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楠很忙,每天陪我的时间不多,但他尽力的抽出时间来陪我,他对我的好,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很感激,感激他对我的照顾,感激他对我的好,感激他对我的一切付出!
可我还是感觉很孤单,就像金丝雀,终日被关在笼子里,就算笼子再美,食物再好吃,也开心不起来,我内心还是向往天空,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
宫里太烦闷了。
这天,我命凝焉找来笔墨纸砚,画了一只飞鸟,想着待墨迹干掉之后做一只风筝。
“娘娘,你要想放风筝,可以命人做或者买啊,你的手,不适合做这些粗活。”凝焉见我做风筝时流了些薄汗,在一旁心疼的说道。
我停下糊纸的动作问她,“凝焉,你出过宫吗?”
“女婢入宫十五年,未曾出去过。”
“你的家人呢?你不回去看他们的吗?”
“回禀娘娘,奴婢没有家人,奴婢是国主游历时捡回来的,自小跟在国主身边。”
“哦……”这样的话,那她是没办法理解我的感受了,在她的心里,这王宫就是她的家吧。
“娘娘为何一直不开心?”
“我有不开心吗?”这个连她都看出来了吗?
“有啊,虽然你也会笑,但是你的眉头总是染着愁绪。”
“啊?是吗?”我怕是因为太想念亲人了吧。
“嗯,娘娘是个不会掩饰自己情绪的人,你有什么事都会写在脸上。”
“是么?”这习惯在这王宫里怕是不合适,以后我得注意。
“只是,奴婢一直不明白,娘娘为何不开心啊,国主对你那么好?”
“这个你不会明白的,这跟国主对我好不好无关。”
“为何?”
“因为国主对我再好,也给不了我某些东西,也代替不了亲人在我心里的位置。”
“原来娘娘是想念亲人了。”
“嗯。”还想念外面的世界,那能自由畅飞的天空。
“既然漫漫想家了,那本主择日陪你回去吧……”
一道声音贸然插了进来,我急忙停下手里的笔,向白瑾楠行了一礼:“国主。”
“我还是喜欢漫漫叫我的名字,更喜欢漫漫散漫自在的样子。”白瑾楠伸手,将我扶起,“我很怀里那个无忧无虑闲适自在的漫漫。”
“国主,这里是王宫。”那样的漫漫是在宫外,现在她已经被关在了宫里了啊,这诸多规矩,诸多礼仪,哪里还有闲适和自在?
“好吧,那等我将事情交代一下,后日就回御国?”最近的事务也忙得差不多了,没什么重大的事情需要他处理,那些小事就交给辅丞相好了。
“当真?”我真的想念家人了,这不假。
“我可是国主,句句真言。”
“谢谢!”
“谢我?那我今晚留下来,可以吗?”
“……”我垂了眼,没有贸然回答。
在外人看来,我很受宠。可嫁给白瑾楠那么久,我依旧自己住在这大的不像话的寝殿里,因为白瑾楠知道我还没有到那种将S心交付的地步,他尊重我,就算再晚,他依旧会回隔壁寝殿去休息。
他就住在我隔壁,离我最近的地方。
“好了,别有什么心理负担,我就说说而已。我可以等的,一直等,等到你愿意将S心交付与我的那天。”白瑾楠拉了我的手揉了揉,“来,我命人做了新糕点,快尝尝,可喜欢?”
我看着他有片刻的失神,他为何对我这么好?
拿过精致的盘子,白瑾楠从盘子里拿了一块糕点喂进我的嘴里,“麒麟国什么都有,唯独没有桂花树,这桂花糕所用的食材,要去御国购买,这路上耽搁了些许时间,加上御厨研制花费了些许时日,这做出来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御国的味道。”
“很好吃。”他的用心,我感受得到,我不是淡薄之人,他对我的好,我都记得。
“能博你一笑,无论做什么都值得。”白瑾楠看着我,眼底跳跃着漫天星光。
我很感动,也很开心,“谢国主……”
“哎,我好怀念那些与你相遇的日子,那时候的你,没有这般拘谨、客气……”白瑾楠眼底跳跃的光暗淡了下去,然后将视线移到荷花池里。
荷花池里的白莲开得很好,池底养着金鱼,游来游去很是自在。
我只得沉默,那时候的我,怕是不知道自己会嫁与白瑾楠吧,那时候我无拘无束,跟现在是没法子比了。
“你好生歇息,我命人准备一下,后日出发回御国。”
“好。”我淡淡的应了声,抬眼看他,他瘦受了些,脸色依旧平淡沉静。
白瑾楠看着我,嘴角扬了扬转身离去,带着淡淡的愁绪和忧伤。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隐隐作痛,我不知道自己为何和白瑾楠处成了这般模样,他总是小心翼翼的呵护我,而我也总是小心翼翼的回应着他,我不忍看他伤心难过,却没办法让他开心。
我觉得如若我和白瑾楠真的做了夫妻,那我就彻彻底底的成了笼中鸟,也彻底失去了退路,我在等,等白瑾楠娶妃,那时候或许他的感情就能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那时候,我或许就能全身而退,我还是想自由飞翔。
我承认,我爱上了他。
但,爱他,我却不能拥有他。
他能给我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却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我之所以为自己留了退路,与白瑾楠保持距离,就是害怕未来某天我会失去白瑾楠。为了能全身而退,我不得不和他保持距离。
虽然离开时或许有不舍和眷恋,但有时候到了一定的境地,是无路可选的。
我厌恶这宫里的谨慎甚微,我厌恶这宫里的尔虞我诈,太累了,整天得提防,连睡觉都提心吊胆。
虽然子雅死了,但我不相信那些人就此消停,只要我在这宫里一天,那些蛰伏着的人就会伺机而动,一波又一波,永不停止。
宫里有太多这样的故事。
我知道我躲不过,我出生时莫名失踪;我在御国时莫名刺杀;我在大婚莫名的被弄出去了宫去,招来了子虚乌有的污名等等,这些不是偶然,是蓄谋已久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