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举起自己左手,点了点上面的屏幕。
说道,“谁也不知道这种鬼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二十年前,因为它,全球主要的国家基本都崩盘了,幸亏我们政府拥有极其强悍的自我组织能力,又有极为英明的领导人,走对了集体工业化武装的路子,不然人类连等死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现在是谁在管事?还有,他们说要把我送去实验室,是去切片么?”韩楚沉吟道。
“联合政府接收了全世界大国的遗产,成了对抗瘟疫的中流砥柱。至于实验室么,其实还是你的基因太好。要知道每个人对这种病毒的耐受力不同,像我就要好一点,不用吃药抵抗,我们队伍里的小刘,他大半的配给都要换成药物,不然活不下去。还有些人,我们叫他们自净者,他们身体里的病毒浓度只要不超过三十点,就没多大事,而且随着时间推移,病毒会自动被排出体内。”
这样的人对于联合政府来说,无异于是人才,而且对于科学家来说,正是绝好的样本。
“所以我会被切片研究么?”韩楚继续问道。
“这……应该不会,体内完全没有病毒不是太惊世骇俗的事,据说还有一些变态的自净者,尸变之后还能变回来。”
变成丧尸了还能再变回来,看来病毒没有破坏人体的生理结构。
看上去还挺温和的。
那这劳什子病毒有什么可怕的,现代医学分分钟吊打它。
似乎是看出了韩楚的心思,队长笑了,摇摇头,旋复叹了口气。
“病毒可以由空气传播,它无处不在。最绝望的是,它几乎无法杀死。高温烹煮只能让它散发出来,不能灭杀它的活性。”
这就,太不要脸了啊!
队长的声音越发苦闷,“起初,大家以为是生化危机,后来以为是丧尸围城,大家都很慌。我的父母在家里屯了不少米面,只等军队把怪物杀光。”
“现代武器的威力远比平民想象的更加暴烈,最开始一个月里,小规模尸潮都没有,后来渐渐增多,再后来大规模爆发,军队把它镇压下去,后果却是我们无法承受的。”
“现在全世界空气中的病毒已经到了三个点,涨到五个点,人口会锐减三成,涨到七个点,我的小队里只剩下两个人,涨到十个点,就是我,也只能靠药物残喘。”
所以在某种情况下,自净者便是人类的未来,是希望之光。
不知不觉肩上竟然又担了一个重任,还不大好回绝。
除非韩楚愿意社会性死亡,不然终究还是要在联合政府的框架下做事。
“药物,也就是说还有办法对抗病毒?”韩楚问道。
队长却不愿意多说,“有些事情,你以后就会知道了。跟我们走吧。”
……
一个月后,大昌市。
地下酒吧出口处,停着一辆加长型悍马。
在战时计划经济制的体系下,一辆有着自己独特风格的半军事化装甲车,是非常难得的。
路灯下有两个衣衫褴褛的老男人。
一个断了左脚,一个断了右脚。
但他们依旧还活着,腰间别着手枪,手表泛着黄光。
两个人分食半个烧饼,同时斥退想要靠近悍马车的小孩子。
忽然,酒吧里走出来两个行色匆匆的西装青年,身上带着点酒气。
他们上了悍马车,亮起车灯,其中一个人的脸靠着焦黄色的车窗,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加足马力,一脚油门便走了,看他离开的方向,应该是要出城。
机械地咀嚼着烧饼,断了左腿的老男人看了看手表上的数值,它正在不断升高。
无奈地笑了笑。
没过多久,街面上零零碎碎的声音都消失了。
只留一片寂静。
令人窒息的沉静没有持续多久,地下酒吧里传出野兽的嘶吼声,小巷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五六只双眼泛白的丧尸。
它们刚刚变异不久,却身形敏捷,行动灵活,要想击中它们,必定需要长久的训练。
“砰,砰。”
见惯了风雨,遇事就不会惊慌。
断了右腿的老男人把腰间的左轮拿了出来,左手按着右臂,射杀动作非常精准。
两枪就杀死了两只丧尸,百发百中。
还有丧尸在扑过来。
又是一阵枪响,离他们最近的丧尸倒在三米之外。
街面上的丧尸被杀干净了,酒吧里的丧尸开始探出头。
断了右腿的老男人沉稳地低下头,重新上子弹,这些死畜生并不难杀。
忽然脖子上传来一阵剧痛。
回过头,原来是他的老朋友。
“艹!”
他闭上了眼睛,手表迅速转为红光,紫黑色的血管暴起,几乎能直接看见。
……
从睡梦中醒来,大昌市的报警信号震耳欲聋。
韩楚打了个哈欠,他已经养成了睡觉不脱衣服的习惯。
哼着小调,来到更衣柜。
去外面做任务当然要穿的轻便些,但是在城市这样复杂的地形里,防护性才是第一要务。
打开门,韩楚全副武装地走出来。
他的身上七成的地方被钛合金盔甲覆盖,剩下的关节处用的是厚帆布。
这幅铠甲四十斤重,许多地方还设计了一柄柄半月形小刀刃。
当然,主要的输出还是背后那柄八面汉剑。
走在主街面上,外围设了三道关卡,排查每辆车的情况。
韩楚还见到了熟人。
“卢队长,最近过得怎么样?”
卢队长原名卢本忠,就是他把韩楚带回的大昌市。
“托你的福,我们小队没有折损,还新添了一个人。”
“明天一起喝两杯?”韩楚提议道。
“可以可以,对了今天又是哪里出事了?”
“D6区域,化肥生产厂附近的那个黑酒吧。据说有人喝嗨了,一时没注意爆了表,弄得到处都是。”
韩楚摊摊手,忽然想起来什么,从腰间摸出一个小药瓶,丢进车里。
卢队长借着月光,看清了药瓶上的标签,连忙收起来,左右观察,确认没有人发现这一幕。
“这,这怎么好意思!”
韩楚笑了,“给我的配给又用不完,平时都拿去换酒喝,省一点给你们也是应该的。”
“得,我们走了,韩兄弟是个好人,这份恩情我们都会记得!”
目送他们远去,韩楚继续朝封锁区前进。
月影阑珊,路灯明灭,凉凉秋风之中,七八道身影正在逆行。
倘使命运将一群人的地位抬高,那他们必定是要肩负起更重要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