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湿的地牢里,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霉味与血腥味,绑在十字架上的尔朱淳被鞭子打的伤痕累累,鲜血顺着几缕垂下青丝低落在地上。
皇后用锦帕捂着口鼻,另外一只手搭在奴婢手臂上,缓缓走下台阶,知府连忙将准备好的雕花檀木椅端出,殷勤的搓着双手:“皇后娘娘,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办好了。”
“嗯。”皇后转身,轻袍一掀坐下,气势『逼』人。
看她的眼神,犹如在看低贱卑微的蝼蚁,“你就是杀了上官美人的凶手?那个贱人确实该死,敢与本宫作对,死不足惜,但她不该死在这里,你为何要在此处动手?”
“我没有杀人。”面对皇后的审问,她抬起眼眸,毫不畏惧,“我去时,上官美人已死,我跟她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她!皇后娘娘,请您明察秋毫,还我公道。”
“大胆,居然敢这么跟皇后娘娘说话,真是冥顽不灵!”知府狠狠一鞭子抽了下去,心虚道:“还不速速将杀人过程,如实交代!”
几鞭下去,衣服上立刻浮现血痕,尔朱淳疼的脸『色』苍白:“你有何证据,证明人是我杀的!”
本是报案人,却被当成杀人犯给抓起来,他分明是想屈打成招,好将这个烫手案子早日解决!
知府心惊肉跳,原以为在皇后娘娘面前,她会因为畏惧凤颜不敢胡『乱』说话,没想到她胆子居然这么大!
“杀人现场,只有你一人,不是你是谁?就算你是尔朱家的三公子,也不能罔顾法纪,杀人夺命!快说,你为什么要杀上官美人!”知府还从未接到过如此重大的案子,不断用锦帕擦额头冷汗,这次死的人可是皇上的宠妃,弄不好他的乌纱帽掉了是小,人头落地是大。
“我没有杀人。”她再次重复,语气比上一次更加强硬:“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会相信?”
皇后抬眸:“你有证人吗?”
“有!”尔朱淳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案发之时,我曾像寺中一位小僧寻问过去找沉寂大师的路,他可以为我作证。”
知府侧头跟身边师爷交涉几句后,僧人全部被带了过来,尔朱淳一眼就看到那个相貌俊秀的小僧,带手链的手抬起,略显激动道:“就是他。”
小僧浑身一颤,皇后起身走到他面前,美目不放过他脸上任何表情:“今晚你见过他吗?”
尔朱淳满心期待的看着他,只要她点头,自己的嫌隙便能轻一些,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小僧却惶恐的摇了摇头,跪在地上说:“皇后娘娘,今晚小僧一直在寺中休息,没有见过任何人!这位施主肯定是记错了!”
“你撒谎!你明明为我引路,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因为激动,尔朱淳挣扎着要摆脱铁链,身后两位孔武有力的男人立刻将她按回去,尔朱淳怒视着小僧,恼火道:“你修生养佛,难道菩萨就是叫你这么普度众生的吗!”
“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面『色』有变,闭眼转动手中的佛珠:“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不要再做无畏的狡辩了。”
尔朱淳被气的浑身都在抖,冷冷的看着他:“满口胡言,你根本就是想害我!”
“事到如今,你还想说什么?”知府仿佛已经看到了破案的希望,招了招手,立马有拿着火钳的男人走上来,师爷则领着作证的僧人离开,他蹙眉道:“你是招还是不招?”
“不招。”尔朱淳咬牙吐出两字,眼神依旧停留在小僧的脸上,他有些慌张的低头,跟随众人离开。
“那就你别怪我不客气了,用刑!”
知府目『露』凶光,语毕,被烧得通红的火钳朝她脸颊『逼』近,尔朱淳不断挣扎:“这是屈打成招!我没有杀人,就算你们将我打死,我也不会认罪的。”
“等等。”皇后忽然开口,拿着火钳的人立马退却一旁。
她缓缓走到尔朱淳面前,嘴角扬起一抹邪笑:“其实认罪并不等于死,只要你说胡贵妃是幕后指使,我便在皇上面前,为你求情,饶你死罪!本宫再赏赐你黄金万两,让你隐姓埋名过下半辈子,保你一生无忧,如何?”
上官美人的死,不仅她有嫌疑,胡贵妃也有!
只要尔朱淳肯合作,胡贵妃倒台之日,指日可待!到那时,她便可真正一统后宫,再无人敢忤逆她的命令!
闻言,尔朱淳暗暗心惊,猛地的抬眸看着面前美貌动人的『妇』人,心思居然如此恶毒,深吸了一口气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并没有杀人,更不会为了一己私利,陷她人与不义……”
“够了,你给本宫闭嘴!”皇后气的胸脯起伏,怒发施令:“不识好歹的孽障,给本宫好好的教训教训她,本宫倒是要看看是她的嘴硬,还是本宫的刑具硬!”
火钳带着炽热的温度『逼』近。
一旦受此刑,便会毁容。
就在她等待疼痛的来临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慢着!”
知府被吓的一哆嗦,从凳子上滑了下来,师爷连忙将他扶起来。
尔朱淳虚弱的睁开眼睛,正好看见门缓缓打开,阳光照进阴暗『潮』湿的地牢,元诩出现在逆光中,拧着衣摆快速从台阶走下,将手拿火钳的男人一把推开,看她满身伤痕,脸『色』虚弱苍白,手悬在空中不知落在何处,震惊道:“怎么能将你打成这样,怎么能动如此大刑!”
“我……没事。”见元诩到来,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艰难的扬起嘴角:“没想到救我的人居然是你……”
说话,人便晕了过去。
“三公子,你醒醒啊!”元诩被吓了一跳,怒气冲冲转身看着皇后:“母后,大理寺未到,证据不足,为何要动用私刑,将人打成这样!”
“太子殿下慎言!”皇后不屑的冷笑:“本宫堂堂北魏皇后,难道没有资格处置一个杀人凶手?反倒是太子殿下,为何忤逆本宫的命令,鲁莽冲进来救人?难道……上官氏的死,太子殿下也有份?”
本想嫁祸胡贵妃,他却突然闯进来!
这可是他自找的!与人无尤!
“太子殿下杀害皇上宠妃,你说皇上会不会一怒之下,将你太子之位废黜?”皇后的眼睛,犹如毒蛇涂着红信子,粹满剧毒。
元诩不想与她争执,冷冷看了知府一眼,怒道:“还不快将人放下,本太子要将他带走!”
“不许放!今日没有本宫的命令,我看谁敢把人带走!”