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一日,青州黄巾复起。
一夜之间,黄巾军的浪潮席卷了平原郡、济南郡、乐安国、北海国、齐国五处青州的郡国,只有东莱郡免遭于难。
管亥、管承两人率领黄巾军攻破了北海国的治所剧县,还有不远处的平寿城,擒杀北海王,震动了整个青州。
而相比于北海黄巾军的强盛,其余四处郡国的黄巾军虽然也取得了不斐的战果,但是与之一比,却是相形见绌。
济南郡黄巾军起义,乃是黄巾军渠帅徐和统领,当地的绣衣使者识破了鹰卫还有徐和,在济南郡治所东平陵的准备,徐和袭取东平陵的计划没有成功。
但是所幸徐和并非只是在东平陵一地埋下暗手,台县和土鼓两城被其攻下。
司马俱于乐安国,攻占了乐安国南部的寿光城,以及北海国的东安平城,这两地刚好与南面的齐国、北海国,接壤。
本来司马俱是准备将起义的地方定在乐安国的中部,利县、博昌一带,但是后来鹰卫带来了许安的命令,许安在信中言说,最好将起义的地点放在南部,这样可以支援北海国和齐国的黄巾军起义,然后集中力量去接引其余三州的黄巾。
因此司马俱放弃了原本的起义的计划,在鹰卫的帮助下,重新制定了新的起义的方略。
领导平原郡起义的则是卞喜[biàn],卞喜和管承、管亥他们其实并不一样,他其实是并州人士,是张角派往四方传道的弟子,和刘辟、龚都一样,也是老牌的黄巾军渠帅。
黄巾军主力败亡之后,卞喜带着麾下部众,在山水间躲藏,借助了乡聚百姓的支持,继续和汉军游斗。
此次黄巾军复起,卞喜更是一举攻下了平原郡的郡治怕平原,八月二日,平原黄巾军在卞喜的带领下,更是一举攻破了平原城南面的高唐城和漯阴城。
若非是平原郡太守见势不对,带着亲卫仓皇逃出了平原城,恐怕这平原郡太守将会成为青州第二位死去的郡守级官员。
只有齐国的黄巾军没有取得应有的战功,因为青州的治就在齐国的临淄,绣衣使者控制最为严密,没有内应,实在是无法攻破城池。
齐国黄巾军在与齐国汉军接战了数阵之后,只得是向着剧县撤离。
八月五日,青州刺史集结了齐国、北海国两国的郡国兵四千余人,以及周围的团练乡勇,追击逃亡剧县的齐国黄巾军,还有进攻位于剧县,想向乐安郡方向移动,和乐安国黄巾军会和的北海国黄巾军。
但是青州刺史却是错估了青州黄巾军的战斗力,北海黄巾军和赶来接应的乐安国黄巾军两军合计共有二十余万人,加上齐国的黄巾军,总人数甚至高达三十万人。
乐安国的黄巾军在徐和的指挥,切断了汉军向西撤回齐地的道路,而被追击的齐国黄巾军在北海国黄巾军的接应下,站稳了脚步,跟随着北海国黄巾军一起向着青州汉军发起了猛攻。
齐国汉军虽然训练还算有素,武备颇为精良,但是蚁多咬死象,猛虎亦难架住群狼。
三十万黄巾军虽说青壮只有十万余人,手中的武器也只有少许的铁质农具,大部分都是斩木为兵,揭竿为旗。
但青州的黄巾军此前已经是那些官吏豪强彻底的逼上了绝路,此时听闻青州刺史就在这次汉军之中,俱是愤怒非常,加上鹰卫在人潮之中,数落青州官吏的罪行,更是让三郡黄巾军们群情激愤。
八月七日,鏖战了整整两日的时间,跟随着齐国郡国兵出站的乡勇率先崩溃,而乡勇军阵的也引发了连锁反应,管亥看准机会,带领亲卫上阵,驱赶着乡勇的溃兵,一举攻破了齐国汉军的前阵,阵斩齐国军军司马。
齐国军就此崩溃,青州刺史逃遁,管亥带兵追击了数十里,斩杀汉军无数,这才收兵回营。
