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兴公主之事已了,张必武最后是远望煤山,接下来他就要赶到煤山去见崇祯和王承恩最后一面了。卢象升应该已在煤山了,毕竟张必武和卢象升接头时,张必武就和卢象升说好了,大家在煤山见面。
闲话少提,卢象升已在煤山等候了,见到张必武便与张必武一同上煤山。在他们之前,崇祯早已上了煤山。
煤山是明朝时燕京城最高的地方。它是金世祖完颜雍在中都城东北部营建太宁宫,曾把一部分泥土堆积于此,形成一座土丘。元代又将景山围入皇城,成为皇宫的一部分。
明代,燕京修建皇宫时,曾在这里堆过煤,所以称“煤山”。在扩建燕京城时,还把拆下来的城墙等建筑物垃圾全都运来堆在煤山,又把煤山给堆高了。
由于它的位置正好在全城的中轴线上,又是皇宫北边的一道屏障,所以风水术士称它为“镇山”。明清时园内种了许多果树,养过鹿、鹤等动物,因而山下曾叫百果园,山上曾叫“万岁山”。
现在崇祯就在正对着寿皇殿的一个小亭子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休息着。这是一棵歪了脖子的槐树,要是以前的话绝对不会让皇帝在槐树下坐的。因为槐树就是鬼树,很容易藏鬼,就怕会冲撞了圣驾,带来不祥。
崇祯只要一站起来伸手,他能够得到树丫的,因为这棵树的年龄才是几十年,据说是万历末年植下的一棵树。
而那个小亭子因为李自成的大炮打进皇宫恰好落到亭子,把亭子给炸毁了。而这个小亭子是以前崇祯和后妃们踏青是用来休息的,并不是很大,也没有正式的名字,因为亭子的北面是寿皇殿,故人们又将其称为寿皇亭。
只是这亭子实在太小,太不起眼了,宫外的人并不知道,宫内的人知道的也很少呢!故人们都以为明代没有寿皇亭,却不知所说的寿皇亭是指煤山上对着寿皇殿的一个小亭子。
“物是人非啊!”崇祯看着毁坏的亭子,他不由苦笑一声,直到今晚他才知道,原来下令开炮打靠近燕京城的李自成,城上的人害怕一旦对义军造成伤害的话,当燕京城破之时,他们会遭受到报复,人们对开炮的命令是很抵触的,可却又不得不服从命令,怎么办呢?
于是,人们在命令的逼迫下,他们的对策是打出空炮,根本就不能伤害到义军。而义军倒也是明白城上人们的苦心,他们也是放了空炮,这一下守城的和攻城的都达成了共识,只是彼此心照不宣。
被毁的寿皇亭却是刚开始时义军为威慑,打出的实炮所击中而毁掉的。
崇祯听到王承恩说后,他在痛苦地摇头,颓废地坐着。
崇祯刚才还想着张必武把他的儿子给救出去,可是想想自己这么对待张必武,屡次要害他,他又怎么会对你忠心呢?又会力保幼主复国呢?这是愚蠢至极的想法!而且真把太子和二王托付给张必武,以后张必武的实力强了,他就会成为董卓或者是王莽,要不就是曹**和宋太祖!说不定还会害得儿子丢了姓命呢!
与其如此,不如直接就让张必武不以臣下的身份去服侍自己的儿子,让张必武可以施舍的方式或者是强者保护弱者的方式来对待自己的儿子!太子和二王就能活下去!
崇祯想到了这一点,他知道必须这么做!他可以一死殉国,可是他的儿子不必和他一样得一死殉国。崇祯确实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此时,急促的脚步声是越来越急了,是卢象升和张必武来了。
崇祯见到了卢象升,不由是大吃了一惊!卢象升没有死!以前就有传闻卢象升没有死,还是张必武给救下的,崇祯还不信呢!可现在亲眼所见,你不信也得信呢!
“皇上!”卢象升是饱含着热泪地跪下向崇祯行礼了。
崇祯看着卢象升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好了,卢象升也是见到一头白发的崇祯,他先是惊讶,崇祯正值壮年啊,怎么就一头华发?卢象升的心里非常地难受,这哪像才三十四岁的人啊?简直就是一个老头子了嘛!
崇祯笑了,说:“建斗啊,你还活着,朕真高兴啊!朕太高兴了!”卢象升便叩头:“皇上,臣无能!臣不能为皇上尽忠,也不能让大明平安!”
崇祯问:“建斗啊,你在巨鹿贾庄既然没死,为什么不来见朕啊?朝中无能臣啊,要是你回来的话,朕一定重用你!有你在,大明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啊!”
