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克勤正想说话,从外面走进一中年人来,是镇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潘德高,于是摆手让陶然出去。
陶然和潘德高打了下招呼,拿着材料出门了。
潘德高在蒋克勤对面坐下来说:“老蒋,听说省里的常务副省长裴长林带着大队人马到西河机场去了。”
蒋克勤淡淡地哼了声说:“前两天几个工地老板通通卷款潜逃,工人们闹事罢工,他这个总指挥长不着急才怪呢。我看,这个西河机场啊,是在大好的春天遇上多事之秋喽。”
西河机场是省市重点工程,它虽然处在西河镇境内,可是除了前期协助指挥部做了一些征地拆迁的工作,其它的基本给镇里面没有什么关系,所以蒋克勤一点也不慌张。
潘德高点点头。他心里也明白,这个机场从开工到现在,上到省里,下到市里区里,数不清的重要人物一拨拨的前来视察过,可是多数人连他们的政府大院都没有进过,小小的镇政府还挨不上边呢。
蒋克勤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来,抽出了一支给潘德高,自己也取了一支。
乡镇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不少的人想抽烟的时候都可以放心大胆地在办公室里吞云吐雾。潘德高给蒋克勤点上火,两个人就同时吸上了。蒋克勤抽了两口,对潘德高说:“老潘啊,我来西河有几个月了,我有一个打算,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在高速公路出口那儿划一块地,搞一个经济开发区,那儿的条件太好了,紧挨西河机场和京C高速公路
,而且旁边就是西水河,交通水源都很方便。”
“嗯,这个想法是不错,我看响水村就挺合适。”潘德高话锋一转说:“不过,征地可是个大问题啊,这一带尽是良田沃土,镇里的经济基础太差,农民的思想工作也不好做呀。”
蒋克勤点着头说:“经济方面我想去区里跑一下,看能不能争取列为区里共建的一个项目;至于征地方面,听说唐镇长很有一套办法,是吧?”“是呀。”潘德高很有感慨地说:“当初西河机场搞征地拆迁的时候,有不少的村民死活不肯,天天闹着上访,弄得指挥部的人都没有办法,其实说白了,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一个翻身的机会,谁都想给自己
多争一点利益。后来也不知老唐是怎么搞的,慢慢的都摆平了。而且,经过这一事,他反而还大发了,现在在锦城买了两套房子,听说鑫鑫建材城里还有一间门面,那个日子,啧啧!”
蒋克勤沉思着说:“他一个镇长,哪来那么多钱?”
潘德高笑道:“人家是生财有道呗。”
正在这时,门外匆匆地闯进来一个人,满面惊慌地向蒋克勤报告说:“不好了!蒋书记,唐镇长摔死了!”
“什么?摔死了?”
“唐镇长摔死了!”
蒋克勤一惊,和潘德高同时跳起来,“怎么回事?”
“蒋书记,潘书记,你们快下去看看吧,唐镇长就……就摔死在他办公室的后窗口楼下!”
蒋克勤来不及多问,和潘德高一起赶紧急急忙忙地跟着来人向楼下跑去。
镇政府的办公楼是一栋五层楼高的建筑,唐镇长的办公室在四楼,此刻,在办公楼的后院已经围满了人,现场乱哄哄的,一片混乱。
唐镇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条牛仔裤跟白色的T恤衫,双腿大开,俯身扑在地面上,头脸微侧,眼瞪着,嘴角下面流出一滩汪汪的血渍。
人们围在他的身旁,可是谁都害怕,不敢掀开他的身子仔细看看。
党政办公室的人是到得稍微迟了一些的,陶然挤进人群,小心地扳着唐镇长的头脸,伸手探着他的鼻息,小周等人跟在他的身边,小周紧张地问:“怎么样?”
“死了。”
“死了!”小周一见唐镇长死鱼样的眼睛和满脸的鲜血,禁不住一阵颤抖,扭头不敢再看。蒋克勤和潘德高也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挤进人群里面,到了陶然的身边一看,心一下子紧缩起来,猛抽了一口冷气。镇长突然摔死在他的办公楼下,这可是件天大的事啊!他的双腿发软,一时间心慌
的很,左看右看,竟是六神无主。
镇里派出所的所长也正好进县里开会去了,这会儿还只有一个年轻的民警和两个协警在现场,大家看着蒋书记,都不知怎么办才好。
蒋克勤慌乱地挥着手,对身边的人说:“快快快,打120,送医院!”
书记的话没有人不敢不听,他身边的几个人就准备上前来抬起唐镇长。
“人都死了,还送什么医院。”
陶然站起身来,望望头顶的窗口,镇静地对蒋书记说:“蒋书记,任何非正常死亡都不能排除他杀的可能,我们现在有三件事情要做,一是报警,二是向上面报告,三是维护现场。”
经陶然一提醒,蒋克勤的头脑也清醒了许多,他连连点头,急急地说:“好好,,我给上面打电话,你来安排一下!”说罢就赶紧掏出手机来向区里的领导报告。陶然也不迟疑,对身边的人说:“小周,你马上打110报警。”然后又对那个民警和两个协警说:“你上楼去看着唐镇长的办公室,警察到来之前,任何人都不准进他的房间;你们两个协助我维护现场的秩序
。”
几个人都赶紧照他说的办。
……裴长林正在机场指挥部里开着会,责成市警察局组成专案组限期破案,然后和王超讨论着机场的各个工地接下来该怎么办的事情,剩下来的这些半拉子工程再进行招投标已经很不现实,决定还是在建筑质
量没有问题的前提下,由隆盛集团组织原班人马继续施工。就在这时市长杨一山接到了一个电话,他听了之后面色一紧,看着裴长林,想了想,还是对他说:“裴副省长,我有个事想跟您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