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各部落的使者们来了又去,留下了难以计数的牛羊和战马,带走了百余辆马车的粮食盐巴茶叶。
双方都觉得这是个十分划算的交易。
“低头诚服,每年进贡战马,就能换来粮食盐这些好东西。实在太划算了!大梁女帝陛下,比起贪婪的柔然蛮子强了百倍。”
“正是。以前我们年年进贡,还时常要献美人给柔然可汗。可汗吝啬得很,什么都不赏,动辄还逼着我们出兵打仗。”
“现在好了。我们草原上有了真正的太阳,从今以后,我们安心养马,就能有好日子过了。”
有的部落使者高谈阔论喜气洋洋,偶尔也有些心中不太痛快的。譬如鞑靼部落使者。
草原上的霸主是柔然部落,鞑靼部排第二,高车族只能排第三。柔然被灭族,最快意的就是鞑靼部落。原本以为大梁天子会趁势扶持鞑靼部落成为新的草原霸主,没曾想,女帝陛下对鞑靼没有半点优待,甚至更青睐高车族。就连赏赐,都是最丰厚的。
女帝陛下赏了鞑靼部落十辆马车的好东西,高车使者得的赏赐是双倍,足足有二十辆马车。
鞑靼部落使者这些日子,憋足了闷气。
在边军大营里不敢闹腾,现在已经进了草原。草原里最多的就是马贼,高车族的使者要是遇到马贼,只能怪自己运道不好。
鞑靼族使者狞笑一声,叫来心腹,低声吩咐下去。
五日后,高车族使者一行人在半夜露宿的时候遭了马贼,一行百人被杀了大半,有一些侥幸逃了出去。至于粮食盐茶叶,通通都被抢走了。
逃出去的高车族人,仓惶逃回部落,在首领的大帐里伏地痛哭:“……一定是鞑靼狗贼!”
“女帝陛下青睐我们高车族,赏赐丰厚,鞑靼狗贼心中嫉恨,他们不敢反抗女帝陛下。便将仇恨都记在了我们身上。趁着半夜我们熟睡的时候发起突袭,杀了我们的勇士,抢走我们的粮食和盐。”
“求首领下令出兵。我们高车族不能白白吃这个眼前亏,必须要讨回血债。”
其实吧,草原上打打杀杀是常事。数十人上百人的小部落,很容易就没了踪影。要说血仇,哪个部落之间没有?
换在以前,被这般欺凌,高车族十有八九就忍了。可现在,草原形势不同了。柔然已经被灭族,新的草原霸主当然是大梁女帝。
可女帝陛下毕竟是高悬在草原上的太阳,迟早要回大梁京城。草原诸部落到底要听谁的,就看谁的拳头更大了。
就是没这个由头,高车族也要和鞑靼部落打一回。现在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借口,岂有不打之理。
高车族首领十分精明,想了想道:“先派人去向大梁天子禀报此事,求天子为我们主持公道。如果大梁肯派兵助我们一臂之力,我们胜算就更大了。”
“你去过边军大营,见过女帝陛下,这一次还由你去。”
“女帝陛下喜欢战马,你带上我们高车族最好的战马。对了,再挑十个精壮的少年郎,献给女帝陛下。”
给柔然大汗献美人,到了大梁女帝这儿,就献美少年,这事办得没半点毛病。
……
一个多月后。
高车族的使者带着三千匹骏马,领着二十个美少年进了女帝陛下的军帐。
十个美少年怎么够?
大梁的女帝陛下威泽草原,二十个美少年环绕身边,才能彰显出女帝气派。
姜韶华看着跪了一军帐的高车族美少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一旁的陈瑾瑜,忍笑忍得十分辛苦。陆真低下头偷乐。左大将军范大将军对视一笑。
唯一不那么愉快的,就是长宁侯了。
崔渡忍不住仔细打量那些美少年。他们大多在十六岁到二十岁之间,肤色略黑,个个猿臂蜂腰英气蓬勃。
还别说,比起白面书生来,别有一番英武。
高车族使者声泪俱下地说起了被鞑靼族欺辱杀人抢粮的经过,然后恳求女帝陛下出兵相助。
姜韶华不疾不徐地说道:“高车族和鞑靼族都已臣服大梁,向朕效忠。朕若是派兵帮助高车,对鞑靼族就太不公平了。”
高车族使者有些失望,依旧苦苦相求。
姜韶华淡淡道:“出兵不可能,不过,朕可以送些旧的铠甲兵器给你们。”
高车族使者闻言精神大振,连连磕头,谢天子恩典。
姜韶华赏赐给高车族的铠甲兵器,都是在剿灭了柔然老巢之后的“收获”。堆放着碍事,看着碍眼,索性都赏给高车族了。
对高车族来说,这都是千金不换的好东西。他们高高兴兴地留下战马和二十个美少年,带着大批的武器铠甲回了高车部落。一场草原大战,即将开始。
这也正中姜韶华下怀。
姜韶华对跃跃欲试的左大将军范大将军等武将说道:“柔然被剿灭,鞑靼和高车打一场,不管谁胜谁败,都会势力大减。”
“我们冷眼旁观,哪一边居于弱视,我们就支持哪一方。让他们的混战持续下去。”
“我们是仲裁者,不可轻易下场。”
范大将军发自内心地敬佩,拱手应道:“皇上英明,末将都记下了。”
姜韶华笑道:“朕在边军已经一年,不可能一直待着不走。日后,还得靠靖边侯镇守边关,震慑草原各部落。”
“对了,朕已发旨去京城,让陈丞相他们为一众武将议军功封赏。靖边侯以后就是靖国公了。”
范大将军大喜,跪下行了全礼:“末将谢皇上隆恩。”
姜韶华笑着说道:“快些起身。戍守边关最是辛苦,边军不可懈怠,还得继续招募新兵练兵。”
“唯有强大的武力,才能令草原饿狼们惊惧止步。”
“你们身后有归梁城的十几万百姓,还有无数的大梁百姓。他们的安危,朕就都托付给靖国公了。”
范大将军心潮澎湃,掷地有声:“末将领命。”
没有仗打也不能留在边军的左大将军,心里嫉妒得直冒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