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城主了?”清姨轻轻一笑。
余生后脑勺无端由闪过一丝凉意。
在城主府,毛毛正在向他娘抱怨日后悲惨生活,冷不丁打个喷嚏后愈发不愿回去了。
它当初可是好不容易才脱离苦海的,怎知现在又跌入苦海之中。
驴他娘才来不及管毛毛,它正和剑灵分着卜家定期献上来的美酒。
被“昂昂”的烦了,驴他娘甚至踢它一脚,让它赶快回客栈去。
一盘猪头肉很快见底,叶子高刚把最后一块丢嘴里,见里正提着木桶踏进客栈。
“小鱼儿,井打的上水不?”里正亮着嗓门说。
他随后闻到了猪头肉的香,“你们在偷吃什么?”
“猪头肉。”白高兴接过木桶,“家里井打不出水来了?”
里正点头,“可不咋地,这天怎还不下雨,往年这时都阴雨连绵了。”
他走到长桌上,见盘子已经干干净净,遗憾道:“来迟一步,都是你马婶儿,拉我一通嘱咐。”
余生道:“嘱咐什么?”
“她领着小孙子回娘家一趟,让我给她看门。”里正坐下说,“说家里最近有野东西惦记上了。”
“野东西?”
“可能是镇子后面桃林跑出来的。”里正没放在心上。
白高兴很快提一桶水出来,里正用一干净碗先舀上一碗,咕嘟咕嘟的饮下去。
他擦了擦嘴对余生道:“还是老井的水好喝。”
客栈这口井不知有所少年岁了,至少和客栈年纪一样长。
而客栈什么时候盖起来的,客栈主人余生也不知道。
“反正很长时间了。”余生说。
“呦,掌柜还是传承百年的大家子弟呢?”叶子高惊讶。
“传承百年?”余生不屑一顾,“嘁,我们家十八辈祖宗名字我都快背下来了。”
“真有十八代?”叶子高他们明显不信,异世界天灾人祸不断,能一直保存族谱的不多。
那是你们没在十八辈祖宗面前谢过罪,余生撇嘴。
里正知之甚详,“还真有,余家搬到镇子上至少有十八代了,那还是搬来以前的族谱丢失了。”
富难道:“那得有千儿八百年了吧。”
余生道,“你家老祖宗五十多才生儿子啊。”
又闲聊几句,里正提着水桶走了。
白高兴见客栈再无旁人,压低声音道:“掌柜的,井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余生这才想起坠井时的那道精光,“还真是,我掉井时也见到了。”
叶子高凑过来,“井里淹死过人,指不定是个水鬼。”
他一拍手,“指不定还是个女鬼。”
在异世界,关于女鬼书生的故事也流传甚广,寻常听到的桥段就是横死的女鬼夜晚与赶路的书生相会。
叶子高这般兴奋,不言而自明。
“禽兽。”白高兴谴责叶子高,叶子高却不以为意。
富难倒同意叶子高的说法,“古井淹死人很平常,扬州城那口古井不知淹死多少人了。”
他问白高兴,“打水时有没有听到她叫你名字?”
据捉鬼天师和巫祝所言,但凡溺死者成鬼,若不找拉替身是不能轮回的。
这些水鬼拉替身的手段大同小异。
他们往往呼唤船上、泅水或水边嬉戏者名姓,应之者溺亡后将代替原来水鬼寻找下一个替身。
让余生惊讶的是,水鬼拉替身为必然律,若非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应之者必落水。
至于落水后会不会溺亡,便全靠个人造化了。如小三子,他在渔夫和余生帮助下,就没有丢了性命。
余生不觉井里有什么鬼怪,那道精光或许是什么宝贝也不一定。
见四个人争论不休,听的不耐烦的清姨道:“你们下去看看不就成了。”
四人噤声,客栈水井很深,谁也不想下去看。
富难拍了拍腿,“我受伤了。”
白高兴道:“我去除草,菜园子草又长出来了。”
叶子高正无事可做,正好石大爷也来提水,忙上前接过,“我去提水。”
见清姨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余生左顾右看后,“我还是个孩子。”
石大爷笑骂,“孩子个屁,我长你这么大都当爹了。”
余生帮着小姨妈捏肩膀,“我也想,只是媳妇还不知在哪儿呢。”
“对了,清姨,”余生问她,“听乡亲说,我娘给我张罗过媳妇,哪儿呢?”
清姨肩膀微微一紧,徐徐道:“那可多了,当年南来北往客人中只要姑娘漂亮你娘就张罗。”
见叶子高提着一桶水进来,清姨目指他,“只比他正经点儿。”
叶子高放下木桶,顺口道:“谁这么坏?”
“一边去,没你事儿。”余生赶走他,让他帮着石大爷把水提回家。
待石大爷跟着出去后,余生又追上去让石大爷帮着做河灯。
“这才是亲娘。”余生说。
前世那娘别说为他张罗姑娘了,在他自立根深后,还很惊讶的说自家猪也猪拱上白菜了。
前世的余生特意旁敲侧击向他老爷子了解过,那是亲娘。
晌午时分,当余生的猪头肉上桌后,所有的客人惊叹不已,整个客栈笼罩着一股肉香。
里正闻过肉香后一直惦记着,领着猎户李三和铁匠高四赶过来一偿所愿。
高四进来时,正好见八斗趴在桌子上大口吞猪头肉,不由气道:“兔崽子,一点也不孝顺。”
八斗见他走过来,端着盘子就跑。
“你个老兔崽子,别老抢孩子的。”里正拉着高四坐下。
高四振振有词,“他是蹭吃蹭喝,不抢他抢谁的。”
李老三喜欢和高四抬杠,“那是你人品不行,当年老余在,我不也时常能蹭到吃的。”
“拉倒吧,老余的菜只有你说好,当然你能蹭到了。”
余生把一盘加量猪头肉端上去,这菜就着酒特有嚼头,三人兴致更高的闲扯起来。
石大爷提着一摞河灯过来,放下后也加入他们其中。
日头很烈,蝉鸣不休,晌午在里正他们四个胡吹之中很快过去了。
周九章恋恋不舍的向他们挥手告别,很快离家一天的柳柳也向东走了。
草儿要继续拓展她的药圃,叶子高被催着磨豆腐去了,余生领着白高兴继续开垦菜地。
农神也来了,他蹲在篱笆下晒太阳,任由几只母鸡在他身旁转来转去。
“你准备种什么?”农神问他。
“芦菔。”余生说,小毛驴太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