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四处环顾。
这破地方应该是什么废弃的船员休息区。
想来帝国也是够奢侈的，这么大个舱室区居然就这样荒废在这里，而不是拿来改造用作它用。
然而不等凌霄开口说什么，穆念白忽然哭了出来。
这可把凌霄给吓坏了。
自己长这么大，也只见过这样的场面几次而已。
眼下突然让自己处理，特别是穆念白这样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这该如何是好。
“呃……穆小姐……”
“你也这么叫潇然？叫她‘叶小姐’吗？”
“我……”
凌霄翻了个白眼。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自己怎么称呼叶潇然，这根本就和现在的事情毫无关系啊！
但穆念白这幅样子，凌霄实在是不知该怎么是好。
这要是被别人看到的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于是，为了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凌霄轻轻拍了拍穆念白的肩膀：“那个……念白……”
“凌霄，你告诉我为什么可以吗？”
“什么为什么？你这样问的话，我真的有点懵，完全不知道你要问我什么……”
“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你为什么要选择叶潇然？！”
“我……”
凌霄对此觉得非常之无奈。
这事情自己要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刚见面的时候你给自己的印象实在太过可怕了，自己不想后半辈子就生活在随时被干掉的阴影中吧？
这样说的话，估计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被穆念白干掉。
另外百分之五十则是她哭得更厉害。
凌霄细细地想了想，这两个可都不是自己想要的结局。
经过仔细地思考后，凌霄选择最为稳妥的答案：“这是个缘分的问题，何况我好像也没做过什么能让你……能让你像现在这样的事情吧？”
“你把我从指挥官级虫骸手里救了下来，然后帮助我完成了任务，这还不够吗？”
“这……这和感情无关吧？当时的事情……换做是任何人都会像我那样做，这是最基本的道德底线了。”
“很不幸，现在早就不是英雄时代了，当时的情况，大部分人会选择退缩，只有你选择到活飨地救出我们，你可以问问潇然，
她对你的情愫是不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我……”
凌霄翻了个白眼。
穆念白的话还真让自己无言以对啊。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良久后，穆念白叹了口气，轻轻地说道：
“只要潇然愿意分享……帝国现在的法律还没有规定必须一夫一妻，但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可能到顾惊武登基后就会结束。”
凌霄震惊地看着她。
这他妈可都不是明示了，穆念白就差告诉自己，自己愿意为你做一切了。
去他妈的家族荣誉，去他妈的个人前途吧！
趁着凌霄震惊的时候，穆念白踮起脚尖，用力地吻了上去。
凌霄瞪大了眼睛。
良久后，二人分开，穆念白轻笑道：“我是个坏女人，特别坏的那种，我告诉你上次是最后一次，但结果自己违约了。”
“念白……”
“凌霄，你愿意吗？”
“愿意什么？”
“趁着帝国法律尚未修改之前，我们……”
说话的时候，穆念白转头看了看身后废弃的船员休息舱。
凌霄沉默了。
自己真的对穆念白没感觉吗？
这个答案绝对是否定的。
从故事的一开始，自己到帝国酒店致远市分店见到穆崇阳和穆念白的那一刻起，凌霄便觉得这个姑娘既美又飒。
特别是在与她并肩作战几次之后，凌霄对她的感情逐渐从战友之间的情谊发生了些许质变。
只是她是高高在上的元帅孙女，是出身帝国顶级军事世家的帝国陆军中尉，以当时的自己，实在不可能高攀得上她。
因此，自己也就没有往这方面多想过。
毕竟自己从秦嗣远那儿学到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想要什么可以去争取，但实在是得不到的，不管是人和是事，都要懂得放弃。
否则除了让自己遍体鳞伤之外，不会再有其他的收获。
但如果自己心底里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就不可能在叶潇然之前让她知道生存卡盒的秘密。
然而等到如今，自己终于能够与穆念白在身份上不再有差距时，自己身边已经有了叶潇然这个温柔且善解人意的女孩。
自己不是那种用下半身代替上半身思考，会为了低级欲望而背叛爱情的人。
特别是在知道叶潇然在自己的生命检测信号消失后险些殉情这件事，这就让凌霄更不可能去背叛她。
良久后，凌霄说道：“念白，你是个很棒的女孩，真的。”
“我知道你接下来要说但是了。”
“嗯，但是我们之间……我们之间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特别是我们不能只活在当下，也许现在你愿意，但等到你四十岁的时候，说不定就会后悔，
