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通往洛阳官道路人不是很多。
战事平息了,洛阳归夫成朝所有,不过还没有来得及系统梳理一次,因此还不算太平,时不时会有一些小股匪徒四处流窜。
肃清是要在大成朝军政系统到位后才进行。
形单影只路人,这时很少上路,大体上都是集冇合数十人一同赶路,组成商队。
吕平镇是洛阳官道上一处镇子,户口有千户,这里是商路必经之处,也是主要驿站之一所在。
十三司百户杨丁就在镇口驿站,上午到中午,快接近中午,还不见来人,驿丞踌躇了一下,鼓起勇气请示。
大成制度核心建立时,就确定了龙气法则一无人不官。
简单的说,除一些特殊单位,一般原则是没有管辖的人群,就不设官位,管辖的人少,设的官位就小,这其实就是官位是龙气所钟,实的滥官多了,就会额外消耗。
因此品级是令吏,而百户是正九品,就算不是一个系统,也有上下级关系。
百户杨丁看不出急躁,笑笑:“勿急,再等一些时间也无妨,不过你的宴可以准备了,到时候没有人来,也可由我签单。”
驿丞有了这话,顿时就陪着笑,说着:“那卑职就去办了。”
他不是官,不能称下官,只能称卑职这个舍糊的称呼。
说着,就到里面整着宴席,又过了两刻时间,远处官道上飘起尘烟,马蹄声渐渐可闻,又过了片刻,看清是二十骑向这里奔驰而来。
这群人都是男人,年轻不过十七八岁,上了年纪也不会超过四十岁,都穿着前大燕的军服,身上带着武器,所骑的马匹都是战马。
前面二人,穿着是十三司的公服,看样子是二个总旗,在前面引路,看见了镇子,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镇上很多马车货车,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半月前才经历一场战役,并且连镇墙上都有着明显修补痕迹,但却恢复了热闹。
“郑大人,吕平镇到了,这里离洛阳不过十五里,我们中午休息一下,下午就能赶到。”马速放缓下来,一个十三司总旗就说着。
后面二十人,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表情刚毅,浑身有一种肃杀之气,这是常年浸润在律法和杀戮中携带的威严。
这郑大人是郑元桑,望着镇门,对身后人说:“进镇吧!”
郑元桑是久经战事,虽心中急迫,但也知道,进洛阳需对方一步步通报安排,因此在镇子上休息是必须的缓冲时间,到了这里,还是要按着这里的规矩。
要是一步行的错了,辜负了主公的期望,真是以死都难以谢罪。
二十人催着各自的坐骑,向着镇门行了过去,还没有到镇门,就有巡兵发现了。
“火长,你看,是不是他们?”就有人立刻去报告,这时,百户杨丁一眼看见,也迎了出来。
两个总旗下了马,先行百户行礼说着:“大人,这就是翼州特使,前来觐见皇上!”
百户杨丁上下打量了一下,说着:“可有信物?”
“有!”见穿着官衣的人询问,郑元桑取出信物,让他观看。
百户杨丁查看了下信物,语气缓和下来,说:“欢迎,请进,请暂且在这里休息,我这就去把消息禀上,有了回应,再带你们入城安置!”
“有劳这位大人了!”郑元桑说着,带着人进了去,进了镇不远,是官方的驿站,驿丞就早早迎接:“哎,各位大人请进,天气炎热,请喝绿豆汤!”
的确是井镇的绿豆汤,清凉可口,现在是七月,不干活都流汗,何况策马奔驰,个个都渴的喉冇咙生疼,这时都不由咽了一下。
不过军法森严,郑元桑推辞:“这位大人先用。”
百户杨丁端颜说着:“不敢,我才是正九品,大人先用。”
郑元桑还谦退一下,但百户杨丁不肯,这才发觉真是这样,心中暗凛:“久闻大成朝秩序森严,不想真的这样。”
因此也不辞了,先喝着一碗,这时真渴了,一口气喝干了,却不再端了,然后各人才上前喝茶。
驿丞又在吩咐:“给马饮水和草料。”
又说着:“各位大人,都汗湿了,驿里有更衣亭和水桶,先换下来吧,这样热的天,换下洗了,吃顿饭就干!”
