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陛之乐大起,众人按品秩肃然白贯而入,随班行礼,齐声,“千岁!”
正式的皇宫,自然迥然不同,冰凉的金砖光可鉴人,偌大的殿宇空旷幽暗,烟雾丝丝点燃,弥漫在殿中。
王弘毅端坐在御座上,见下面一片寂静,才开口,声音不疾不徐:“孤昨天见了大燕历代皇帝的遗像。”
见到众臣都恭谨聆听,淡淡一笑,说:“大燕太祖何等英雄?提三尺剑,宏武英烈,出生入死,开创了大燕的基业,不想只有四代,就发生事变,退居金陵,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还不到五代啊!”
“不过,虽天命已衰,非人力能勉强,历代皇帝还算宵旰勤政,到了末帝,更是刚烈,能天子以死谢社稷。”
“这些事都历历在日,让孤不胜感慨。”
“而今,天下大舌数十年,大燕又被魏越所灭,天平不可无主,天命不可无归,又是一朝立鼎盛事。”王弘毅扫视着群臣,敛了笑容,说着:“孤现在既承天命,自然要统一天下,开创新朝,愿寒者得衣,饥者得食,骋寡孤独废疾有所养,共享太平盛世!”
“如此,岂有不祭前朝之理?”
这是王弘毅第一次朝会上,公开提出要继承天命统一天下,见证着这历史的时刻,众臣都听得股栗变色,又觉得身上的血一下子涌到脸上,刹那间都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都俯首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孤虽承天命,此时却还不称万岁一功业未成,何以千秋万代?”王弘毅徐徐扫过众臣,说着:“不过凡事预者立不预者废,孤却要建官立制,建立内阁,以应天命。”
顶时钟吕馨裆齐鸣,百官叩头,一个太监跪接了圣旨,又到前面站定,徐徐展开,开始明示圣旨。
大殿内,除了这个洪亮却有些尖锐的声音再无声响传来。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认真的倾听着这道旨意。
“…………孤建制,立首相为正一品,辅助君主,治理阴阳。”
“……从一品左右副丞、枢密使……”
“……正二品,参知政事、大将军……”
“…………立王彦为左副丞,虞昭为右副丞,李显和李刚为参知政事。”
虽然说没有首相,但是这几人将共同建立内阁,成为第一批入阁的大臣。
“……丁虎臣为从一品枢密使入内阁议军国大事。”
武官的丁虎臣本来只是跪着和往常一样只是听一听。
身为武将出身在很多殿上议事的事情上插不上嘴,可今天听着,就听到内侍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丁虎臣微微一怔,抬起头正好对上了王弘毅看向他的目光。
王弘毅坐在上面微笑着,还点了点头丁虎臣立刻从这目光中感受到信任和沉甸甸的分量,虽然这时圣旨还没有完成,但是感觉到身后凝聚在自己背上的目光多了许多。
不由心剧烈的跳动起来,全身一阵阵汗流出,虽位到枢密使,可内阁的职位,这岂是武人能坐着?
这代表的不仅仅信任,更有着王上对武人的认可。
“…………秘文阁为正三品,设领班大臣,官号秘书阁大学士,入阁议事。”
现在就有六人了,等有了首相,就有着七到九人,这内阁就足够了。
这时,南方局面安定下来,可以说楚王的根基稳固,在这种情况下,原本班子,已不足以管理全境,建立内阁,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郡之上改州为省,目前南方辖九省,东益省(四川)、西益省(云南)、楚北省(湖北)、楚南省(湖南)、西交省(广西)、东交省(广东)、直隶(江苏)、东杨省、西阳省,省之州牧是布政使,正三品……”
“省部以下三年一任,内阁五年一任,任满后,自动辞官等候推举,非特旨只得连任二任。”古代有政治帝王心术,位高权重不可取,要位高而权虚,位低而权重,但是王弘毅才不理这套,这浪费大量气运,他就直接宣布内阁五年一任,最多二任,不得连任就可。
“……建御史台,长官御史中丞,正四品……”
御史中丞正四品,御史大夫是正五品,殿侍御史和监察御史都是正六品,司谏是正七品,正言是从七品。
这大部分就是王弘毅按照宋朝来设,这些人官品虽低,却可弹劾高官,甚至批评君主,只是凡是弹劾,按例必须将奏疏的“副本”递送此人,决不隐瞒。
