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海底初飞来,朱辉散射青霞开。
这句诗,用在此处,最合适不过。
陆羽所化金乌张开翅膀,从宽阔无垠的大海上落入方丈岛上,途径之处,白雾散去,百鸟齐鸣。
一副正统神兽出征风范。
一众仙家来到云霄之上,三三两两的看着。
太白金星道:“希望可就放在陆寅身上了。”
张天师面色沉重,道:“那乌巢禅师和陆寅同出本源,你可曾想过,他万一把陆寅拉倒圣庭去呢?”
太白金星跟着摇头,“或许千年前会,如今他不在是孤身一人,又怎么会违抗天命,加入圣庭呢?”
“天命?”
张天师微微摇头,若是真是天庭天命所顾,还会有这么多事吗?
远的不说,就说这东华帝君,当初为何要复生扶桑神树?
真的只是受人所托?
四位天师虽位高权重,但修仙界终究实力为先,一些隐秘的信息天机,这些大罗境根本不会透露。
更别提,上面的几位至尊了。
白雾散去,出现在陆羽面前的,是占据了方丈岛四分之三的树干,几息下来,还隐隐有变大之意。
树干周围,也满是密密麻麻的树林,不少草木精灵游走其中,尽显天真烂漫之象。
此情此景,远远望去,竟有几分莽荒之象。
“陆羽?”
陆羽金乌身子一顿,扭头一看,那穿着黑袍的乌巢禅师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见自己回头,便道:“走吧,我们上去聊聊。”
说完,便率先飞起,向上方枝丫飞去。
陆羽也默默跟了上去。
两人穿过树枝,越过云海,再停留之时,已经昏暗交接之处,也就是扶桑树顶。
再往上,便是神界,往下,就是人间。
陆羽变回人形,整了整身上的金色道袍,跟着乌巢禅师走入那乱糟糟的鸟窝中。
这鸟窝混乱,中却早有三人的影子。
一者乌巢禅师,一者东方崇恩圣帝,还有一者,陆寅不识得,见他一身黑袍隆重,面色温润,倒像个凡间帝王。
“这就是那小金乌?”
东方崇恩圣帝笑道。
乌巢禅师点点头,“不错,虽是法身凝结,但以陆寅的神通来说,随时可以生出血肉,融为一体,到那时,也就是真的金乌了。”
“这法还真算神奇!”
东方崇恩圣帝赞誉一声,他活了无数岁月,也未见有人能出个此法。
两人三言两语间,就放松了陆羽心中的警惕,乌巢禅师招了招手,道:“你上次说要寻找金乌九泉,如今如何了?”
陆羽摇摇头,笑道:“一直疲于奔波,倒是没甚机缘见过其他泉水,我曾暗自算过,但有些泉水被天机所掩饰,有些则跌入空间裂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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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是难得。”
乌巢禅师点头微笑,“无妨,我当年也曾动过心思,寻了五六,剩下几处竟被冲到天外天去了,位置招摇不定,我也难算。”
陆羽面上点头,心中暗道,这等大人物都不过寻了五六,不过,他本就是金乌,寻这泉水,难得是要复活其他金乌不成?
或许是看透陆羽心中所想,乌巢禅师却意味深长的说道:“天命难违啊,你此前多次去过北洲,不也未曾找到那后羿的射日神弓,非你时运不好,终究是法力不敌天数罢了。”
陆羽点头称是,那东方崇恩圣帝走近,道:“你此行前来,可是为了那一众散仙?”
见终于走入正题,陆羽赶紧点头,“不错,正是为了那一众被困散仙前来。”
“被困?”