说着引着人向里走,经过一处厅,只见门窗洞开着,风穿庭而过,里面已经摆上了几桌菜,郑元桑等人自知风尘满身,就去用冷水洗了,回来上桌。
驿丞亲自拿了一大壶酒,在侍候着,这时,有个总旗出来,骑上一匹马,向着城里飞快行去。
等的时间最是漫长,让人心焦,郑元桑食用些了,半个小时不到,就放下筷子,心思已经不在上面,耐心等着。
又过了一刻,城里急行来一队,这队也不过十人左右,却个个是骑兵,穿着纸甲,看起来很是整齐。
中间一人,身着明甲,到了驿站就问:“你们是翼州来的使者?”
郑元桑连忙奔出,行礼:“这位将军,我们正是从翼州来,要觐见皇上,还望将军能替我们通禀一声,感激不尽。”
这将扫看一眼,笑:“无须客气,陛下已听闻你们,命我在此召唤,请随我入城吧,先将你们安置下来,再去禀报陛下。”
说着,令他们一行人,跟在自己身后入城。
郑元桑松子一口气,应着:“是!”
洛阳,宫殿
细雨在风中丝丝飘荡,落下凉丝丝的十分舒服,王弘毅在走廊中散着步,一行人都跟着,八个跟班侍卫在微风细雨中缓缓行进。
“翼州现在的局面,只有一个乱字,胡人攻下半片翼州,翼州徐孝德坚壁清野,把百姓收集到城中,免得给胡人驱使攻城,还在继续抵抗着……”张攸之跟着,缓缓说着。
“张攸之,现在徐孝德请降,又请求王师,你怎么看呢?”王弘毅停住脚步,接着带凉意的雨点,问着。
原本计划,中,就算夺取了洛阳,收了青州,也会有一段修养巩固的时间,但这时三万胡兵全灭,连前世大敌忽尔博都死了,龙气变化已经面目全非。
大成与汗国势不两立,洛阳一战,王弘毅所代表着的大成占了上风,王弘毅已经有着接收半个翼州,并考虑发兵救援的意思。
只是翼州统领大军进攻是胡汗,忽尔博是初长的幼龙,大汗是一条老当益壮的黑龙,可不好对付。
这个话张攸之必须慎重答复,想了想,说着:“这要看以后局面的演化了,大汗现在年纪不小了,突闻了噩耗,患了病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不过臣以为,就算不主动进攻,也要派兵支援并州,把战火燃烧到北方,中原和南方就可修养了。”
草原上的情况,以前是一知半解,在胡人入侵中原后,已多方面了解。
死在洛阳一战的忽尔博,据闻是汗国下一个大汗,是第一顺位继承人,这样一今年轻有为的继承人,突死在洛阳,给这位年纪不小的大汗知道,会不会有变故?
丧子之痛本就是痛入骨髓,这次死的又是最倚重的继承人,年老最怕的就是这种打击,张攸之不相信没有影响。
王弘毅听了,眼神里有些迷惘:“事情这样当然就好了,到时胡军必军心涣散,不过汗国虽死了一位王子,还有二个成年的王子,未必就如我们所愿。”
这是一种可能,不能把胜利希望寄托在这事上,王弘毅苦笑了下,没有拍板决定,说着:“这事,还要朕再考虑一下,翼州使者明日再见。”
心中实际上已经决定出兵了,张攸之的话不错,朝廷支援翼州,在翼州再怎么样打,都不要紧,中原和南方多一日,就能稳固一日基业,等洛阳、兖州、青州的体制衙门建立和梳清,那大成朝就拥有蜀、荆、交、扬、豫、徐、衮、青,司隶半片,可以说天下精华都已到手,断无失败之理。
唯一的问题,就是新得衮、青,司隶半片,才积蓄出的气运,又倾泻到了新州去,造成了总体水平线的短暂下降。
并且此时,鼎中吸取的气运来源虽大了,开支也大了。
凝神看了顶上一眼,见大鼎立在虚空,源源不断气运入内,还是只积了五分之一的白色帝气,不由叹息一声。
这事先不议,还有一事,王弘毅吩咐的说着:“洛阳旧宫要清理,朕最重下水道,只是下水道却有安全隐患,这方面还要工部并少府研究。”
王弘毅不强求推进科技,但有着下水道的执念,在王弘毅看来,有没有下水道,就是文明的标志。
据说地球上最古老最宏伟的是罗马下水道,由罗马人所建。
按照王弘毅的意思,下水道是一种城市公共设施,连接着厕房、生活用水、公共浴室等一系列建筑,但的确有着安全问题比如说沿着下水道,潜入宫内,这就必须有着相对的安全措施。
听了这话,张攸之就有些头疼,不过这是皇帝难得的奢侈,他只得苦笑说着:“是,主要是安全问题,臣会吩咐少府和工部专门列给陈条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