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屋子里李桂正在接待裘良兄弟二人,晴雯在李桂身后侍候着。
而李桂此时尚未成亲,所以听到卜世
听到卜世光的喊声,不仅李桂愣了,裘良兄弟俩以及晴雯也是愣了。
“太粗野了!太没规矩了!以后一定要整治整治……”
而闻言探春羞红了脸,心中羞恼不已,但现在却无可奈何,心中只能作长远计。
“难道是……三小姐?”
随即晴雯反应了过来,说话之间,莲步轻移,几步到了门口,赫然看到贾琏、探春、侍书正从影壁墙处走来。
“老爷,琏二爷和三小姐来了。”见此,晴雯急忙扭头说道。
“额……”“额……”……
李桂没想到探春真的来了,在这个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年代!随即他就站了起来,快速对裘良拱了拱手,道了句:“子静兄稍后。”然后迎了出去——毕竟贾琏也来了!
而裘良和裘安也没想到探春会来,微微愣了一下之后,兄弟俩也都站了起来,同时裘良笑道:“琏兄弟来了,我也去看看。”
说话之间就跟在李桂的身后走了出去。
而他刚刚出去,贾琏就迎面拱手笑道:“我倒贵客是谁,原来是子静兄!”
路上他已经向卜固修询问了贵客是谁,听到是裘良兄弟二人时他心里不仅一动。
其实如果裘良不来,为了这事,贾琏也是有可能去找裘良的,之所以还没找他,是因为有四王、以及官职高的八公一系在前,比如冯紫英的父亲神武将军冯唐。
“我可不贵,琏兄弟见笑了。”裘良笑道。
“见过琏二哥,见过三小姐。”李桂行礼道。
探春脸色微红,曲膝还礼。
……
寒暄罢,李桂把众人领进了中堂,随即李桂就对贾琏说道:“琏二哥来的倒巧,幸的子静兄相助,我正要去西城去看望伯父,你们跟我去吗?”
还是那句话,探春是机敏的,刚才听到卜固修说是裘良兄弟二人来时,就隐约猜到李桂可能是托请了裘良……
但即使如此她的心里还是涌出一股喜悦和骄傲。而贾琏和贾宝玉已经吃冷板将近一天,闻言贾琏便匆匆回道:“我来正为此事,三妹妹说你要去看望二叔,所以我们跟着过来看看。”
说完,郑重的对着裘良一抱拳:“多谢子野兄想帮。”
说话之时,想着这两天种种,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
西城监狱是大虞朝最着名的监狱,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这里关押的犯人要么是高级别的,要么是穷凶极恶的。
另一个西城监狱着名的是,这里是锦衣卫的大本营,凡是进去的很少有能出来的。
西城监狱高约五丈,由巨石垒成,即使在明媚春光里,也给人一种阴沉的威压。
而当李桂一行人到时,锦衣卫指挥使赵全已经等在那里。
赵全是夏秉忠的亲信,《红楼梦》里查抄荣国府时他是全程参与者。
……
因为城墙高耸,遮住了阳光,即使在院子里,西城大牢也是阴暗的。而在大牢里面更是阴暗的不见五指,好在沿途有微弱的灯光。
只是在那个时代,灯油很贵,所以灯光很小,灯光所及的明亮处不过是盈盈一尺。
不过在阴森通道的尽头,西南角,有几间比较干净的,相对宽敞的单间,这几个单间最珍贵的地方在于阳光能照射进来!
此时透过狗头石般大小的、不规则的窗棂,一道如柱般的阳光照进了牢房,照在了干草铺垫的床上,也照在了贾政的头上。
阳光里,贾政原本一项整整齐齐的头发蓬乱了,犹如鸡窝一样;皮肤也暗淡无光,如果仔细看,会看到皮肤上布满了红斑;更是布满了血丝,而且呆滞。
唯一没怎么改变的是他的衣服。因为领会了泰宁帝的意思,所以夏秉忠并没有给贾政换上囚衣,丝绸的料子耐折,黑色的颜色耐脏。
就这样,他一动不动的坐着,牢房里发霉的气息以及隐约传来的哭嚎声,他好像都没有感觉到。
但是他的心里却并非如此!
寻常人在困境中往往会对往事后悔,对未来担忧,而贾政也没有脱离寻常人,此时这两种思绪在他心里翻腾着,一会儿他后悔没有立即去劝说贾珍,痛恨自己的迟缓;一会儿他又担忧担忧自己的命运,家族的命运……
这两种思绪在他心里翻腾着,也让他暂时忘记了外在的一切……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间他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把他豁然惊醒。
“是,是谁来了?”
贾政抬起了蓬头乱发,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向了黑暗里的脚步声,同时一颗心微微颤着——一辈子锦衣玉食,他何尝受过这样的罪,这这里面他是真正的如坐针毡,一日三秋!
也因为他极度想见到外面的人,想知道事情的进展,想知道他能不能,何时能脱离此地。
脚步声靠近……下一刻贾政就看到了李桂,一身的白衫,无饰的方巾。
“伯父。”停下脚步后,李桂轻轻叫了一声。
而在贾政心里潜意识里他认为来看他的是贾琏、贾宝玉……看到李桂时他心里突然涌出一股丰沛的安慰感,但随之而来的就是难言的羞愧感。
“贤侄……”贾政应了一声,同时背着李桂歪了下头,羞愧之色,溢于言表。
探春与侍书紧随在李桂的后面……
而对于探春来讲,在她的心里,贾政一直是古板、钢铁、正确的代名词,她还没见过贾政这副神态,“爹爹怎么?他们翁婿间……一定有什么事!”随即探春就想到。
可是在看着贾政蓬头乱发,神形憔悴的样子,毕竟是血亲、至亲,女子又有一颗水做的心,探春随即心儿一酸,轻轻的叫了声:“爹爹。”
说话之际,探春眼圈发红,泫然欲滴。
贾政此时仍在羞愧中,而作为一个教条腐儒他没有想到探春会来,或者说没想到探春敢来,他不禁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