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祺贵人留下充足的考虑时间,淳儿寅时才走进长乐宫,入了宫门,首先看到的是祺贵人阴沉着的脸,淳儿眉头微微轻蹙,有了不好的预感。
“潘充华,你这个小贱人,居然还敢来!”果然,祺贵人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径直来到淳儿面前,“别以为你三言两语,我就会相信你的鬼话!你害死我父亲,还想利用我,你的心思真是歹毒啊!”
“害死?”淳儿敏锐发觉到了不寻常,冷道:“有人来找过你?是不是建德公主的人?”
“你还敢提她!”而今在祺贵人眼中,淳儿所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挑拨离间她和建德,只认为淳儿是不想让她好过,所以才一次次的针对自己。
“啪!”祺贵人一个巴掌打了过来,淳儿因为没有预料到,正好被打了个正着,捂着迅速肿起的半边脸,怔怔的看着祺贵人,楚歌气的大叫起来:“祺贵人,我们主可是为了你才过来的,你怎么能打人啊!”
这一巴掌算是彻底让淳儿明白了,看见祺贵人和昨日明显不同的两副面孔,想必已经受了背后那人的挑拨,将怒火移到了自己身上。
“她为我?我看她是想害死我差不多!”祺贵人凶恶的瞪着淳儿,扬手又是一巴掌,“本宫今天就要为父亲报仇!我要杀了你!”
她已然将淳儿看做了敌人,恨不得能好好地折磨她,来纾解自己心头的郁闷,这一巴掌却并没有顺利落下,淳儿已然对祺贵人有了防备,轻巧的捉住了祺贵人的手臂,手下不断的发力。
“祺贵人,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祺贵人的手臂被抓的一阵疼痛,她气的大叫:“潘充华,你这个两面三刀,蛇蝎心肠的女人,本宫真是恨不得杀了你!”
淳儿已然明了,祺贵人怕是无法再说通了,却还是不死心的说道:“那玉镯还在我这里,你就不怕……”
“怕什么?”祺贵人冷笑,“你手上根本就没有证据能够证明那玉镯是我的,我有什么可怕的?从头到尾,你不过是在骗我罢了!”
祺贵人说的没错,昨日不过她太过心虚才会暴『露』,淳儿手上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那玉镯是她的。她若是死不承认,案件到此便算是结束了,淳儿永远也别想弄清楚真相。
最后,淳儿也只是定定的看了祺贵人一眼,有些失望,“你真是已经无可救『药』了,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
祺贵人丝毫没有将淳儿的话放在心上,她现在正在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淳儿的话,只当她还是想挑拨离间她和建德。
说完这句,淳儿便丢开了祺贵人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先前只知道祺贵人心智单纯易利用,如今算是领悟到祺贵人到底有多容易被利用。
不过短短的一天,那人已经乘虚而入,轻易化解了祺贵人的仇恨,并成功地祸水东引,将祺贵人的怒气又转移到了她身上。怪只怪自己,实在是太过大意了。
祺贵人方才的那一巴掌确实使了狠力,淳儿的侧脸火辣辣的疼着,她能感受到脸颊已经肿了起来。一路上,过往的宫人好奇的眼神不停地往淳儿的脸上瞟着,皆被楚歌一一瞪了回去。
回到延禧宫后,楚歌连忙找出了个冰袋,让淳儿敷上。冰袋挨到肿起的皮肤上,竟是疼痛异常,淳儿柳眉微蹙。
楚歌心疼的看着淳儿,愤愤不平的说道:“这个祺贵人,下手可真是狠啊!娘娘为了给她洗脱嫌疑,她却好坏不分!”
“罢了。”淳儿摇了摇头,半晌才幽幽的叹息道:“她也是被人给利用。”
冰袋敷了半天,淳儿脸上的肿起才稍稍下去了些,只是一眼看过去还是十分明显,那半张脸上的指印,明显是被人打了一巴掌。
伤口还没处理好,殿外遥遥的传来太监的尖声高喊:“皇上驾到——”
淳儿吃了一惊,慌『乱』之间就想找东西来遮掩一下脸上的指印。危急情况之下,却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就只能先背过身去。
元诩健步走了进来,入目便是背对着他的淳儿。往日他来,淳儿每次都是笑脸相迎,只有这次例外。元诩心中微诧,关切的走到淳儿面前,“淳儿,今日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淳儿一直低着头,怕被元诩发现她脸上的指印,便只低着头,闷闷的说道:“嫔妾无事。”
元诩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没有被淳儿的借口糊弄过去,而是依旧追问:“到底怎么了,告诉朕!”
淳儿仰起头,入目便是脸侧的五指印,“皇上,嫔妾......嫔妾......”
见到那指印的一刻,元诩只觉得浑身的气血都涌到了头顶,声音更是冷的惊人,“你的脸怎么了?谁伤了你,你们这些奴才都是怎么保护主子的!”
