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洛被这一番言辞逗笑了,她上下扫了对方一眼,目光中带着淡淡的嘲讽:“算什么?算你的报应吧……”说罢,她又想了想,再次开口:“我说云姑娘,你这拖着感觉下一刻就要病死的身体大老远跑到王府,到底想做什么?是戏文话本看多了,想来我这里挑拨离间?然后我若是生气和你打起来,恰好让你再来一处苦肉计让你兄长心疼心疼?苦肉计我倒是很乐意配合你,但是我有一点没想明白,你做这些目的是什么?怎么说你是挂着陆沉义妹的名头,总不好你真的想入王府为妾吧?”
她有些疑惑的看着云知禾:“这妾么……可没有什么自主权,我作为当家主母,可是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云知禾听着她的话,倒也没有发怒,她看着宋锦洛:“自我听说你的名字和兄长扯在一起的时候,第一反应我是想杀了你,不可否认,到目前为止,我都这么想,但是我也知道,你不好对付。所以,我今日来的目的很简单,我希望你能向皇上奏请让兄长迎我入府为平妻,宋锦洛,你我之间并无生死之仇,我知道你的长姐还活着,并且也想找你报仇,若你能答应我的条件,以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自然也会帮着你。”
一条船上的人……
宋锦洛微微笑着,她是云知禾心上人的正妻,就凭这一点,她们之间就不可能是一条船上的人。
“不需要!”宋锦洛冷淡的拒绝了云知禾:“我的事情我自己能解决,不过云姑娘,你身上背着几条人命,若是这次百草堂事件你解决不了,只怕你会死的很难看。”
云知禾一愣:“你怎么会知道?玄瑾哥哥同你说的?”
“呵……我不光知道你下了毒,我还知道你没有解药,你自己都命不久矣了。”宋锦洛凝着她,加重了语气道:“我劝你不要自作聪明,与虎谋皮焉有其利,别哪天被反噬了,弄得万劫不复。”
云知禾闻言,冷冷一笑:“是吗?那你去问问玄瑾哥哥会不会让别人伤我。”
宋锦洛挑眉,然后上前一步捏住云知禾的脖颈,苍白柔软的脖颈,带着微微的温度,手掌下,是缓缓跳动的脉搏,她只要微微用力,下一刻云知禾就能变成一具尸体。
但她没有动手,只是居高临下的瞥了云知禾一眼。
“云知禾,我这个人呢……脾气不好,还特别有领地意识,我不管你和陆沉之前以前发生过什么,他以前又是怎么对你说的,但是我警告你,他现在是我的人,不要动不动就来挑衅我。”
云知禾被捏住脖子,只觉得脖颈间微微束缚,但仍能照常说话,虽然被宋锦洛开始的气势震慑住,但见着宋锦洛不动手,便觉得她是不敢。
云知禾觉得有些好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敢对我动手?我是皇上亲封的摄政王义妹,玄瑾哥哥最在乎的就是我,整个北齐哪个不对我毕恭毕敬?你今日若是伤了我,你猜玄瑾哥哥会怎么对你?”
“是啊,你是摄政王的义妹,可我是摄政王妃!”宋锦洛冷笑道:“最在乎你?他若是真的在乎你,为什么不娶你?为什么会将你丢在神医谷几个月不闻不问?”
“宋锦洛你根本就不懂,玄瑾哥哥的爱是克制的,他若是不在乎我,怎么会为了我独守边关数十年?不在乎我,又怎么会为了我甘愿中毒?”云知和笑的坚定又自负,她缓缓靠近,任由脖颈全部落入宋锦洛手里,声音极尽讥讽:“前两日他中了情毒才碰你的吧?若是我身体好了,你觉得那日能轮得到你?”
宋锦洛眉眼一冷,手中赫然加力。
云知禾被掐的瞬间呼吸困难,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但仍旧保持着笑容:“所以,你得意什么?对于玄瑾哥哥来说,你不过就是大夫罢了。”
宋锦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生气,这种莫名的情绪让她有些苦恼,她放开云知禾,反手一巴掌拍在云知禾脸上,然后掏出帕子一点点擦着手指:“我这人有一点洁癖,听不得脏东西,刚才打疼你了吧?疼就对了,长记性知道吗?”
云知禾捂着脸怒瞪着她,咬牙切齿的冷笑道:“今日这一巴掌,我一定会让你千百倍的还回来。”
宋锦洛将手帕扔到地上,讽刺道:“希望你有命活到哪一天,你最好赶紧和你背后的那个人拿到解药,否则等百草堂背后的家主回了金陵,此事一旦暴露,满金陵的百姓都会撕了你。”
云知禾靠在墙边冷笑:“我是玄瑾哥哥带着长大的,我们之前的情谊你懂什么?那些个庶民死几个有什么问题?这一切都是为了更多的百姓能活命,你怎么好意思在这里红口白牙的教训我?若不是你,挟恩图报用被逼的手段逼迫玄瑾哥哥娶了你,我才便是这摄政王府唯一的女主人,明明是你占了我的位置,才逼的我不得不兵行险着,只要我立了功,皇上自然会论功行赏,到时候宋锦洛,我一定会将你赶出王府。”
说着话,她目光怨毒的看着宋锦洛:“你虽然是个弃女,但也是尚书府的嫡出小姐,怎么可以做到那么不要脸?”
宋锦洛重重的舒了口气,反思刚才动手是不是太轻了,导致这女如此口无遮拦,她轻嗤道:“说到不要脸,这应该是你自己对自己的评价啊。”
云知禾龇牙一笑,又要说话,宋锦洛直接打断道:“怎么?又想说你和陆沉有多少曾经?又想说他曾经为了你中毒断腿,以命相护?”她冷嗤一声:“你真的快要停止了,你也说是当年了,早八百年的事情有什么好拿来反复说的?我不管你们之间经历过什么……”
她顿了顿,继续道:“你是他最疼爱的义妹也好,是什么都行,但就是不能是爱人,你明白吗?因为他没有娶你,他为死也行,为你活也罢,他都娶了我,不论原因,只论结果,至于那是在你昏迷期间发生的事,那我只能说是你命不好,谁让你昏迷的?既然命中注定你俩没有夫妻缘分,我宋锦洛被圣上赐婚成了摄政王妃,我就是这摄政王府的女主人,若是我想这么对你,云知禾你听清楚,即便陆沉也无法左右,明白吗?”
云知禾终于被戳到了软肋,脸上笑意散去,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白的更加骇人。
她捏着双拳,怒目圆睁,一双水杏一般的眸子中集聚着怒火,怨恨和,委屈和不甘……
若不是昏迷不醒,怎么会让宋锦洛趁虚而入?
宋锦洛淡淡的道:“云知禾,人不能活在虚妄中过一辈子,陆沉是什么性格,你应该很清楚,他不愿意的事谁能逼着他就范?别说你昏迷不醒,就算你在,他也照样会娶我,况且……我和他认识的这些日子以来,他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过你,所以你应该明白,在他的心里,你就是妹妹,仅此而已。”
云知禾顿时觉得呼吸都凝滞下来,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她想反驳,想怒吼……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宋锦洛自小没有共情心理,所以说话做事十分理性,几乎是凭着书本上学到的道理,没有感情,怼人自然直击人心。
因为,实话才是最伤人的,所谓的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宋锦洛继续道:“金陵百姓因你而亡,陆沉不动手,我不动手,不是因为想护着你,而是因为想给你一个恕罪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