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勒梅堡位于恩萨城的东南部,建于恩萨城的一片高地之上,原先是王室的宫殿,黑暗动乱后,王室移出德勒梅堡,在废弃了一段时间后,德勒梅堡渐渐成为了关押重要犯人的监狱。
德勒梅堡高墙林立,多个高耸的塔楼屹立在四周,戒备极其森严,驻守堡内的是直属王室的玫瑰骑士团。
堡内有一座高大的圆形主塔,被人称为白塔,白塔曾是国王的居所,外漆白色,望去神圣高洁,王室废弃德勒梅堡后,白塔被整体涂灰,不过依旧被人习惯性称为白塔。
阿瑟在卫兵的押送下进入德勒梅堡,远远的就望见了壮丽的白塔,本身德勒梅堡就建在高地之上,再加上白塔高耸,在眼前直犹如擎天巨柱一般。
望着高耸入云的白塔,阿瑟心中激荡不已,这是人类在见到庞然大物时自发的敬畏,也是人类不断创建地标建筑的原动力,阿瑟不由得想起曾经的帝国标志——通天塔。
据《大陆通志》记载,白塔在通天塔面前只如一处矮丘,历代国王都曾在白塔中仰望通天塔,白塔就已如此高绝,通天塔又该是如何雄伟!
“可惜通天塔塌毁于黑暗动乱,如今已不能领略它的恢弘壮阔。”阿瑟在心中哀叹不已。
德勒梅堡明显比城卫军监牢高级,环境好了很多,属于阿瑟的牢房里甚至有一个狭小的窄窗。
阿瑟望着那唯一的光亮,脑海一片空白,他什么都不想再想,他也什么都做不了,对帝都他一无所知,对自身所处的形势他也不甚了解,他意志消沉,情绪就此低落下去,直到第一位探视者的到来。
那是一个风姿绰约的中年女子,高挑的身材,酒红的卷发,玫红的法袍完全遮不住她那丰满的曲线,一进来她就不住地打量着阿瑟,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看的阿瑟心里发毛。
“你是……?”
“我是玛丽·克里丝。”面前的女人立即回答道。
“原来你就是父亲口中的克里丝导师,你好,我是阿…”
“我当然知道你是阿瑟,要不然我来干嘛呢,”克里丝打断道,“啧啧,你和里奥年轻的时候可不太像,不过神色之中倒是有一丝他的影子。”
“我…”
阿瑟想要说些什么,可还没说完就又被玛丽·克里丝打断道:
“你父亲他是怎么跟你形容我的?”
阿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阿瑟完全没想到玛丽·克里丝导师一进来就说起这个话题。
可克里丝导师瞪大了双眼,一直紧盯着阿瑟,等待着阿瑟的回答。
“他经常提起你,说你是他的好朋友,呃…跟我们家族关系密切。”阿瑟一边说着,一边费力的想着记忆中父亲提到克里丝导师的只言片语。
“没了?”
“没了。”阿瑟无奈道,他实在想不起来父亲还说过什么了。
克里丝无奈的耸了肩,随即收起笑意,认真起来:
“你去圣尔德学院是为了天榜报道的事吧,是怎么被城卫军给拘捕起来的?”
“是这样的…”
阿瑟将自己来到帝都后的遭遇讲了一遍。
“米尔·波普,他怎么会…?”克里丝导师皱着眉头在牢里转来转去。
阿瑟没有打断克里丝导师的沉思,他也很想知道米尔·波普为何会针对自己。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温格兰顿家族!”克里丝语气激动,显然及其愤怒。
“温格兰顿家族?米尔·波普与温格兰顿家有什么关系?”阿瑟追问道。
“米尔·波普他是凯瑞·温格兰顿的引荐人和导师,在魔法师公会米尔·波普也一直依附着温格兰顿家族。”克里丝解释道。
“可温格兰顿家又为何针对我?我父亲和温格兰顿家族族长约翰·温格兰顿不是朋友吗?”阿瑟很是不解。
“他们可不是什么朋友,你该不会是以为四大传奇魔法家族互相之间都是朋友吧。”
“你父亲这么多年一直只是维兰斯魔法师公会会长,还不是因为约翰·温格兰顿的打压,当年就是他和你父亲争夺帝国魔法师公会会长一职,你父亲才是最有希望当选的,可不知道约翰·温格兰顿背后使了什么阴谋诡计,你父亲中途退出了竞争。”
对于这种往事,阿瑟以前并不知道,没想到父亲一直呆在维兰斯竟是这个原因。
“我正在争取一些支持你父亲的朋友,我们一定会把你救出来,你在德勒梅堡不用担心。”克里丝并没有再多说魔法师公会的事,安慰起阿瑟来。
“谢谢克里丝导师。”
“不要叫我导师,叫我阿姨!你父亲前脚刚离开牢狱,你又进来了,你们父子俩可真是……”克里丝语气唏嘘。
“克里丝导…阿姨,你知道我父亲他现在在哪吗?”
