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家族的覆灭,便等于另一个大家族的崛起。
薄家如今受了不少影响,而谢家却在这个时候,迅速的得到了不少有益的声望。
朝中,谢相开始慢慢的收拢从前丢失的权利。
甚至有人提起,昔日的长瑞公子之所以那么果断的喝下毒酒,并不是因为做贼心虚,而是为了保护谢家,迫不得已。
然而这种漏洞百出的理由,却有人信了。
最后,连一向厌恶薄家人的香复,都有些目瞪口呆。
她对晏锦说,“这……也太扯了!”
晏锦闻言,只是笑笑。
人们会同情弱者,这是一种很正常的心态。然而,此时的大臣们,并不是同情谢相,而是想踩薄家一脚罢了。
毕竟,薄家太得势了。
这次谣言根本没有停息的迹象,这几日的情形反而是愈传愈厉,晏锦知道有人想借沈砚山的手,彻底的将薄家打压下去。
这个人,便是她的三叔。
晏三爷从不是个简单的人,能在风言风语里站稳脚跟,能舍弃妻儿保求地位……这样绝情的人,想要让他彻底倒下,太难了。
事情闹成这样,薄如颜肯定会被休,而且薄家还吃了哑巴亏。
毕竟,薄如颜虐待晏老太太和晏惠卿的事情,已经彻底的传开了。所谓尊老爱幼,在薄如颜的身上,丝毫没有体现出半分。
连有些贵族太太,都看不下去了,说像薄如颜这种人,应该五马分尸,死后还得下十八层地狱。
一切。如晏锦所料。
当元定帝苏醒后,晏三爷便亲自进宫,和元定帝长谈了一个时辰后,回府便写了休书给薄如颜。
刚刚小产还未休息太久的薄如颜,在看见晏三爷的休书时,瞪圆了双眼,拔高了嗓音难以置信。“晏季景你敢休我?”
“为何不敢?”晏三爷看着眼前的女子。清秀宛如院中的玉兰,但是这好看的表皮下面,却藏着一身腐烂的*。“我等这一日,已经很久了!”
薄如颜将休书撕烂,“你休想!”
这段日子的传言,每一句话都像是匕首。狠狠地插在薄如颜的身上。自幼自尊心强烈的她,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薄如颜在床榻上每夜都会做噩梦,然后醒来之后再也不能闭上眼。
她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
明明她出身门第比谁都好,为何会落得现在这个状况。
连父亲都不愿意再见她。更别提一向疼爱她的姑母薄太后。
他们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看着最恶心的东西一样。
薄如颜想到这些,又对晏三爷大吼。“你休想……你休想……”
“你从前说,嫁给我是你这一生最大的耻辱!”晏三爷坐在楠木雕花椅上。双眼微眯,“这句话,我也想告诉你。娶你、碰你……每一件事情,都让我无比的恶心!”
他忍了许久,才能将心里的话彻底的说出来。
因为晏三爷知道,薄如颜绝对不可能活着回到薄家。
薄家,不会让薄如颜回去。
既然会是死人,那么他怎么会害怕薄如颜乱出去说话。
而且,就算薄如颜说了,也绝对没有人会相信。
他们都会以为,薄如颜疯了。
薄如颜一张清秀的小脸,闻言瞬间惨白。
她修的圆润的指甲,狠狠戳进掌心里,“晏季景你居然敢这样说,你居然敢!”
“我为何不敢?”晏三爷笑了笑,温润如玉,“你以为你背着我在府里住着的戏子来往,我不知道吗?我都知道,我不愿意提起,只是因为,他们碰你,我就不用碰你了!”
这下,薄如颜再也说不出来话了。
她瘫软了身子,坐在了地上。
她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而她做的一切却像是跳梁小丑,被晏三爷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些人,其实有几个长的像沈砚山。
只是,一点点的相似。
有的人鼻子像、有的人嘴唇像,还有些人眼神像……
薄如颜每次看着少年们的容颜,总是在欺骗自己,其实她并未嫁给晏三爷,而是嫁给了沈砚山,是未来的定国公夫人,而不是区区一个侍郎的继室。
晏三爷看着薄如颜,又道,“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何晏府里的事情,从前滴水不漏,现在却每一件往外传?”
薄如颜笑的很讽刺,“都是你做的!”
“不……”晏三爷看着薄如颜,笑的很温和,“我只是做了一些,沈家也做了一些,让事情发展成这样的人,都是你养着的那些人!他们怕你啊……”
薄如颜咬住的下唇,已经有鲜血溢了出来,“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那些孩子,都是她听戏的时候,无意瞧见的。
起初,她看见有个人眼睛和沈砚山有几分相似,便将这个孩子留了下来。
之后她便开始频繁的收集这些人。
薄如颜很清楚,戏子终究是戏子,他们的话,她不能听。
但是,有的时候感情,终究是不能控制。
她给了他们很多的东西,也是从戏子的嘴里知道,王真的存在。
她以为,她对这些人好,他们对她,最少也会有一点点的真心……
晏三爷又抬起手来,重新拿起狼毫笔,在纸张上写休书,“你对我母亲、和小卿做的那些事情,哪一件不让人觉得害怕呢?他们会背叛你,不是迟早的事情么!这叫什么,或许叫报应?”
“报应?”薄如颜哈哈大笑,“晏季景你也知道什么叫报应?我会折磨老太太和晏惠卿,都是因为他们做恶。若是老太太当真是好人,为何当年长房不带走她,让她留在你身边。晏季景,你真虚伪,我只是做了你不敢做的事情而已。我折磨老太太的时候,你估计比谁都开心吧,看着这个老东西生不如死,才是你最大的乐趣,对吗?”
薄如颜一直都知道,其实她和晏季景是一类人。
对谁狠毒。
若有必要,连自己都可以彻底的毁掉。
他们就是这样的人。
现在,晏三爷说这些话,无非是想刺激她。
让她做一些,对晏锦不利的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