剧县一战,三郡黄巾军大败青州刺史,击破齐国军,汉军也因此再不敢出城与黄巾军野战,皆是龟缩在城内防守。
青州黄巾军也收到了管亥击破齐国军之事,受到了鼓舞,士气此消彼长,青州黄巾军也是越战越勇,州郡官吏见黄巾军至,皆是弃城奔逃。
平原郡、济南郡、乐安国、北海国、齐国五处青州的郡国,犹如被台风吹过一般,多处城池告破。
截至八月十一日,青州黄巾军已是连破十五城,大量的武备被取出,让青州黄巾军得到了武装,豪强和青州官仓之中的存粮更是青州黄巾军不再缺乏粮食。
管亥、徐和两人主导的三郡黄巾军也抵达了乐安国的博昌城,聚集在他们的麾下的黄巾军,也已经突破了三十万的大关。
平原郡的黄巾军和济南郡的黄巾军,也在卞喜和司马俱的带领下在平原郡的东南部成功会师。
两郡黄巾军,司马俱麾下的黄巾军,在征战的期间聚集的总人数也达到了十万余人。
平原郡作为青州的人口大郡,本身郡内就有一百多万的人口,而且这一百多万人口还不算隐户和奴隶。
如今不仅在卞喜的麾下,聚集了十多万黄巾军,平原郡的北部,平原黄巾军也有五万余人,也就是说平原郡黄巾军的总人数,已经达到了二十万人。
青州黄巾复起,这一次聚集了六十万人。
整个青州一共三百八十多的万人口,这一次的黄巾军起义波及青州五郡之地,影响了三百多万人,起义的人数占了青州总人口的六分之一。
三州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
徐州、兖州、豫州三州黄巾军的大规模,有组织的起义,终于是彻底的点燃了四州这个装满了火药的桶子。
截至八月十一日,三州黄巾军的总人数也终于是迈过了百万大关。
四州承平日久,少量的郡兵加上一部分乡勇,又如何能是数以万计黄巾军的对手。
而这一次,有了鹰卫将四州的黄巾军联络了起来,四州百万黄巾军同时复起,也使得四州的汉军势力首尾难顾,一时间只能退居守势。
四州黄巾已成燎原之势,有了并州的黄巾的帮助,这一次的四州黄巾军不再分散,而是聚拢在了一起。
他们不再和历史上一样各自为战,使得汉军逐步恢复实力,慢慢的失去了优势。
这一次,四州的黄巾军有了一个统一的进军目标——济北国。
青州的黄巾军会师之后,将会南下进攻济北国,接应三州北上的黄巾。
而三州的黄巾军则会按照许安制订的计划,向北往济北国方向行军,而不是再重蹈历史上的覆辙。
……
青州,博昌城。
黄巾军已经彻底的控制了这座城池,近十万黄巾军聚集在博昌城的内外。
城中之前燃起的大火,如今也已经熄灭了,那是一开始涌入城中的黄巾军所犯下的罪恶,他们先是点燃了民居,然后一部分的黄巾军便趁乱开始在城中劫掠。
就算是管亥竭力弹压,加上严令,但还是没有能阻止惨剧的发生。
随后管亥亲自带兵镇压,一口气斩下了四百多颗头颅,才止住了乱军。
四百颗人头带来的是无比的震慑,要知道攻占博昌城,那守城的县令就已经带着人从北城逃走了,黄巾军也才死伤了一千多人。
管亥怒火中烧将四百颗人头挂在四面城门上,于是所有后续入城的黄巾军的军卒都能看到那血淋淋的人头。
入城之后,再无一名黄巾军胆敢顶风作案,劫掠民众。
管亥将手中的马鞭插到了腰间,面色阴沉的走入了府衙之中,守在门口的两名黄巾军军卒看到管亥前来,连忙低头行礼。
管亥没有理会他们,他的心中正是窝火之时,并州黄巾军的使者刚到,城中就生出了这等乱子。
“办妥了吗?”
