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院落门口之时,江平先听到里面传来的谈话声,和一阵爽朗笑声,然后就看到屋外院子趴在地上,那只梳理着羽毛的巨大火鸾。
光是身子就占据了小半个院子,顺带还让院子温度升高了好几度。
见到江平和铁观音,火鸾头也没抬,甚至还有点目中无人的味道,只自顾自地臭美。
江平这个臭脾气啊,当场就要跟它动手。
一只火鸟,在我的地盘跟我拽什么拽?
信不信现在把你烧成火鸡?
铁观音却是赶紧拉住江平,在他耳边悄悄嘀咕道:
“南宫叔叔说青鸠被他关了禁闭,没有进入成熟期不准出来,所以现在只好骑它媳妇出门。
火鸾不敢违抗南宫叔叔,所以最近脾气很是暴躁。
前天还跟你身边的那个绿袍打了一架呢。”
江平一愣,问道:“谁打赢了?”
铁观音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两天绿袍都没出来见人。”
江平立刻秒懂,他朝着火鸾挥了挥手:
“嗨呀,原来是火鸾姐啊,来到小弟地盘,招待不周,还请勿怪,你在这吃好喝好,请问还需要雄鸟服务吗?”
“鸠!”
火鸾乃是成熟期的异兽,除了单纯一点,其实智慧已与常人无异,显然听懂了江平口中的调侃。
它轻鸣一声,嘴中一个小小的火球凝聚成形。
“嗨,别生气别生气,雄鸟不喜欢,雄鸡要不要啊?我手里可有很多好货的哦!”
江平满脸堆笑道。
“鸠!!”
火球就要喷出,却被屋内射出的一道剑气打断。
“火鸾,休得无礼。”
“鸠!”
火鸾委屈地叫了一声,而后趴在地上,整只鸟都无精打采起来。
丈夫青鸠被他关起来了,搞得夫妻分离,隔山相望,他还整天骑在自己身上,现在又帮外人欺负它。
这一天天的,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哼!”
江平却是收起笑容,冷哼一声,牵着铁观音,抬头挺胸地从火鸾面前走过。
没错,有大佬罩着的人就是可以这么嚣张!
敢欺负我的人,这就是下场。
“哈哈,江小子,咱们可是好久不见了。”
南宫玄奇看到江平进门,立即就笑道:
“只不过一进门就欺负我家火鸾,这事可做的不地道。”
江平讪讪一笑,拱手一礼道:
“南宫伯伯,好久不见。”
至于什么南宫爷爷,在铁傲面前是绝不敢叫的。
南宫玄奇依旧是当初那副闷骚中年男人的形象,听到江平如此客气,他再次笑道:
“当初我看到你和观音这女娃勾勾搭搭,就觉得早晚要闹出人命。
现在看来我的眼光还是颇为准确的嘛。
你瞧,你们现在天雷地火,干柴烈火,勾搭成奸,连老铁对你们都没办法。
我说啥时候办喜……”
“咳咳!”
只听到身旁传来几声重咳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就是铁傲那毫无感情的声音:
“南宫兄,不会说话就少说点,我不会拿你当哑巴的。”
南宫玄奇转头看向铁傲,一脸迷茫:
“我说错什么了吗?”
铁傲却已经完全不看他,这个八十多年的老处男,整天脑子里想的东西都不正常。
他看向江平,颇有深意道:
“看来这一年多你在外面经历的不少,连上官家最高等级的金钱戒指都有。
也不知道是哪位上官公子与你有如此深厚的交情?”
这金钱戒指乃是上官家嫡系的信物,而最高等级则只有上官家每一代最核心的四位继承人能够拥有。
能够拿到他们手中的金钱戒指,就代表着是他们最坚定的盟友。
当然,江平是不知道的。
这破戒指,要不是上官天宝哭着喊着要送给他,他还不稀罕呢。
面对铁傲的问题,江平却是不慌不忙,一点都没有之前开场就叫爹的怂样。
没错,铁傲很强。
强到江平现在还看不到边。
但在场之中,他最不虚的就是这位便宜老丈人了。
有着铁观音这个出卖自家老爹如喝水吃饭一样的闺女,江平已经看破了他所有的心思。
只要铁观音在他手中一日,这位老丈人就永远拿他没办法。
当然,前提是自己不要作死。
不过听到铁傲的问题,江平也没打算怎么隐瞒。
毕竟十三国的厨艺协会名声迟早要传到这儿的,而且他之前畅想的厨艺协会与神捕司合作一事,也是早晚要说的。
于是他脸上挂着腼腆的笑容,有好像带着一丝漫不经心道:
“其实也没什么的啦,我就是随便认了个上官家族区区第四继承人的小弟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的。”
众人:“……”
不装逼咱们还是好朋友!
铁傲最先反应过来,说道:“原来这一年多你跑到十三国去了,难怪在赵国没听到你的名声。
看来你在那边应该混得不错,为什么又要回来?”
上官家的规矩,前三继承人永远是在三国之中随机分布,而第四继承人则是雷打不动的分配到十三国这片地盘。
虽然看起来很衰,但光是上官家这个名头就价值万金,何况他们的继承人,即便只是第四继承人。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真相?
江平以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铁傲,然后在铁傲还没来得及发火之前,又含情脉脉地看向铁观音:
“如果我不回来,难道就看着她嫁给别人吗?”
反正情话又不要钱,恰到好处的情话更是点睛之笔。
果然铁观音立马被感动得七荤八素。
而看到女儿和江平深情对视,铁傲暗暗打了自己个大嘴巴子,这特么不是给江平送助攻嘛。
于是本来岌岌可危的父女感情再次蒙上一层阴影。
这话应该支开女儿再问的。
得,看女儿这样子,也是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了。
不过,十三国,江大师?
