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怎么是你?”石景宁的声音响起来,“真巧,小心脚底下!”
李春兰一个趔趄,被石景宁大手一捞,轻松的拽起来。
“石叔叔,你也不看电影了?”李春兰朝着石景宁身后看过去,并没有一个人影,说明电影还在放映。
“嗯呢,不看了,闹得慌!”石景宁淡淡的回答,手电筒照亮了两个人的脚下。
若李春兰还是那个天真懵懂的小姑娘,那她可能就会相信石景宁的话,可前世她在社会底层摸爬了那么多年,早就不相信巧合两个字了。
夜色黑沉,只能看到石景宁一个轮廓,他的眸色深沉,比夜色更浓。
李春兰发现自己看不透石景宁,干脆也不去琢磨他,而是回想起石景宁的前世来。
石景宁是上边派来锻炼的干部,当初他来的时候,大家就都知道,他是来靠山屯镀金的,有了这一段艰苦地区的工作经历,石景宁回去以后是要被重用的。
可是前世李春兰被骗进城,后来几经辗转离开了东河,却听说石景宁并没有离开靠山屯,而是又在那里生活了很多年,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李春兰琢磨着这件事,只觉得脸上一凉,她讶然抬头,只见漆黑如墨的夜空中飘飘洒洒落下许多雪花来。
“下雪了,”石景宁听起来很高兴,“眼瞅着就要过年,这场雪一下,来年的庄稼肯定长得不错!后天就是小年,再杀几只羊,大家分一点回家过年!”
听到了羊,李春兰一下子想起来即将发生的事情,从今晚开始,靠山屯将迎来史上最大的一场雪灾,连续三天三夜的大雪,会对包括老湾乡在内的十里八乡都造成危害,形成难以估量的损失。
石景宁没有离开靠山屯,很可能就跟这场雪灾有关系,因为当时的牛羊牲畜都是公社的财产,只有简陋的露天牛羊圈,这样的圈并不保暖,平时的天气牛羊可以安然过冬,而遇到了这样大的雪灾,猝不及防之间,那就会被冻死!
石景宁作为驻村干部,没有保护好国家财产,这无疑会对他的仕途造成影响!
李春兰眼前一亮,“石叔叔,你看月亮上有风影,这场雪一定不会小,不知道咱们的牲口会不会冻死?”
石景宁是个聪明人,听到李春兰这样说,也朝着天空看去,雪花越发的大了,洋洋洒洒像是羽毛一般。
“往年靠山屯的牛羊出过事吗?”石景宁皱起浓黑的眉头,开始询问历年的情况。
李春兰眨眨眼,一朵雪花刚好落在她俏长的睫毛上,随即化开,变成晶莹的露珠,“两年前冻死过几只羊,还有一头牛!那一次只不过下了一天一夜的雪!”
这就够了,靠山屯是山区,温度本来就低,要是雪太大,那些年老体弱的牲畜都是经受不住的!
石景宁收回目光,尽量不去想那颗晶莹的露珠,“在村东头有一排地窝子,那里原本住着南姚村的人,现在他们建了砖瓦房走了,地窝子已经荒废了几年,没有门窗,住人是不行的,”
“连夜把牛羊赶到地窝子里边去,再用草垫子修一个围栏,挡住风雪,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