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等狂妄的言语。
从古至今,王朝没有永远的。山川河流都能被时光消磨。
我出生的小山村的土地里,还时常能翻出些贝壳。
爷爷曾跟我说过:在千万年前,村子可能都还是一片汪洋……哪有什么寿与天齐?
有的不过是他这个骗子!
但我心头一动,此刻只放缓动作,而后虚张声势地说道:
“谁要跟你这种人为伍!”
“坏事做尽,死了怕是要遭天谴的,还说什么寿与天齐!”
“你若是能寿与天齐,何苦在这里费尽心思还要夺舍?”
我说的不客气,但却努力憋着气叫自己说的虚弱些。
下一刻,却听心头一阵声音回荡:“余心,结真言法印!”
是白宣!
来不及为他的清醒而激动,我只背转过手迅速结印——这等没有半分杀伤力的法诀颇为冷门,无声无息便凝结而成。
随后被我一弹指,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的越过这黑沉沉的湖水,悄无声息地贴在那儿,中年男人的身上。
乱七八糟的洞穴中,活尸的尸体堆叠满地。
石壁上的水珠和萤火反射着古怪的幽绿色光芒,我手中的功德金剑却已足够照亮一方。
灯笼的烛火在角落里苟延残喘,大气也不敢出,因此那道人袍角上一闪一闪的真言之印,倒反而压根儿没被发觉。
那道人只看到了我的虚弱和心动。
是了,像我们这等有些本领的人,衣食无忧,出门在外吃穿不愁,再加上若无国仇家恨……
那就只剩长生这个奢求了。
他以己度人,自然落入这陷阱。
只见那道人此刻反而放缓了神情,洋洋自得——
毕竟,他可从来瞧不上女子啊。
这不,连说这些话都显得高高在上,大施恩德:
“你一个女子,还是见识少了些。我想要夺舍,只是想找个更干净的身子罢了。”
“毕竟想要行走人间,有身上的功德金光,还是要方便许多才是。”
“这人间皇宫,龙气赫赫,有这样的躯壳,岂不是也是如入无人之境?”
“偏偏你坏了我不少好事——我问你,那个叫莲心的丫头,可是死在你手上?这些年拿她练手,将身上的罪孽转与别人,我是练得炉火纯青。”
“原本是养着她,只待我将这最后夺舍的罪孽转过去,再用新的身体去杀了她,积攒大功德……没曾想被你坏了好事。”
“不过倒也阴错阳差,如今得到这池水中的小家伙,这副身躯,可比我原先看中的那些个普通人要好的太多了。”
“你这小小女子,若非碰上这等天大的机缘,又哪里有资格面见我?合该感恩才是!”
“待我找到玄阳宫,自然有法子知道他们16年前封印的那只真龙。饮用真龙精血,别人没法子,我却能得长寿永生!”
玄阳宫……封印真龙……真龙之血……
我握着剑的手掌越发用力,死死咬住牙来,又迅速借着零星几个活尸的动作后退到阴暗处,这才没叫对方发现脸上表情的变化。
此刻只艰难的发出声音:
“你想得倒美,谁说玄阳宫有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