见到自己的心爱之人被人这样对待,任谁也会气恼,何况是元诩?
顿时延禧宫的奴才全部跪倒在地,吓得瑟瑟发抖。
“皇上息怒!”
他身为皇帝,身为天下尊主,而今竟有人敢欺侮他的心上人,元诩恨不得将那人给揪出来,动用酷刑给折磨一遍。
原本是欢欢喜喜的来找淳儿吃饭的。却不想竟发生了这样的事,元诩连吃饭的心情都没了。
“皇上,跟他们无关,是嫔妾自己不小心,你们都下去吧。”告状这种事,她向来所不齿的,祺贵人的名字只是在脑海里短暂的浮现了一次,便很快被淳儿抹去。她到底还是无法做出那种事,祺贵人不仁她不能不义。
倒是楚歌忍不住了,抢话说道:“还不是祺贵人,娘娘好心劝她,她却……”
“住口!”淳儿厉声打断了楚歌,倒是元诩该听的却已经都听到了。
元诩却扭头看向楚歌,冷道:“事情到底是怎样的,你来告诉朕!”
“楚歌……”淳儿摇着头,楚歌因此陷入了犹豫中。
元诩却强硬道:“朕命令你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朕,不得有丝毫的隐瞒!否则便是欺君之罪。”
迫于无奈,楚歌还是将事情完整的告诉了元诩。只是楚歌每说一句,元诩眉间的阴霾就重上一份,最后已经阴沉的难以直视,元诩沉默了半晌,轻柔的抚上淳儿的脸颊,最后轻声向她保证:“你放心,朕会替你讨一个公道的!”
“皇上,祺贵人因为上官大人的死,情绪有些的波动在所难免,嫔妾没事的……”
淳儿的话还没说完,元诩就转身离开了。
翌日,祺贵人被禁足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淳儿知晓这就是元诩昨日说的,要给她的补偿,但是她并不想要这样的补偿,淳儿来到养心殿时,殿里已经立着英娥和怀玉了。瞧见淳儿进来,两人齐齐的瞪了她一眼,目光里是如出一辙的恨意。
无视这两人嫉恨的目光,淳儿恳切的望着元诩,道出了此行来的目的。
“皇上,上官大人尸骨未寒,此刻禁足祺贵人不合时宜……”
元诩疲惫的『揉』『揉』了太阳『穴』,靠在了椅背上,“你也是来替她求情的?可是祺贵人昨日这样对你,你为何要放过她?”
“皇上不必为了嫔妾,让满朝文武寒了心,况且祺贵人还是救驾功臣,实在不易处罚。”
淳儿的话,句句出自真心。
祺贵人一时糊涂走上了歧路,她父亲上官峰的『性』命已经折了上去,而今连自己也身陷囹圄,淳儿实在是于心不忍。
英娥在心里冷哼一声,她这幅样子,看在尔朱二姐妹眼里实在虚伪的要命,她恨透了淳儿这幅假惺惺的样子,明明祺贵人是因为她才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现在轮到她来当好人了?
她和怀玉来替祺贵人求情,还不是因为和祺贵人是一条船上的。
辛苦培养了祺贵人这个棋子,还没怎么派上用场,而今却要被淳儿给折损,英娥和怀玉实在是气不过。怎料方才替祺贵人求情半天,元诩也丝毫不为所动,真可谓是冷淡至极。
即便现在有了淳儿求情,元诩也是丝毫不退让,“祺贵人伤了你,朕决计不会轻易放过她,禁足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若是不严惩,日后岂不是人人都能为难你。”
“皇上!”英娥和怀玉同时叫出了声。
元诩的眉『毛』皱在一起,朝两人摆手,“朕现在不想听任何替她求情的话,你们都退下吧。”
英娥和怀玉无奈的看了元诩一眼,最后一步几回头的离开了。
养心殿只剩下了元诩和淳儿两人。元诩看着淳儿脸上依旧明显的指印,很是心疼的抚上上去,“还疼吗?”
淳儿笑着朝他摇头,“已经不疼了,多谢皇上关心。”
英娥和怀玉离开以后,没有急着分开,而是一同去了英娥的宫里共谋要事。
“如今祺贵人已经被禁足,再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了,我们二人皆是淳儿的仇人,她对付完祺贵人之后,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们了。皇上又对她分外宠爱,我们两人的地位岌岌可危,得为接下来的日子做筹谋啊。”怀玉看着英娥的眼神分外坚定。
向来鲁莽冲动的英娥,此刻竟然有一丝罕见的犹豫,“真的要这样做吗?”
怀玉看着她这幅畏首畏尾的模样,出口讥讽:“那是自然,你难道怕吗?”
英娥气的脸上『潮』红,伸长了脖子反驳道:“这怎么可能,有什么好怕的,做就做!”
怀玉的脸上浮现计谋得逞的微笑,又一场阴谋正在向淳儿的身上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