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祭台一片寂静,个个目瞪口呆。
远处人群中,有!人看了真切。
此人从穿看来看,看不出异常,只觉得一切都寻常,唯一有点不同的就是,一身的气质,儒雅中,带出几分瓢逸。
旬枸如果扫看,定会发现,这人是他之前遇到的人。
此人非是别人,正是通玄!
这时,通玄站在人群中,远处观看着祭台的情形。
只见随着皇帝自杀,本来祭坛上凝聚金黄色的气运,以及本来笼罩在吴地淡黄色气运,顿时不断消散。
这消散简直和雾气遇到太阳一样,散的快速。
几乎同时,以皇帝的尸体为核心,一股煞气,已是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
片刻后,整个祭坛,只有一片黑红之气。
见到此状,通玄不由得暗暗冷笑:“本来位格德行都不足,也敢称帝?现在皇帝自杀,获罪于天,死期不远了,徒为真主开道耳!”
望着远处惊呆的魏越,他的面上带着嘲讽之意。
以魏越所占的大燕龙气,就这样耗下去,也许还能熬个几年,可现在一来,庇佑着吴越之地的大燕龙气,已是半分不剩。
不仅仅如此,祭天时发生这事,魏越已经获罪于天,这是真正无耸祷也!
眼中有光芒,通玄看见了在魏越顶上,浮现出来一层浓郁的黑气这浓郁的黑气充满了各种各样肮脏,虽然说这时,还有一片光庇护着魏越,但是却不断渗透和靠近。
魏越此人,时间长不了。
通玄不必再看,转身离开,随着离开,正巧这时祭坛左右大哗,魏越终于醒悟过来,甲兵不断连绵动员,骚动不断。
不过,这和通玄没有关系了。
冬日,冷风阵阵。
去往襄阳的官道上,几匹快马,正飞快的向着襄阳城方向疾驰。
这几人都穿着蜀军服饰胯下是良驹疾驰而过。
此时,已是初冬时节,道路两旁草木凋零,地面上冻了起来,骑兵飞驰而过带起的尘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离此不远的一小镇驿站里,有着身穿同样军服的将士,在歇息。
这里平日里,根本就不会对外开放,几乎可以算是十三司的一个据点了。
“报!“一刻钟后,有人从外面飞驰进来。
大厅内的一个十三司百户,半眯着的眼眸猛地睁开锐利的目光直看向外面。
“进来!“他冲着外面说着。
这人进来,先向他行礼,禀报的说着:“百户大人,又有吴越的消息传来,请大人观看。”
说着,将情报递上去。
“吴越的消息么?某且一观。”百户接过情报,展开观看这一看,脸色微变:“……”吴王魏越真的行大逆了!”
“这情报可要快些递送到主上手中……”“百户双眼微微眯了一下,口中沉声说着。
百户从外貌上看二十七八岁上下,身材魁梧,足足有着八尺有余,面色冷峻,五官端正,只一坐,就颇有威势,整个人透出一股冷冽的肃杀。
这时,眯眼一开口,迫人的气势,令面前跪拜着的人,也是一凛。
“你们几人,这次辛苦了,先去后面休息,这份情报,自有人送去。“知道送来情报的人,定是连夜赶路,百户吩咐人去准备休息房间,又叫来可靠的心腹,差他们将情报,继续赶路送往襄阳城。
这时的襄阳城,正在为称王大典忙碌着。
王弘毅这段时间,除了依旧主持着蜀地和荆州两地的政务,更是陪着母亲闲话家长。
因忙于打仗,不能在母亲身前尽孝,此时自是要挤出井间来弥补。
宋心悠不愧是宋氏大族出身,处理起宫务来,颇有些手段,虽内宫刚刚从成都迁至襄阳城,可以说事情杂多,琐事不少。
可内外半点不乱,宫人侍女,人人各忙各事,事事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
两个幼子,王弘毅虽与他们有些陌生,到底是血脉子亲,父子天性,一来二去,两个孩子再见王弘毅时,不再陌生,多出几分亲近。
温馨让王弘毅由心生出一种想要一直下去的念头,但这念头稍转即逝,理智让他不断清醒,乱世未结束,霸业未成功,自己前面的路还很长。
十月末,襄阳城内,已是寒风阵阵,这一年的冬,来的早些,穿着厚衣走在路上,都会感到一阵阵的寒冷,从着刮过的小风中传过来。
十月二十八日,王弘毅正在王宫内散步,刚刚吃过午膳,约了三女,在王宫内边走着,轻声交谈。
