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工村。
长长的警戒线已经拉起,数辆警示灯闪烁的特种车辆将人群隔开。
人群外,尽是来凑热闹的村民,抻着脖子踮起脚尖往院里眺望,满是窃窃私语声。
越往里走,血腥味和骚臭味便越明显,水泥浇筑的地面上满是干涸的血迹,遍地都是沾着血迹的梅花形脚印。
在远处,一名中年女子的尸身倒在门口,满身都是抓痕和咬痕,面目全非。
凌琳儿捻起一丝黄色毛发,美眸有些深沉:“狐狸。”
秦平点了点头,望着遍地血迹和凄惨尸身,英气双眸中闪过凌厉:“这些畜牲是有备而来。”
“队长!”
一名行动组员领着一对年轻夫妇走进警戒线,“又有孩子失踪了。”
“救救我儿子吧,求求你们了!”
年轻夫妇泣不成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三人不断磕头。
秦平心软看不得这种场面,一把搀起二人,“怎么回事?”
年轻妇人泣不成声,捂着胸口:“我公公昨晚回来之后就像是中了魔一样,念叨着城隍老爷要封我家孩子做将军,说啥都要带孩子去城隍庙!”
“念叨了一宿,被我家那口子给拦下了,但上午一错神的工夫,孩子就没了!”
妇人越哭越痛心疾首,几乎要晕眩过去。
凌琳儿黛眉微蹙,目光投向附近的工作人员:“黄工村附近有城隍庙?”
工作人员头摇得像拨浪鼓:“这黄工村穷乡僻壤,前些年才划进羽水市,连土地庙都没有!”
“凌队长,曹二的尸体找到了!”
……
城隍庙。
吕沉周身神光冲天,神台上的金身顿时黯然失色。
“啊?!”
跪倒在地的老者被周身突然乍现的神光骇得一惊,激灵一下直起腰,看着身边仿若天人临凡的年轻道士,怔怔出神。
这还哪是凡人,分明比台上的神仙还要神仙。
吕沉往前挺了一步,脚下绽放的神光将周围的腥臊气尽数震碎,清冷笑道:“孽畜,如今你还当得起,贫道这一拜否?”
“臭道士,你为何而来?”
察觉出不对的城隍神像声音沙哑异常。
吕沉手一抖,曹二死前留下的血状在手中摊开,年轻道士冷声道:“为了曹二已死呈阎王的血状。”
“阎王?”由狐妖假扮的城隍神像嗤笑一声:“如今这世道,神力、神只早就不复存在,曹二那废物,还到死还指望阎王?”
“不复存在又如何?”
吕沉淡淡一笑,丹凤眸子微微眯起。
“你什么意思?”
城隍金身冷声道。
“既然阎王不能接……”
年轻道士霍然抬头,眼中神光如柱:“那这血状,便由贫道接了。”
“臭道士,你找死——!”
神台上的城隍金身表情突然一变,金身面容泛起人性化的表情,声音再无之前的威严,只有沙哑。
巨大手臂高高扬起,照着吕沉当头砸下。
吕沉眼中冷光崩现,身后桃木剑锵然出窍,一剑斩出。
吕祖有剑,二曰折。
折剑式一往无前,朝着神像巨手一剑奔出。
脑海中天师法印跳动不止。
跪在地上的老者只感觉双眼被强光刺的隐隐作痛,隐约间只瞧见那仿佛极其脆弱的桃木剑轻轻刺在巨手掌心。
本以为是城隍爷的巨手砸碎桃木剑,顺带砸死那不知死活的道士。
可那金身大手竟然在剑尖下列出一道细微的裂痕。
裂痕宛若蛛网一般,不断扩散,逐渐遍布神像的整条手臂。
“咔!”
一声脆响,那巨大的神像手掌突然崩碎,碎石飞溅。
崩碎的势头还没有停止,小臂、手肘、臂弯。
一寸又一寸的金身神像在桃木剑下崩碎。
可那单薄的桃木剑仍一往无前,没有丝毫要停手的意思。
“轰隆——!”