东方崇恩圣帝微微摇头,那乌巢禅师笑道:“恐怕是不愿意走吧。”
说完,一挥衣袖,三人面前便出现一面水镜,这是扶桑树下一众散仙的模样。
正一个两个乖乖的打坐修炼,偶尔还互相论道印证心中所想。
陆羽有些不解,乌巢禅师笑道:“这扶桑神树,本是天生灵根,扎根于此,不仅可以稳固三岛十洲的灵脉,更是凝聚气运。”
“以往三岛十洲以三岛为首,这如今,却以方丈为首了。”
“不仅如此,”东方崇恩圣帝补充道,“你法力不足,尚且看不出地脉痕迹,你可知,自从扶桑神树种下,这海底龙脉苏醒,隐隐想把三岛十洲聚拢,以成那连绵大陆之象。”
“也就是传说中的第五洲,不过,这也是万万年之后的事了。”
陆羽神色惊讶,想不出还有这等关窍。
乌巢禅师又道:“你若是不闲麻烦,也可下去亲自劝导,至于他们愿不愿意,那就是你的事了。”
陆羽眉头微微皱起,东方崇恩圣帝接着道:“这扶桑神树和海底龙脉结合,神通威力远超以往,如今,这已经成为海外散仙的成道之地,之所以还倒向天庭,不过是天庭在凡间威势太久了。”
陆羽心中明悟,这等神通者,倒也不必编什么假话骗自己,说出去丢了脸面。
这自己一句话没说,就已经被两人说的哑口无言,难道就此回去?
陆羽心中摇头,眼下两人态度缓和,倒不如接机问些关键的。
“两位,小子还有一事不明。”
陆羽开口道。
乌巢禅师点了点头,道:“你说说看。”
“这天庭圣庭,纠纷核心到底是什么?为何圣庭屡屡出手,一副想要天地绷觉的样子?”
陆羽张嘴问道,心中却暗暗催动五行遁法,但凡三人露出其他想法,五行遁法,是自己可以逃出去的唯一底牌。
陆羽一问,这两人的目光却齐齐看向第三位,那人被乌巢禅师和崇恩圣帝的目光看的刺挠,才道:“此事乃圣庭秘辛,你若当真想知道,可以前往神界一探究竟。”
这答桉陆羽自然不满意,可那黑袍男子目光如炬,倒也不好再次开口。
几息后,陆羽才问道:“敢问阁下是?”
黑袍男子笑了笑,“句芒。”
陆羽童孔一缩,这就是和那日玄冥齐名的大能句芒?
见陆羽反应,句芒无声的笑了笑,道:“行了,回去告诉那老头,海眼下封印着我主,所以此战,不能避免,让天庭就此收兵,还能少造杀戮。”
说完,一会衣袖,陆羽身边便有藤蔓缠来。
陆羽心中一动,“噗”的一声化作云雾散作一团,句芒惊疑一声,陆羽却早接着五行遁法回到陆寅体内。
云头上,陆寅长舒一口气。
敖冰关心的看来,陆寅面带微笑慢慢点头,见太白金星靠近,笑道:“哈哈哈,金星啊,看来东方崇恩圣帝的位置我是无福消受了。”
太白金星面上一垮,还是问道:“那一众散仙?”
陆寅回道:“乌巢禅师和春神句芒都在,这扶桑树已经成了海外散仙的证道树,各个都专心修炼,不愿离开。”
“春神句芒。”
太白金星惊讶一声,“如此说来,那海眼中的不正是那青帝灵威仰?”
陆寅点点头,众仙脸色却各异起来。
从陆寅言语中,好像圣庭不怎么针对海外散仙啊?
至于青帝不青帝的?
难道和我们一众散仙有关系?
谁当老大不是当?难道还能让我们当老大不成?
一众散仙心中各异,看向友人时,却同时点头。
太白金星暗暗收入眼内,一时有些为难,这次不像血海,也不像南海。
自始至终,海外散仙都为做错过什么,唯一有点的问题的东华帝君,这会儿也成了吕洞宾。
打断扶桑神树?
那无疑是切断海外散仙一众的龙脉,那以后天庭在海外一脉那就是狗屁不是了。
若是放任圣庭胡来,不仅这海外一脉,连带着南洲和东洲,东海龙宫都会受到影响。
再者说,那乌巢禅师,春神句芒,这都是和扶桑神树息息相关的,一旦动手,平常大罗根本拿他们没办法,更何况,还有个东方崇恩圣帝。
“这下难喽!”
