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阿瑟就被港口商船的汽笛声吵醒。
经过一晚的休息,阿瑟只感精神饱满,浑身疲惫尽去。
“好久没休息这么好了。”
从冰封森林归来后,帝都恩萨一连串的变故令阿瑟心力憔悴,如今终于可以暂时舒一口气。
冬堡学院依山而建,就在码头不远处,从码头就能隐约看到后山上层峦叠翠的冬堡。
不过阿瑟并不打算立即前往冬堡学院,此刻参加海岛狩猎报名的人正聚集在后山上,将整个冬堡围的水泄不通,阿瑟并不想此时凑这个热闹。
比洛格港口有着明显的异域风情,茶寮酒肆之间,刻画着与帝国完全不同的彩绘。
街头行人大都穿着凉爽的灰色麻袍,其中很多都是码头的苦力工人。
阿瑟将港口走了个遍,将整个港口地形地势了然于心后,阿瑟停在了一家酒馆门前。
“夜莺酒馆。”
酒馆深栗色的橡木大门高大厚重,大门上刻画有成群的夜莺,门旁边挂着一个醒眼的木牌,上面写着:
不夜。
这是比洛格港口的特殊风俗,商家在门前挂着‘不夜’,便意味着将彻夜开张。
阿瑟也注意到港口大部分酒馆门前都挂着“不夜”牌匾。
这是一个没有夜晚的小镇,它无时无刻的不在等待着归航的海员。
进入夜莺酒馆大门,阿瑟立即看到了那辉煌巨大的吊灯。
灯火通明。
酒馆屋顶绘满了海图与帆船,其中海妖与水手的故事极尽详细与荒诞。
通往酒馆二楼的木梯,雕刻着许多本地的神灵,楼梯上铺满了精美的地毯。
对于一个酒馆来说,这种装饰实在过于奢华了点。
马上阿瑟就发现了夜莺酒馆的不同之处。
这里很是安静。
没有寻常酒馆的吵杂,夜莺酒馆里每个人都安静的坐着,静静的喝着自己桌前的清酒。
阿瑟来到二楼找了一个临窗的木桌,坐在这里扭头就能看到远处碧蓝的绝望海。
侍从礼貌的走到桌前,递上价目表。
阿瑟接过羊皮材质的价目表,嘴角略微抽搐。
“一壶清酒。”
阿瑟一阵肉痛,这里的价格几乎是别处的十倍。
难怪这里一个水手顾客都没有,单单价格就把大部分人拒之门外。
夜莺酒馆虽然清静,却不冷清,来往的顾客络绎不绝。
阿瑟望着窗外的航船,静静的思考着下一步的打算。
海岛狩猎如今就像是个无底深渊,还未开始就已经搅得四方云动,昨日无意得到的密信,也如一根刺扎在阿瑟心中。
阿瑟并不怕危险,但也不愿白白送死,现在有内奸想要混入队伍,想必冬堡学院也心知肚明,就是不知道冬堡学院的校长准备如何做。
“这里果然与一般酒馆不同,真是奢华!”
“多亏恩吉请客,要不然我们这种穷学生现在哪有机会来这种地方。”
“我这次得了学院的奖学金,自然要请兄弟们来好好体验体验。”
这时一阵喧闹打断了阿瑟的沉思。
阿瑟看到四个青年来到酒馆二层。
他们身穿暗棕色的学院袍,胸前挂着冬堡学院的徽章。
原来是冬堡学院的学生。
几人坐在了阿瑟隔壁,听着他们彼此的交谈,阿瑟了解到,恩吉是冬堡学院政治学专业的优等生。
此次恩吉在学院统考中获得第一名,得到了不菲的奖学金,于是请几个好友来此一聚。
“你们知道海岛狩猎的事吗,据说很多家族与埃米尔人暗通,今天在报名处当场揪出了两个奸细!”一个高瘦的年轻人低声说道。
“此次海岛狩猎恐怕是最难的,唉,也不知道学院能否赢回神器。”说话的人岁数不大,却留有两缕胡须,眼睛看向旁边的一个白净青年,问道:
“恩吉,有没有什么上层消息?学院为什么不允许我们冬堡的学生报名?”