看来他回去以后是得好好查查了,江平这一年多到底在那边折腾了什么。
“好了,既然你已经醒了,看样子伤势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就跟南宫兄道个别,帮他把欠金钱帮的人情还了。”
铁傲接着淡淡道。
南宫玄奇也是一副温情似水的样子。
这才是他一直留在这儿的理由。
虽然来晚了,但报酬这个东西,还是要拿的呀。
不过自己说出来有损形象,让老铁开口那就没毛病了。
翁婿之间,都一家人了,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不行!”
江平立马严词拒绝。
玛德,老子都快被干死了,你都没来,还想要戒指,给你个锤子要不要!
我拿戒指去换它个一百万两,不香吗?
“嗯?!”
话音未落,危险的气息蓦的开始在屋内弥漫,而且还是两个人的针对。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江平很是艰难地接下后面一句。
危机马上散去,连带着南宫玄奇的眼神都变得更加亲热起来,他颇为爽朗地笑道:
“哈哈哈,这怎么好意思呢?我这啥事没干,就捞了这么一个人情,哎呀,还真让我有些难为情。”
难为情你的手能别快怼到我脸上来吗?
江平心中忿忿,这老东西还真是一点不客气。
他从怀里掏出那枚金钱戒指递给南宫玄奇,顺道还问了一句:
“南宫前辈,我能多嘴问一句,你到底欠了金钱帮什么人情吗?”
瞧瞧,感情不到位,南宫伯伯立马变成南宫前辈了。
南宫玄奇先是好奇地打量着金戒指,还放到嘴里咬了咬。
然后听到江平的问题,嘴上却是一点都没为自己遮掩的意思:
“可别提了,当初我还太年轻,就当了回楞头鹅,跟一个官二代为了个女人争风吃醋。
其实我现在连她名字都忘了。
只记得为了她跟那官二代赌了一把大的,把身上的所有银子都压了上去。
后来发现还是不够数,一时没想开,就把我南岳剑宗的传承剑器也抵押了上去。”
“呃,那你后来……赢了吗?”
“这话说的,赢了我还用得着欠人情吗?
我输了,还输得老惨了,就剩个裤衩子跑了出去。
当时啊,天寒地冻的,真的是以死谢罪的心都有了。
丢人啊,呃,不是这个意思,是传承剑器多重要啊,丢了的话,回山以后那群老梆子不得打死我。
就在这时,有人把剑器送还给了我,还顺道送了我一万两银子的路费,还送了个女人给我,比之前我争的那女人还漂亮。
我想哪儿来的这么傻的傻子?
白给钱还白给女人。
后来我才知道,我特么才是真傻子。”
南宫玄奇把金钱戒指收到兜里,说道:
“你瞧瞧,就这一万两银子,还有个我碰都没碰的女人,就让我为他们奔波千里,跑到这里来救你。
嗯——虽然没赶上趟,但这并不重要。”
“不是还有把剑吗?”
铁观音听得入神,没想到南宫伯伯还有这等黑历史,不由插嘴道。
“嘿,这才是他们精明的地方啊,我抵押剑器的地方就是金钱帮的产业。
一来一回,他们根本没损失什么。
而且一旦让我头上的那群老梆子知道剑器丢在他们家,他们可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
到时候受伤的不还是金钱帮。”
南宫玄奇嘿嘿笑道:
“不过现在总算好了,这个人情还了,我也就无债一身轻了。
不然我就总想着到时候他们让我去拼命,到时候我是去呢,还是不去呢?
毕竟我南宫一生,一言九鼎,从无虚言。
说起来这些年我也学着他们广结善缘,可惜一点效果都没有,最大的收获还是你家这位。
所以说,这事还得要专业的来,你说他们眼光还真准啊,当时就怎么看准了我未来前途无量呢?”
“……”
搁这说半天,你就是变着法的在夸自己啊。
众人尽皆无语。
见突然冷场,南宫玄奇也不觉得尴尬。
反正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他继续笑道:
“好了,江小子,我也不占你便宜。
这次没帮到你,但又收了你的金钱戒指,我这个人情就转到你身上来。
以后有事尽管招呼。
毕竟你我之间什么交情,总不会坑我才是。”
说起这个,江平瞬间就精神起来了,他咧嘴露出一排大白牙:
“那是当然,南宫伯伯我们什么交情,我当然不会坑你的呀。”
才怪!
“嗯,那就这样吧,最近我其实也挺忙的。”
南宫玄奇打算告辞了,不过刚站起来,他就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把青铜小剑递给江平。
“当初论剑小会给你送请柬你没来,不过知道你是逃命去了,我就不怪你了。
这次是五岳剑宗的会盟,外邀名额很少的哦,你再不来就是不给我面子,我可就真的要生气了。”
“呃……”
说实话,江平还真不想接这玩意。
五岳剑盟听起来挺热闹挺威风的,但那就是个大漩涡,一不小心就被卷到里面粉身碎骨。
不提里面两只手可能都数不清的剑道大宗师,还有魔门这个狠角色上门,还有乱七八糟的狗血伦理八点档……
我这搁论坛上看直播不好吗?
“江平,收下吧,南宫兄一片心意,就不要推辞了,而且到时候我和观音也要去的。”
铁傲再次开口道。
江平只好接下,但还是提前打了个预防针:
“南宫伯伯,我最近有所预感,可能突破就在近两年了,到时候若是缺席,你可千万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