站在堂外不住渡步的管承看到管亥迈步走入庭中,赶忙迎了上去。
“办妥了。”
管亥面色稍缓,点了点头,低声骂道。
“这次闹事的居然有四百多人,我们青州黄巾的脸今天全他娘都给那群杀才丢尽了。”
管承眼眸中也是闪过了一丝厉色,有些人不被屠刀架到脖子上,还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既然办妥了,那就进去吧。”
管亥点了点头,随后迈步走入堂中。
“回禀神上使,闹事的乱军主体是一伙新归附的贼匪,我已经带兵将其镇压,劫掠民众者共计四百五十四人,现已全数斩首,四百五十四枚首级已经被我下令,让人悬挂于东南西北四门之上,示众警告。”
堂中主座,正坐着一名外罩着绛红色战袍,身穿戎装,头戴武弁大冠的,面色看起来颇为阴冷的男子。
那男子正是从并州一路赶来的许攸,冀州绣衣使者活动频繁,因此在路上耽误了不少的功夫,直到八月十一日,他才感到了博昌城,见到了管亥等人。
“管将军幸苦了。”
许攸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身上的阴冷气慢慢消散。
“如今管将军麾下人数众多,必须得严加管理,免得再出了这种情况,让世人以为我黄巾军和那贼匪无异。”
“上使命令,在下一定不敢忘记。”
管亥低着头,恭敬的应承着。
他如此低的姿态,第一是因为此人是许安亲封的神上使,是他们的上司。
而且此人和许安同姓,更不由让人浮想联翩,管亥甚至猜测许攸是许安的胞弟。
不过这还不是主要的原因,让管亥越发恭敬的原因,更多来自于许攸身旁站着的两名将领。
一人身穿百花锦袍,身形比常人高大许多,甚至连健壮的管亥在他们面前也矮上一头,而另一人身罩土黄色的战袍,面容看起来极为年轻。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跟随着许攸一路东来的吕布和张辽两人。
他们就是让管亥恭敬的第二个原因,管亥在吕布的手上连三合都没有走过,无论是步战还是马战,皆是被吕布完虐。
甚至于整个青州黄巾军的将领中,没有一人赢得过吕布就算了,但那看起来异常年轻的张辽也没有人能打过。
诸如管亥,还有管承之类的黄巾军渠帅,身上没有那些汉廷官员的官气,官架子,更多是草莽的气息和侠士的气息,所以他们对于猛将皆是佩服无比。
“闲话就不多说,两位将军落座吧。”
许攸伸手示意管亥和管承坐下,管亥和管承两人便顺势坐了下去。
堂中一众黄巾军将领的目光也集中在了许攸的身上,
“我此前已经见过了卞喜和司马俱,如今卞喜已经占据了平原城沿岸一带,有一处地方河面距离较短,水流缓慢,我们到时候可以从平原渡河北上。”
“不过现在的情况,是我们需要尽快接应三州黄巾军到济北国,然后北上渡国前往河水北岸,而且一定要在十月下旬之前。”
徐和眉头微皱,面色有些迟疑。
十月下旬之前,也就是说他们只有四十多天的时间,这个时间如果对军队行军来说,完全是足够了。
但是实际的情况却并非如此,三州上百万黄巾军,这上百万可不都是青壮,百万黄巾中存在着相当一部分的老弱妇孺,这无疑将大大的延缓行军的速度。
带着老弱妇孺转移的黄巾军一天只能行进二十三十里,而且这还是没有汉军骚扰的情况下。
而这种情况马上就要消失了,汉帝国的内地的常备兵员虽然并不多,但是汉帝国的战争潜力却是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这个从后面的群雄并起,还有三国争霸时期,得到了很好体现。
等到三州黄巾开始转移,反应过来的汉军,也将重整旗鼓,开始对沿途的黄巾军发起攻击,而汉军的攻击,无疑又会极大的拖延黄巾军行进的速度。
徐州和兖州的黄巾军可能能赶到十月下旬之前抵达,但豫州的黄巾军,起码还要十天的时间。
“上使,这时间确实太紧迫了……”
徐和犹豫了片刻,还是出声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这个时间并非我定下的,也并非是大贤良师定下的。”
许攸摇了摇头,指了指北方,面色沉重的言道。
“而是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如果再不撤走,只怕是真的就走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