太白金星哀呼一声,急匆匆拜别了张天师,向天宫赶去。
太白金星一走,这一众海外散仙也都拱手告辞,却是各回各家,隐在暗处,看着天庭和圣庭争斗。
张天师心中暗骂,脸上还要笑呵呵的恭送众人。
不多时,这万仙来朝的蓬来岛,只剩一众看戏的散仙和天庭之人。
“几位也先随我回去吧。”
张天师叹息一声,没了往日的那股风采。
陆寅道:“天师稍安勿躁,想必大天尊自有办法。”
“嗯。”
张天师微微点头,可作为天庭天师的他,岂能不明白这其中关窍?
只是圣庭这一招阳谋,却弄得没什么办法。
地仙界争斗虽多,可作为天道代表的天庭不能胡来,若是玉帝所在的天庭都不能完好处理,这无疑会让天道发生倾斜。
水路不通走陆路。
天庭不行那就圣庭?
张天师不敢细想,只带着众人回到岛上,等候太白金星的带回来的旨意。
其余两位天师镇守在东海海眼附近,天庭中,只留了一位天师镇守。
群仙殿上。
真武大帝好奇问道:“春神句芒,大仙对这人物有多少了解?”
黄角大仙微微沉思,道:“上古时期,有先天五帝,为东方青帝灵威仰、南方赤帝赤熛怒、中央黄帝含枢纽、西方白帝白招拒、北方黑帝汁先纪。”
“而这春神句芒,便是青帝的属神,只是没想到通天建木断裂之后,竟然还能从神界悄悄来到人间。”
“难道天庭并未察觉?”
张天师微微叹息,见左右都是天庭知情人员,才道:“西方天柱山碎裂,不知有多少圣庭中人暗中来到地仙界。”
“如今他们又掌握了扶桑树,是进是退,都只在他们一念之间。”
陆寅好奇道:“那遮天旗也不能阻拦?”
张天师解释道:“遮天旗虽然玄妙,可他更强在控水,而非遮天,只是法宝威力强大,开发的第二个用途罢了。”
“如今面对那参天扶桑,便是遮天旗也不能遮掩。”
闻言,众人齐齐点头。
黄角大仙也叹了一声,“若是争斗起来,把战场从神界挪到地仙界,非得杀害无数生灵不可,真是罪过罪过。”
众人默然不语,所谓神仙斗法,凡人遭殃。
万千生灵虽然卑如草芥,但也未必没有陆寅这般从草芥中走出的大圣。
末了,真武大帝也叹了一声,“此事事关重大,也不知玉帝如何打算。”
银灵道:“无妨,反正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
话音一落,真武大帝和黄角大仙就同时看了过去,银灵赶紧道:“别误会,我说的是我家老爷,几位与其烦心忧虑,还不如吃好喝好。”
真武大帝大笑一声,黄角大仙也笑着摇头。
陆寅哑然失笑,也就向几位请辞,带着敖冰在蓬来岛上游历起来。
至于金灵银灵,则被陆寅丢给了孔玉。
两人走在山中,远处云霞灿灿,山中清风如水,除了多了几分幽静之外,真是仙家宝地。
“那孔玉?”
敖冰突然开口问道。
陆寅“嗯?”了一声。
敖冰才道:“那孔玉面相不凡,其人神光奕奕,难道就是你传给她的神通?”
陆寅点头,“不错,五色神光,若是她早生个百年,应该就没我什么事了。”
敖冰却笑道:“那可未必,你没有五色神光,但你也有不凡之处。”
随着两人结成夫妇,关系接近,陆寅的金色葫芦敖冰也知道几分,只是陆寅一直未说,敖冰也没有深究,只当是陆寅的伴生宝物。
“相传三岛之下皆有神龟相助,也不知这蓬来岛下有没有。”
敖冰好奇说道。
陆寅却微微一笑,“应该是有的,我先前见到了背负方丈的神龟,一身修为通玄,不仅如此,还说了那龙伯国巨人一事。”
“现在想来,那巨人大概和那鼎圣真君一样,算是远古遗族,后代,这才有那惊天动地之能。”
敖冰点点头,又道:“你如今有那法天象地的神通,岂不是也能做到那般厉害。”
“应该...可以吧?”
陆寅略带不自信的说出,这事放在二郎神和孙悟空身上,陆寅都能断定不能,但陆寅有万灵之法,血肉凝聚的一瞬间,自己便是那新生的上古,这推岛搬天,应当也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