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之后,那巨大城隍金身的整条手臂完全碎裂。
霎时,原本威严无比的城隍金身此刻明暗不定,灿金色的大脸上时不时有一张尖嘴的狐狸脸一闪而过。
整座城隍庙威严再不复从前,墙壁,神台,周围的雕像都在不停颤抖,泛起一阵阵涟漪。
整座城隍庙天摇地动。
——
乱葬岗外。
凌琳儿立在远处美眸凝望,脚边蹲着那只浑身是伤的黄犬,朝着那堆满花圈和棺材的乱葬岗不停呲牙。
特别行动组的组员早就驱散了围观百姓,此刻乱葬岗外只有特别行动组和荷枪实弹的作战人员。
“刚才有人进了这?”
凌琳儿附下身子,伸手摸索过黄犬头部。
“汪!”
黄犬撕咬了一声,漆黑兽眼中极为愤怒。
在接到曹二尸体的信息后,特别行动组以最快的速度前往了现场。
可现场只剩下上吊的曹二和黄犬。
极通人性的黄犬一见人来,便领着众人来了乱葬岗。
秦平手中仪器闪烁不停,“灵力波动不正常,确实有问题。”
“琳儿,你快看!”
凌琳儿正在犹疑之时,短发少女的惊呼声突然在耳畔炸响。
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那堆满花圈和贡品的乱葬岗上的空间突然泛起涟漪。
逐渐显露出一名身着破旧道袍的年轻道士手持桃木剑,剑指城隍神像眉的一幕。
那城隍神像飘忽不定,时不时显露出一名等人高矮的黄毛狐狸。
“阎王不接……贫道接了。”
飘忽不定的光幕中,断断续续传出吕沉的声音。
“数据出来了!”
秦平惊呼一声,脸色稍显沉重:“窍穴初期……”
“怎么办?”
同行的特别行动组员脸色有变,小宗师级别的妖物,明显是他们小队处理不了的。
“呼叫支援么?”
秦平长出一口气,询问目光投向冰山少女。
……
“怎么会?!”
“怎么会?!!”
神台上,已经维持不了城隍假身的狐妖不断嘶吼,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臂,脸色极为狰狞:“不可能,这世上已经没有神只,你怎么可能拥有神力?!”
“不过是沾染了一丝青丘血脉的野狐,也胆敢冒充地只,妄害孩童性命?”
吕沉冷哼一声,手中桃木剑微微扬起:“孽畜,你好大的胆子。”
说罢,吕沉严重神光扑朔不断,提剑就要前行。
重伤的狐狸脸色铁青,一把抄起身旁的烛台和供果砸向年轻道士。
烛台和供果见风就长,化作一只只鲜活的黄毛狐狸,撕咬向吕沉。
而自己一把捞起地上的孩童,一旋身就要逃遁。
一旁的老者早就吓傻了,根本没反应过来孙儿被狐狸卷走。
只感觉满脑子已经乱了,方才还跪拜的城隍老爷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大狐狸?
吕沉冷笑更甚,手中桃木剑横扫。
一道剑芒横荡而过,数十只扑面而来的大狐狸瞬间破碎。
一张符箓激射而出,彻底锁住大狐狸的退路。
吕沉脚下土遁荡漾,那怀抱孩童的大狐狸还未感应过来,便有一道仿若天人的年轻道士突然出现在眼前。
一脚踩着自己丹田,锐利无比的桃木剑死死指着咽喉。
“孽畜,你如何能逃?”
吕沉目光无比森寒。
——
乱葬岗外,亲眼目睹这一切的特别行动组员瞪眼如牛。
耳畔回荡着乱葬岗中隐约传出的狐狸声音。
“阎王……”
“神只……”
“你怎么会拥有神力……”
“青丘狐……”
一个又一个不切实际的字眼,仿若惊雷炸响在众人耳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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