。
与此同时,亡灵之沼中的另一人也没闲着。
他虽早已被自己种下了魂毒,但却不知从哪里唤出了一个强大的存在。
仅是一眼,就让她自身感觉到了来自灵魂的颤栗,蓑衣,舟楫,船桨,这一个个普通之物,却爆发出了让人恐惧的力量。
至此,在那两人的联手攻击之下,刚恢复意识不久后的她便再次消失在了这个世上。
或许,这一切便算是解脱了吧。
依稀中,她好像听到了那和尚缓缓的开口。
他道:“对你不起,来世必偿!”
可是,来世,真的会有来世么?
至此,她的意识再次黯淡了下去。
等到她再次睁眼之时,好像已经是漂浮在海面之上。
这里繁星点点,无数的魂影穿梭其上,在她疑惑的打量四周之时,更是出现了许许多多的渡船。
远处,她那目光的尽头,有着一块年限久远的石碑。
碑上所刻二字虽然古朴,但不知为何她却是识得的。
归墟,是归墟二字没错。
传闻归墟和地府一样,都会吸纳亡魂,使其投胎转世。
而两者唯一的区别便是,地府只收纳地上的灵魂,而归墟则渡的是海上亡故的灵魂。
“可以就此解脱了么?”
红拂看向远处,还未等她踏足渡船之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便不知从哪里响了起来。
“你这一身的因果未了,就连我这归墟的渡船也载不动你,你且离去吧!”
仅是一瞬,一道光芒大作之后,她便被直接送离了这轮回之地。
之后的记忆,她有些模糊了,不过唯一还记得便是,她随着无数被驱赶的魂影向前奔驰。
伴随着浓浓大雾,她们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传闻只要可以将那些人的身体占据,她们便可以实现真正的永生。
因为在那个地方,天地规则最为薄弱之地,她们的存在是不会被排斥的。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随着众多魂影继续向前奔驰着。
直到最后她出现在一座岛上之时,她再次感受到了某种熟悉之意。
只不过任凭她怎样回忆,但终是无法响起有关那人的任何记忆。
而唯一让她记忆深刻的,便是之后那无尽的战斗。
那一天,在最后的一场战斗之中,不知为何她那不灭的灵魂竟然开始消散,并且在她彻底消失之时,依旧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对你不起,来世必偿!”
随着那道声音的响起,她所有的记忆宛若洪水一般,全部涌向了她的脑海,之前被她遗忘的那些事情,也重新被她记了起来。
在她记忆恢复的瞬间,痛苦,除了痛苦还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