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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云淡知道他就是靠着吸引了荣尚卿注意,才得到登船的机会,理所当然地在姑娘们面前又大出风头,至于荣尚卿对他生出什么非分之想,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偏向于相信览星河的判断,览星河在彩云星河楼浸淫多年,堪称风月教头,既懂得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也看得出来女人会为什么样的男人心动。
当然,榜一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看着他都会有些想入非非,重点是览星河觉得荣尚卿不止是想想那么简单。
“榜一后来上楼给伊莎姑娘写字,荣尚卿发现以后就开始心不在焉,频频侧目……”览星河讲了讲她的观察以后,肯定地说道,
“荣尚卿这种女人,心中所喜永远是才气纵横的翩翩少年,而不是具体的某个人。”
还有这种说法?梁云淡微微皱眉,这男人也不可能永远是翩翩少年,这岂不是说苏长情不再是少年,荣尚卿就已经移情别恋,从心灵上来说随时可以红杏出墙?
这超出了梁云淡的理解,以她自己为例,尽管她没有把榜一当自己的男人,但是她以后也不会对别的男人这样,因为那会让她觉得自己水性杨花,是个很随便的女人。
女人怎么可以这样?
“哦?苏长情沉湎酒色,身子骨早已经被掏空。如今不过是混迹官场的俗物,早已经不是当年清高雅致的年轻才子。”梁云淡略为沉思后,便轻轻点头,
“这些日子我也见过苏长情几次,能够看得出来骨相都已经变了。荣尚卿刚刚带走他的态度,好像是来带走一个尚堪使用,但自己并不想使用,也不愿意让它在别的地方发挥能力的什么物件。”
说完,梁云淡摇了摇头。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洞房中的相见,无所谓喜欢不喜欢,从此他就是陪伴自己一生的人。
这只是普通人的生活与婚姻,追求的就是安稳和相濡以沫,而对于荣尚卿这样的女人来说,她对什么安稳和相濡以沫并不感兴趣。
情情爱爱才是自始至终不变的追求,相比较眼前昏沉庸俗的苏长情,显然只有榜一那样的男子能够弥补她已经缺失多年的风花雪月。
“年龄大的女人,总是对比她小的男子格外宠爱和包容一些,年龄差距越大越是如此,越是放纵。”览星河深深地看了梁云淡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其实这一点,男女并无不同。”
梁云淡同意这种说法,依然恼怒地回道:“你看我这一眼什么意思?”
览星河掩嘴吃吃发笑,去拿了玉壶和琥珀杯过来,斜斜倚靠在梁云淡怀中,倒了一杯酒喂到梁云淡嘴边:
“我说你宠我,行了吧?”
梁云淡是挺宠她的,否则也不会为她创建了这彩云星河楼,轻轻揽住览星河那轻盈一握的腰肢,梁云淡却开始思虑着自己是否也如荣尚卿一样对他?
没有,她只是想要抚养和培育一个能够继承她意志的后代,和情情爱爱之类的事情无关。
“我们只要能够成功招揽榜一,再制造机会让他能够多接触荣尚卿,都不用我们苦心孤诣的设计了,她自己就会对榜一迷恋到无法自拔。”览星河今天同样送了荣尚卿可以登上三楼的玉牌。
荣尚卿很给面子,收下了。
览星河却是清楚,这是因为榜一也有这样的玉牌,否则荣尚卿一个妇道人家,收这个干什么?
图彩云星河楼的酒没有掺水,还是有什么她荣尚卿吃不到的山珍海味,漠北风味的烤全羊和牛头宴?
当然和别人一样,图的是美色。
别的男人图的是花开绚烂百样不同的女子,荣尚卿图的是榜一。
两个人都有玉牌,以后这三楼完全可以成为他们的幽会之地。
梁云淡神色平静地听完览星河的设计,轻笑一声,勾了勾览星河的下巴,没有表示反对,从她手中把玉壶接过,将那酒液一饮而尽。
“晚上喝点果酒吧,这黄高粱品质下降了。”
舌尖有点酸涩,就像漠北石头缝里生长出来的浆果。
“嗯……琅琊王府酿的桑葚莓莓,非常好喝,每年都只有很少一部分流出,房大公子送给洁芸姑娘一坛,她又孝敬给了我……”览星河说完,忽然有些好奇地问道,“榜一,这个名字其实有点奇怪,是真名吗?”
“榜,这个姓氏确实稀少,都没有被列入百家姓中。以前的船工叫榜人,属于以行当称谓做姓氏。他若能够加入彩云星河楼,算不算冥冥之中的天意?”