“我也很想知道他在哪,不过你不用为他担心,他既然离开了这里,安全一定没有问题。”克里丝笑道。
玛丽·克里丝在牢里呆了一会就离开了,她跟阿瑟说了很多,一直在安慰阿瑟,克里丝导师的乐观开朗也感染了阿瑟,阿瑟的心情舒缓了很多。
通过克里丝导师的介绍,阿瑟大致了解了当前的形势,只是父亲的事竟然牵涉到温格兰顿家族出乎了阿瑟的意料,可没等阿瑟想明白其中的曲折,又一位探视者来了。
来者是一个慈祥的老者,满脸笑意的看着阿瑟,还没等阿瑟开口,就先自我介绍道:
“我是朗奇·莫蒙,你父亲里奥的好朋友。”
“公爵大人。”
阿瑟恍然,同时一股羞怯涌上心头,原来是自己未婚妻的爷爷。
朗奇公爵并没有发现阿瑟的异样,苍老的脸上神情严肃。
“阿瑟,你把来到帝都之后的遭遇给我讲一遍。”
于是阿瑟又说了一遍自己被捕的经历,顺便也说出了玛丽·克里丝的猜测。
“温格兰顿家族?不,不会是他们,就算有些许牵连也应该是米尔·波普的一厢情愿。”朗奇公爵断然否决了玛丽·克里丝导师的猜测。
“可玛丽·克里丝导师说我父亲与约翰·温格兰顿并不和睦,当年他们便是竞争对手,我父亲一直留在维兰斯就是约翰·温格兰顿的打压。”
“你父亲里奥与约翰·温格兰顿的确不是好友,但绝没有间隙,里奥当年是自己主动退出魔法师公会会长争夺的,去维兰斯也是他自己的意思。”朗奇回忆起曾经的往事对阿瑟说道。
“那为何克里丝导师会如此说呢?我父亲他又为何突然退出竞争?”
朗奇公爵和克里丝导师两人完全不同的说法令阿瑟疑窦丛生。
“你父亲当年为何这么做谁都不知道,但我能看得出来他是自愿的,并且很高兴能去维兰斯,至于玛丽·克里丝导师的想法为何不同,或许是男人和女人看事情的视角不同。”朗奇公爵想了想开口说道。
“过去的事暂且不说,你在去冰封森林的路上是不是与黑暗圣殿的人有所牵扯,另外有没有杀害过一名少年?神廷当初起诉你父亲就是以此为由。”
“杀害一名少年?”
阿瑟想来想去才确认这个‘被杀害的少年’是谁,一定是维兰斯的洛亚,于是阿瑟将自己如何与洛亚结怨,在路上又如何遭遇洛亚的埋伏说了一遍。
“等等,你刚才说他们是疾风小队的人?”
“对啊,跟在洛亚身边的的确是疾风小队的人,据说他舅舅是疾风小队附属佣兵团的团长。”阿瑟想了想回答道。
“难道他才是幕后推手?”朗奇想到了一个传闻心中一动,不过并没有说出来。
“最近会有一场对你的审判,国王陛下已经与我商议过这件事,我们会尽量低调处理,可就怕神廷方面揪着不放,毕竟你刚刚揭开了神廷在拉克希尔的丑闻,还不知道他们的态度会怎么样,审判前我会去打探一下神廷的口风。”
阿瑟这才知道最近有很多人一直在为自己的事奔波。
“谢谢你们。”阿瑟衷心的感谢道。
“我们两个家族之间不用客气,你还记得我的孙女吗?”朗奇意有所指的笑道。
“记得一点。”阿瑟很是尴尬,同时脑海里回忆起记忆中一个头扎红绳的小女孩,可转眼间女孩变成了梅耶里的样子。
“唉,该怎么办?”这件事令阿瑟头疼无比。
“过几日的审判对你十分重要,你要做好准备,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
朗奇公爵并不知道阿瑟心中的小秘密,继续嘱托阿瑟有关审判的事宜。
“嗯我知道了,我父亲他之前也被关押在这里吗?”阿瑟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他被关押在最森严的白塔里,白塔中的囚牢都设在地下,塔内有可以上下浮动的机关,想要进出囚牢只能从塔顶乘坐机关。”
“那我父亲怎么会失踪?他是真的失踪了吗?”阿瑟心中泛起了一丝希望,如此森严的地方又怎么能离奇失踪,会不会父亲是被帝国暗中释放了。
“是真的失踪了。”朗奇沉声道,“这件事也一直令我费解。”
朗奇公爵也离开了,临走前一再提醒阿瑟,好好对待即将到来的审判,这将决定他以后的人身自由。
阿瑟躺在床上望着牢狱外的夜空,心中杂绪万千,帝都的形势实在太过复杂,阿瑟倒有些怀念在冰封森林的日子,尽管环境恶劣,尽管时刻面临着危险,但一切都简单明了,没有太多的羁绊。
“帝都总归是所有人的帝都,而冰封森林却可以只属于我自己。”
阿瑟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这几日的变故令阿瑟心力憔悴,现在终于可以好好歇歇,静静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最终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