当然,按照最重要的重用,实际上是君主打击内阁的工具,按制内阁成员受到御史中丞的弹劾,就必须上书请辞宰相之位,申请出外,同时杜门不出,不再上朝,以示待罪之意。
皇帝就可任免宰相了。
宋朝当然不是法治社会,但是经过历代的编纂,规定详密,所谓“事为这防。,曲为之制”任何政务大致卫都有法可依,有章可循。有例可援,并且里面必须存在着弹性和伸缩余地。
这就是王弘毅现在的目的。
“臣遵旨!”旨意宣读后,被提到的名字的大臣都立刻出列,拜倒领旨。
王弘毅感受到气运一阵激烈的波动,只见淡紫色的气运,立刻加到二品以上者身上,而青色气运加到了三四品的官员上,黄色气运自然是五六品郡级官。
顿时,整个鼎器波动着,一股股气运支出,一股股气运收获,在重组之中,激烈的忙碌起来。
这是对官制的最后完善,以后就算称帝,也不过是修修补补了。
“各省官员,都由廷议,先筹备,祭祀完毕,再公布天下,所划分省治,孤自有决断,汝等不必再议……”虽有些省现在人口稀少,但只要解决了瘟疫和吸血虫的问题,不需要多少年就可发展起来。
这就君主专断了。
散朝后,王弘毅步出大殿,在殿门口有人服侍着,乘舆而行。
昨天刚刚下过一场雨,除了走廊,泥土浸的湿润,宫中一眼望去”树木都是一片绿色,这时阳光灿烂,映照着大地,乘舆在走廊中穿行,阳光从浓密的枝叶间洒落,斑斑点点洒下。
王弘毅突然之间有了兴趣,说着:“下舆,孤要步行。”
穿着高齿屐在细碎光斑里穿行,走廊都是幽静,屐声清脆,王弘毅深深呼吸”感觉惬意”自己现在才是二十二岁”就有这样大基业,以后统一天下,必不满三十,单是这点”就是千古一帝。
这样想着,王弘毅不禁有些〖兴〗奋”摆动大袖,继续穿行,只见阳光灿烂,不知名的鸟在枝桠和殿堂中啾啾而鸣,心情大快。
太监不敢直接随行,又不敢远离,遥遥跟在后面,只有侍书只差了几步,侍书是他身边一个心腹内侍,年纪二十,当初在蜀王宫中,就已经伺候,对王弘毅十分忠勤,有些事情,不用刻意避着此人。
当然王弘毅立铁律,太监有一言参政,或泄要内廷言语,处分只有一条:棍子齐下,打不断气儿只管打,直到打死。
王弘毅从蜀国公到现在,已经打死七个太监,其中还有不少是跟了几年的老人,这血淋淋的事实,使太监都不敢参政和泄露。
王弘毅沿走廊,趋步到了慈宁宫,就远远听到殿中笑语喧闹,就知王后正在和太后谈着笑。
到殿门口,就听王后说着:“太后,你现在精神好了,我就放心了,王上英明神武,历代难及,现在才打下南方,等打下整今天下,您要享皇太后这个福呢!”
她正说着,见王弘毅跨进殿来,住了。,缓缓起身福礼,而别人都齐齐跪下清安。
王弘毅说:“罢了,起来吧!”
上前给母亲行礼,又笑的问着:“母后,王后,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太后满面是笑,一抬手,说:“今天精神好多了,我们在说你,说你又给哀家的宫中添了人,加了月给,哀家觉得有些过分了。”
“母后,你是我的母亲,享受这些本是国体,有什么过分呢?”王弘毅说着,看气色果比之前好了些。
王弘毅心下大安,陪着太后聊子几句。
“这宫中啊,未免太冷清了,我儿可有打算再选一些人进来?”聊着聊着,太后忽问了这一句。
宋心悠面色如常的给太后捶着肩,没有说话。
王弘毅怔了一下,笑的说着:“母后,魏越在时,选过一批秀女,还没有一年,要是再选,外面不知如何议论呢,这事过个一两年再说吧。”
太后点点头:“也好,不能让儿背了骂名。”
又拍拍宋心悠的手,温言说:“王后你管着整今后宫,辛苦你了,不过这开枝散叶之事,可是半点马虎不得,你要更加费心才是。”
现在太后的思想不一样了,虽有三女,二个儿子,但是还认为太少了。
“………请母后放心,臣妾一定尽心去办。”宋心悠恭敬的说着。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又转开话题,谈起了别的事,王弘毅见了,在心里微微叹气。
太后的意思,他明白,时不时的总会有一些贵妇来向太后请安,话里话外无不是透着这些意思。
自己宫中,宫妃连王后,只有寥寥三个,秀女选进来,是充当女官居多,这是有人在表达不满么?
他的眼眸微微的眯起来。
王后宋心悠看着无事,在二人退出后,王弘毅拉着她的手,说:“王后,前几日事务繁忙,不曾与你说过几句话,这几日孤会去你那里。”
闻听此言,宋心悠微红,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