等到了那个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和潇然。”
凌霄一番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
穆念白见此，径直挽起他的手，将他强行拽进了船员休息舱中。
还没等凌霄反应过来，穆念白已经将船舱关闭：“这儿不会有其他人，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
“我的真实想法已经告诉你了。”
“不，我的意思是，告诉我在你心里，在你内心的最深处，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我承认，第一眼见到你时就眼前一亮，甚至于我很想和你搭话，但那么多年的贫苦生活，先是社会抚养院，然后是柏雪区这样的贫民窟，
你不会懂我内心最深处的自备，你打算让我怎么做呢？冒着被你嘲讽不自量力的风险去搭话？然后被秘密警察带走，从此人间蒸发吗？”
奇怪的是，凌霄说完这些，忽然觉得有些解脱。
似乎有什么事情彻底放下了。
穆念白听后忽然笑了起来：“谢谢你，现在我知道自己不是个十足的失败者了。”
“呃……”
“凌霄，我喜欢你，虽然已经说过一次了，但我还想再告诉你一次，我喜欢你。”
“念白，我……多少也有点喜欢你……多少也是有点动心。”
“对于我来说，能有这样的答案也就足够了，从惊翎死的那天起，我就不再是个贪心的人，我会在这里静静地看着你，等到某天我想通了，
也就会自己往前走了。”
“嗯。”
凌霄点了点头。
穆念白凑到凌霄身前，压低了声音说道：“能给我一个记忆深刻的吻吗？”
凌霄依旧点头。
热吻之后，俏脸绯红的穆念白轻轻抚了抚凌霄额前的头发，怔怔地盯着他看了许久，而后，她松开了凌霄，轻快地凑到废弃休息舱的窗边：
“陪我看看风景吧，看看那个我可能再也无法遨游的星海。”
凌霄点了点头，走到穆念白身旁，与她一同透过舷窗看着外面的风光。
只不过这时候至高皇权号依旧处于跃迁隧道之中，窗外并没有什么星海可以看。
半晌后，穆念白叹了口气：“真是扫兴啊，本来会更浪漫的。”
凌霄耸耸肩：“确实，时机没选好，咱们正好处于跃迁隧道里……话说，咱们要多久的才能出去？”
“大概还需要个一二十分钟吧，看来跃迁控制组选择更为稳妥的方式，不然的话，我们只需要三四分钟就能从隧道里滑出来。”
“啊这……那咱们这样耽误太久了吧？”
“毕竟这是保险些的办法，要是选择冒险的方法，军舰很有可能会在跃迁隧道里解.体，到那个时候，咱们想跑都跑不了。”
“话说，跃迁隧道连接到哪里？”
“据说是另外一个世界，通俗来说，跃迁隧道就是利用了两点之间线段最短这个最基础的平面几何，通过这个在黄金时代就被定义为内环界的地方，
如果像我们现在这样，那就是通过不断修正算法选择出一个合适的平面。”
“如果是要执行紧急军事任务的话，就必须要在出发点和目的地之间人为地撕裂空间，制造出平面，然后在制造出的平面上构建最短的一条线段进行跃迁滑行。”
“直接从三维到二维，然后再从二维到三维？”
“虽然和实际情况多少还是有点差距，但基本上可以这么说。”
“我靠，那要是真的出问题了的话，岂不是咱们直接成二维生物了？！”
“没错，所以只要不是紧急军情，大部分情况下会选择稳妥的方式，选择一个现有的平面进行滑行跃迁。”
“也好也好。”
穆念白的话多少让凌霄有些害怕。
毕竟如果是真的参战，如果连敌人都没见到，就在跃迁隧道里变成二维生物了，那岂不是亏到爆炸？！
穆念白笑道：“放心啦，现在又不是刚刚有跃迁技术的时候，现在的技术非常成熟，基本上没有再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不过，有传言说，死界生物和利维坦生物就是来自内环界，人类毫无节制地开发内环界通道惊醒了它们，这才引来了失落的新年。”
“咳咳，这个事情应该没有多少证据吧？”
“确实如此，只是在某些黄金时代的典籍上有提到过那么几次而已。”
“那就不必太过担心。”
凌霄的话音未落，舰上广播便通知至高皇权号已经滑出了跃迁隧道，即将泊入浮士德港。
穆念白笑了笑：“看来咱们的运气不错，选择平面的时间只用了平均水平的二分之一。”
凌霄非常认同穆念白所说的运气问题。
毕竟按照这个风险来说，能越早离开这个破地方越好。
哪怕是在太空中出了问题，靠着动力装甲和植入物还能撑一撑，说不定就能得到帝国军队的救援——
夏晚星可就是被击落了数次，但都因为坚实的飞行装甲活了下来。
但如果在跃迁隧道里，以凌霄读过的资料来说，哪怕目标就在眼前，可能二者之间的距离也会超过数光年，救援根本就不存在的。
除非……
凌霄觉得自己应该去问问微羲，伊叙人是不是有这种技术，能够在跃迁隧道里救人。
如果真的有的话，那又将是改变世界的发明创造。
到那个时候，洛神制药又能狠狠地赚上一笔，做到制药军火两开花，正儿八经地把寰宇重工给比下去。
虽然现在已经有这个趋势了。
穆念白深吸了口气：“咱们之间还好吧？”
凌霄点点头：“我们之间很好。”
“记得考虑考虑我的提议哦~”
穆念白笑眯眯地说道。
凌霄翻了个白眼。
自己是真的不清楚，穆念白这下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