听到几人提起海岛狩猎,阿瑟暗暗留意起来。
恩吉皮肤白净,满脸稚气未消,神态举动却成熟稳重,想了一下低声道:
“我听一个与导师亲近的师兄说,学院高层准备放弃此次海岛狩猎,不愿让我们自己学生有所伤亡。”
恩吉说话刻意压低了声音,不过还是让阿瑟听个清楚。
“冬堡学院已经暗中放弃海岛狩猎!”阿瑟震惊非常。
“真的!?”恩吉的几个伙伴也感觉不可思议。
“真假我就不清楚了,但我想,哪怕学院没有最终确定,但这种声音一定代表了一些高层的态度。”恩吉淡淡道。
“想必如此。”几人同意道。
“你们看这面墙,上面写满了留言,除了帝国通语还有很多别族的文字,你们谁认识?”
这时小胡子指着酒馆一面墙说道。
阿瑟望了过去,墙上画满了涂鸦,还挂着各种异域饰品,缝隙中写满了不同文字。
“不认识。”高瘦的青年摇了摇头。
“恩吉一定认识吧,听说你一直在学习大陆各族语言。”小胡子说道。
恩吉淡淡一笑:“倒是认识几个。”
说着恩吉手指向一处,“那是埃米尔语,说的是这里酒真好喝。”
“这个是约内德语,写的是这里可真热。”
“那个是……”
恩吉极为博学,指出了五六处不同的文字。
看到这一幕,阿瑟心中灵机一动,不由得想起了父亲留给自己的卷轴。
“也许这个恩吉认识这上面的符号呢…”阿瑟想道。
阿瑟拿出父亲留下的卷轴,不再犹豫。
“你好,看到你对大陆各族文字极其了解,能帮我一个忙吗?”阿瑟走到隔壁桌开口向恩吉问道。
“请说。”恩吉打量了一下阿瑟,礼貌的回道。
“我这里有份卷轴上面写的不知道是哪族文字,希望能帮我看看。”阿瑟递上卷轴。
恩吉打开卷轴看了起来,阿瑟心中紧张起来。
“他能认识吗?卷轴说了什么?”
“父亲留下卷轴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就在阿瑟心中忐忑不安之时,恩吉放下卷轴开口道:
“我不认识。”
阿瑟顿时心中一凉。
“不过…”
“不过什么!?”阿瑟急道。
恩吉笑了起来。
“不用紧张,我的确不认识这种文字,但我好像在书中见过类似的符号。”
说着恩吉手沾酒水,在桌上画了个符号。
“这符号是‘绝望海’的意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拉迪克语。”
恩吉手指卷轴中的一处说道,卷轴中的符号与恩吉在桌上画的一样。
“拉迪克语?大陆有这个种族吗,我怎么没听过?”阿瑟皱眉回想着。
“拉迪克人早就已经消失了,事实上他们只在大陆存在过不长的时间,谁也不知道他们从哪来,又怎么销声匿迹的,他们唯一留下的就是一些简单的文字。”
“我们冬堡之所以有少许资料也是凑巧有位先辈曾与拉迪克人接触过。”恩吉解释道。
“现在还有人了解拉迪克语吗?”
“恐怕没有,拉迪克人实在太神秘了,没有自己的文献也没有文明,除了文字几乎没留下其它东西,没人会费力的研究它,不过你这卷轴看起来不像旧物,难道是被人重新抄写的?或者这人精通拉迪克语?”
恩吉翻看着卷轴,推测道。
阿瑟也迷惑不解,父亲到底从哪弄来的卷轴呢?
听恩吉的话语,拉迪克人在大陆本就昙花一现,能够了解拉迪克语的更是几乎没有,可这个卷轴是怎么回事?
还有拉克希尔墙壁上也刻着拉迪克语,它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阿瑟想起这些就头疼。
“我记得资料中说我们学院的学塔中存有拉迪克语的词典,是我们那位先辈编纂的,如果你想知道这卷轴说了什么,也许可以尝试自己翻译一下。”恩吉想了想又开口道。
“恩。”
关于这神秘的卷轴总算有了一些线索,可阿瑟心中没有一丝喜悦。
只因为恩吉认出了卷轴中的一个词—绝望海。
卷轴是阿瑟当初在冰封森林拿到的,而如今阿瑟就身处绝望海,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手将阿瑟推到了这里。
这只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