张必武出声了:“皇上,要是卢象升真来见你的话,你说卢象升还能活着吗?他的人头早就分家了!你猜忌多疑,而且你不敢担责任,一有失败和骂名时,你总是找人来担当!当此之时,你想到的是让卢象升来担罪责,且又有善于害人而揽功的杨嗣昌深爱你的宠爱,你又怎么会放过卢象升呢?”
崇祯听了没有出声,看着张必武,要是以前张必武这么指责他的话,他早就让人把张必武凌迟处死了,可是现在他是一个亡国之君,没有这等能力了,相反还要求张必武以保住他的儿子呢!就算他听了,心里很不好受,他还是得忍下。
张必武有话非得说出来不可:“皇上,我对你又没有什么,我一直已来都是只专心对抗满清的,可是你却屡次三番地要杀死我,试问又有谁还能为你效忠呢?而且每个大臣都是因为害怕你的多疑所以他们才不敢尽力地去帮助你!”
“哈哈!多疑?你知道吗?”崇祯看着张必武,说:“我最先经历的是一个什么时代?是一个宦官为祸的年代,在魏忠贤时我必须小心谨慎,稍有差池,我就人头不保!别人看我当信王很好,却不知道我如履薄冰,直到我登上皇位,我的处境也不好!也是一样!总觉得有无数的刀在刺向我!坐在龙椅上,我的**就觉得被火烧,在火坑上烤着一样,我真的好难好难啊!”
“我每用一个人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可是在魏忠贤当政的时候,哪个人身上没有屎啊?没有屎的人早已被魏忠贤给收拾掉了!我便是小心翼翼地开始挑选,可每次都是让我失望透顶!”
崇祯是越说越激动了:“你知道我所处的时代是什么时代吗?是一个连恶贯满盈的坏人都满口仁义道德的虚伪时代,一面是卑劣行径让人作呕,一面却是圣人言辞的滔滔不绝。”
“官场的腐烂气息十分可憎,我却又感到窒息无力、虚弱和发狂,那些可恶的文官口口声声为君父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可是到头来呢?他们全背叛了朕,全都是为自己!我能有什么样的胸怀来相信人?”
崇祯对着张必武,厉声地问道:“张必武!你说啊!朕能相信谁!相信谁啊!换你来当这个皇帝,你也会和朕一样的!”
张必武见到崇祯激动的样子,并不想和他争辩,何况他对崇祯的境遇也是深表同情的。
张必武没出声,就看着崇祯激动地大吼:“文官个个可杀!”这就是崇祯心中的恨啊!这些年来要是没有文官集团的制约,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崇祯张开双臂对着上天大叫:“文官个个可杀啊!朕的朝政大多是被这些文官所害的!文官误国!朕非亡国之君,而事事皆亡国之象!臣皆亡国之臣啊!朕的每一个举动,都被他们曲解,政策根本就不能得到贯彻执行!”
“每次朕拨款赈民,可是他们大多中饱私囊,造成了更多的乱民!对于乱民,贼寇不管是抚是剿,他们都曲解朕,不能很好地实施,致使天下大势糜烂至此!文官阳奉阴违,口口声声忠心,实际包藏祸心!全是为自己着想,置国家于水深火热之中。而武将呢?倨傲不驯,无法调遣!朕是孤家寡人一个!”
崇祯哭了,说:“其实我好羡慕哥哥啊,虽然他只当了七年的皇帝,可是他最起码还有魏忠贤、客氏、张皇后能信任,而我还能有什么可以信任的?我只能是在烦躁、忧虑、疑惑、旁徨之中痛煎熬地做了十七年皇帝,过了十七年痛苦的曰子,明明江山风雨飘摇,难以支撑,却又不得不支撑下去!”
崇祯大叫起来:“你知道吗?这几天朕一直做着一个梦,梦见一个皇帝披头散发,一脚着鞋,一脚不着鞋挂死在树上!后来我又梦见太祖爷对我哭,不断地哭!在不断地叹着气。却没有一点怪我的意思!太祖爷也知道我的亡国并不是我的错!这都是天意!”
崇祯说到这,备感安慰,虽然他的祖先朱元璋的英灵能谅解他,可是他却感到无脸到地下去见明朝的二祖列宗。
崇祯继续说:“当我把永乐大帝留下来,一直深锁着的箱子给打开。因为永乐爷说过,只有等到极其危急的时候才能把箱子打开,只要打开箱子看见里面的东西就什么都知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