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斋方才说,得饶人处且饶人。
如今又说,让她泄气。
他的两句话前后矛盾,甚至还有些怪异。
晏锦想了想,皱眉,“京公公说这些话,我有些不太明白。三婶没了孩子,我也很难过,至于你说不顺心,我和三婶接触甚少,又何来不不顺心一说呢?”
京斋:“……”
过了一会,京斋无奈的笑了笑。
他本就生的隽秀,笑起来的时候,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只是表象永远是表象,表面再和善,依旧掩盖不了内心险恶。
京斋说,“你只要记得我的话便好!”
不知为何,京斋觉得晏锦同沈砚山有几分相似。
两个人赖皮起来的时候,都是不知道脸皮为何物。
晏锦装傻充愣的样子,也能将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若不是他大概清楚事情的全部缘由,或许真的会相信,晏锦的确是无辜的。
等晏锦在婢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后,京斋的笑容才慢慢地收敛了起来。
他对身边的人说,“你方才说,苏大人来了?”
“回公公话!”小太监点头,“已经等你很久了!”
京斋约摸也猜到苏行容来找他的目的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那夜的事情应该也被泄露了出去。毕竟,锦衣卫里有苏家和沈家的人。
京斋有些头疼,哪怕晏锦不计较,他都觉得这件事情,其实没有那么简单解决。
苏行容此次来的目的,其实也很简单。苏行容亲自看着王真行了宫刑,然后看着王真半死不活的样子,又转身对京斋说,有些人希望京斋不要再碰,那是他的底线。
苏行容没有要了王真的性命,只是让王真以后再也不能有孩子。
这是,他对王真的惩罚。
生不如死。
然而。让薄家和京斋最头疼的。不是苏行容对王真的残酷,而是最近的风言风语。
也不知是哪里传出来的谣言,说薄如颜会小产。其实是和情夫私下来往太密,最后动了胎气。晏三爷也是个倒霉的,以为娶了个宝贝回去,结果却是娶了个水性杨花的女子。这个谣言。到了最后更是闹的不可收拾,连薄家的名誉都被连累了。甚至有人大胆的提起,当年薄家其实不过是个小门户,若不是借着薄太后的裙带关系,怎么可能有如今的地位。
薄家会飞黄腾达。也是薄家的女子够厉害。从前有一个薄太后,现在又有一个薄如颜。
薄家比起谢家,当真是一个地一个天。
谢家才是真正的忠良之臣。
更让薄相觉得气愤的是。他在兵部的人,在这短短的几日内。被扫除的干干净净。
这些人,不是出事,就是犯了错,被人弹劾。
元定帝为此,还在朝堂上,当着众人的面,将弹劾的奏折,狠狠地摔在了薄相的面上。
沈砚山做的一切,让薄相气的几夜没睡好。
但是,沈砚山做的太好了,这一切都不像是他在操控,因为沈砚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若不是最后,薄相去京郊拜佛上香的时候,因为饮醉差点当众失态,他还不会怀疑到沈砚山的身上。
那一日他若是失态,怕是不少人都会欣赏到他,动/情是什么样子。
沈砚山用同样的方式来羞辱他,多少让他落了一些笑话。
薄相开始疑心身边的人,是沈砚山安插过来的眼线。他疑神疑鬼,连从前最喜欢的小妾,都不愿意再碰。
不过短短半月,沈砚山便让薄家的声誉,从天上掉到了地上。
薄相此时才明白,从前的沈砚山一直不愿意动手,是因为沈砚山觉得麻烦。然而,薄如颜这次触碰到沈砚山的底线,所以沈砚山才会如此的生气,动手的时候,让他措手不及。
薄相头疼的几日都不愿意上朝……
然而事情,却没有这样结束。
薄如颜折磨晏惠卿的事情,也从晏家传了出来。
昔日,好好的一个姑娘,被薄如颜折磨成了疯子,而且,如今的晏惠卿当真是像极了恶鬼。
晏惠卿的双目被薄如颜挖掉,连手和腿都被打断了又治好,又继续打断。不止晏惠卿如此,连晏老太太也不例外……昔日那位高高在上的晏老太太,如今更是可怜。
据说,晏老太太被关在狗圈里和一群狗饲养,每日居然还吃馊掉的饭菜,现在连个乞丐都不如。
晏三爷反抗过,但是却被薄家镇压,甚至还有人传言,若晏三爷敢休了薄如颜,薄家一定会让晏家整个家族灭族。
虽然,晏季常和晏季晟早已离开了晏家祖宅,但是在看见晏惠卿和晏老太太的现在的样子后,依旧被吓的半响说不出话来。
一个人,怎么能恶毒成这样!
这件事情,闹的越来越大的时候,元定帝亲自召见了薄相。
这次,元定帝直接拿起茶盏朝着薄相身边砸过去,“你瞧瞧你都教出来了什么东西,如此恶毒,你不顾及薄家的名声,朕还觉得耻辱!”
元定帝是真的气坏了,薄家的事情一件又一件被闹出来,他每日听见薄家二字,都觉得头疼欲裂。
连元定帝都不知道,原来这些年来,薄家做了如此多的恶心事。
薄相跪在元定帝身前,有些委屈,“臣,冤枉!”
“冤枉?子不教父子过。”元定帝拔高了声音,“朕也不愿意插手你的家事,但是舅舅你瞧瞧,你都做了什么事情!你从前对兵部做的事情,朕可以当做看不见,现在呢?朕一再纵容你,你却越来越肆无忌惮!你要毁了薄家,朕不会阻拦你,但是……朕不允许有人说母后的不是,这些年来,她已经很辛苦了!”
大臣的家务事,元定帝从不喜欢多言。
但是这次,薄家的事情闹的太大,而且还影响到了太后的声誉。
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情了……
口长在百姓的嘴里,要怎么防住,元定帝不知道。
暴力的镇压,当真能镇压的住?
元定帝现在,看见薄相都觉得恨不得一刀劈了他。
薄相一直沉默不言,过了许久才说,“这是有人,要陷害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