远处,宫人和女官,都小心翼翼的跟着,保持的距离,正好听不到交谈。
宋心悠身穿着一件银红色的外衣,越发衬托得皮肤白皙丶发鬃乌黑,说这话。
她和自己夫君说着话,不经意的观察着远处新入宫的秀女。
结果还是让她比较满意,见到三女受宠,这些少女也没有敢带出异色。
相比宋心悠,赵婉早已褪去了小家碧玉的生涩,气质平和温润起来。
素儿,淡绿色的衣裳,身姿婀娜,即便是夏日都会给人一种清冷,在这初冬,越发显的神秘。
四人正在散步,有一个内侍丶从远处急急忙忙的奔来。
一见到王弘毅的身影,立刻急步过来,离着十几步远的距离,翻身拜倒:“启禀主上,虞大人和张大人,在宫门外求见。”
这里所指的宫门,自然就是后宫了。
前面的宫殿,依旧是仿照成都府的模式格局,设置了秘文阁和朝会大殿,外臣只能止步于后宫的最外面宫门,再往里是女眷们的住所,外臣自然不能随意出入。
听到内侍的话,王弘毅转过身,对三女说:“今日到这里,你们自己转一转,天寒莫要着了凉。”
“臣妾知道了。”三女回的说着。
王弘毅与三人分开,内侍叫人传来乘舆,王弘毅坐上后,向着外再行去。
宫门里,虞良博和张攸之都在等着。
不一会,就见王弘毅乘舆而来。
“两位爱卿,去里面谈。”王弘毅下了舆,一指前面的宫殿,说着。
虞张二人遵命,跟在王弘毅的后面,进了宫殿。
在宫殿的后面,有着几个偏殿,在其中一小殿内,王弘毅在坐下,给二人赐座赐茶。
直到宫人都退了下去,王弘毅问:“两位爱卿要说的可是吴越之事?”
“主公所料不假,正是此事。”张攸之向上一拱手:“臣接到消息,几日前,吴王魏越本想禅让,结果遇到皇帝怒斥,魏越逼死皇帝后,自立登基,杀尽皇族六百余口,大燕自此以后不复存在。”
说到这里,连张攸之也有些唏嘘,他也是生长于大燕朝,是大燕臣民,突然听闻旧朝已是彻底灭亡,心里难免有一丝感伤。
同样,虞良博也是颇有些感慨,虽他们知道这一天是迟早的事,可也是不胜唏嘘。
当然,这也只是片刻间的感慨唏嘘,对这二人来说,真正的主公,是面前的王弘毅,对旧朝,也只是有着唏嘘,剩余就是喜悦了。
“恭喜主公,现在大燕灭亡了,天下就无真主,主公就可名正言顺称王称帝,再也没有障碍了,这真是天助主公。”
虞良博和张攸之起身,拜谢的说着。
王弘毅却没有喜色,听了这话,心中却是一颤。
记得前世时,大燕直到身死,还没有灭亡,现在,自己的存在,已经越来越改变了历史和命运,可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只是,据说自魏越后,又有着吴姓之将崛起,那时已经身陷深囚,不复而知。
魏越远远看过,气运称王还可,却远不足称帝,本来勉强上位只能是自取灭亡,现在逼死皇帝,更是自取灭亡,只怕天下无一人能容得下了。
“这真是获罪于天,无所祷也!“王弘毅隔玻璃望着晦暗如磐的天穹,幽幽说着:“煌煌二百年大燕,就此灭亡,孤思量许久,真是心惊啊!”
王弘毅度了几步,说着:“孤是自立,本和大燕关系不大,这时却不得不要悲哭一场,传我命令,孤登基前,先戴孝遥拜大燕历代先帝,再顺天应命,登基称王,以拨乱反正,平定这乱世……”
“查一查,曾受恩于前燕的人,都穿孝随孤祭拜!“想到自己前世,王弘毅眸中冰凉一片,说着。
“是,主公!“虞、张二人站起身,应着。
“主上圣明高远,实是天授!“虞良博听了,说着:“大燕虽亡,却是正统二百年,这毕竟根基深厚,主公祭拜,就立刻得了天下之望。”
“相比于深受皇恩却篡朝弑帝的魏越,妾上这样,必使大燕遗民泪涕而下,争向投奔而来了。”
王弘毅想说什么,却苦笑了一声,说了些话,见主上没有别话,两人都退下。
王弘毅自己在殿里来回走动着,想着现在的局势,脸色不断的变幻着。
大殿内烧了火盆,这时火盆里,劈里啪啦的一阵响,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思索,种种思考,涌上心中。
突然,顶上发生的变化,让他忍不住停下脚步。
凝神注意头顶变化,王弘毅的脸上,终于消去了忧虑,渐渐露出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