“唧唧唧唧……”览星河有点想笑,强行忍住,舌头便顶住了上颚,顿时发出了一阵变形的笑声,这算是哪门子天意?还不是女人心动了,就喜欢胡思乱想?
……
……
秦守安正式上任以后,每日都前往九州府坐堂。
老王爷秦恒去世以后,九州府虽然说是群龙无首,但也并非完全瘫痪,一些基础职能依然运转如常,只是很多事情最终没有人拍板决定,然后一件件事情堆积起来,就像每日送来的宗卷一样,多不胜数。
像京都府发送过来的调查协助,因为事涉荣家,底下便没有人敢做主,只是秦守安上任以后,也照旧没有理会。
笑话,哪有自己查自己的道理,等到荣家完全没有了耐心,自己再随便糊弄一下。
荣家可以撂到一边,可是在职司范围内,最终还是要给个交代的,以免将来秦守安再上朝的时候,荣儒兴直接当面发飙。
原本在秦守安的印象中,像这样的权臣,大多喜怒不形于色,别人只能通过他的只言片语,一些极其细微的动作中揣摩他的心思。
荣儒兴却完全不是这样,他通常都会直接表达自己的意愿和不满,有一次涉及驻军屯田的事儿,还和房杜魏针锋相对起来。
双方就事论事,争得面红耳赤,散朝后两人相对拱手行了一礼,然后各自散去,却也没有人认为荣儒兴和房杜魏关系决裂之类的。
总之,荣儒兴不是秦守安印象中极擅玩弄权谋之术的臣子,更不是一味地像个低级反派一样言行举止都让人反感。
秦守安觉得荣儒兴不大好对付,好在九州府相对独立,荣儒兴没有办法通过各方面来对秦守安施加压力,即便在九州府里有些用得上的人,却也没有办法直接来支配和影响到秦守安的决断。
九州府终究是他的一言堂,皇帝还有言官谏臣来烦人,九州府里却没有人敢对着还摸不清脾性的府君唧唧歪歪。
倒是李仁军和雪中蛆,有意无意地透露出彩云星河楼最近都会把附近的码头设为停泊点,府里的人想要去玩耍方便了许多。
秦守安不认为彩云星河楼还能插手到九州府里,多半是这两人想要逢迎讨好他。
年轻的府君大权在握,要想更大的权柄,就只剩下谋朝篡位之类的行动了,琅琊王府的家底又肯定是不好财的,那就剩下好色了……人生在世,总得贪图点什么吧?
就连和尚尼姑都会好吃好玩好琴棋书画之类的。
秦守安暂时没有兴趣,伊莎姑娘很动人,有一次邂逅却也足已,更何况那里有可能是梁十三娘的地方,秦守安很担心再次去就是自投罗网,晚上喝喝酒玩玩姑娘,早上醒来发现他又被绑起来了,而梁十三娘又在用非常规方法怀他的孩子了。
“你们没事干的话,就去帮我调查一下彩云星河楼的楼主览星河这个人。”秦守安把两人打发走了,然后在人事调动的宗卷上随意盖印……他看都不看。
一来是这些人他也不熟,拿不出什么参考意见。而在对内部人脉网络没有基础了解的情况下,找人来咨询问讯,也没有什么意义。
二来人事大权本就牢牢抓在府君手中,他先让人上任再说,谁有问题就把谁捋下去,只有他管人,没有别人管的了他怎么做!
如此过了两日。
黄昏时,秦守安又翻了一天积累的宗卷,熟悉了一下九州府的各个官署,带着黑姬和白姬走出了九州府。
自从她们逼退梁十三娘以后,她们就以真的有江湖人可能刺杀秦守安为由,每天都跟着秦守安,以保证殿下的安危。
秦守安即便命令她们不要跟着,等他的马车出门以后,她们就会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还自以为秦守安无法发现她们高明的潜行藏匿之术。
她们能够发现黑夜中潜行的梁十三娘确实了不起,但她们自己的潜行藏匿之术,远远没有她们想象的高明,秦守安凭借鼻子都能够准确判断出她们的方位,时不时地丢几个石头就把她们两砸了出来。
今天又是被这左膀右臂缠着的一天,每每离开九州府她们就兴奋起来——秦守安怀疑她们更喜欢他遇到刺杀。
“来人了!”
哐——两姐妹长刀出鞘。
一骑白马疾驰而来,一个头戴白纱帘圆帽的女子从马背上纵身跃向秦守安,犹如天外飞仙,人未到,已经传音入耳“殿下,山主今天晚上要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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